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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一卦千金,我吃亿点软饭怎么了童钱祁修霆

酸Q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童钱拿开腰上揽着的手臂起身下床,并没有回头。风玄跟着她起身,从背后将她瘦薄的身子抱进怀里,“太瘦了。”“我费了好大劲儿才给你养上的一点肉全都不见了,抱着硌手。”“那就别抱。”童钱面无表情回身把风玄推开,抬眼看他。脸依旧是祁修霆的那张脸,但通身的气度和脸上习惯性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风玄低笑,“生气了?”“你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看着像个小雪人,好像永远也没什么脾气,其实比谁都喜欢发脾气。”童钱不想跟他聊这些,“谁唤醒的你?”风玄摇头,去拉她的手,被她避开了。“我也不知道。”风玄知道再逗就真要把人逗生气了,于是见好就收,坐回了床边。他身姿卓越,即使是这么简单的坐姿也风光霁月。“我醒来时就已经在他的体内了。”“我并不想占用他的身体,否则你赶来...

主角:童钱祁修霆   更新:2025-05-20 20: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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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童钱祁修霆的其他类型小说《夫人一卦千金,我吃亿点软饭怎么了童钱祁修霆》,由网络作家“酸Q”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童钱拿开腰上揽着的手臂起身下床,并没有回头。风玄跟着她起身,从背后将她瘦薄的身子抱进怀里,“太瘦了。”“我费了好大劲儿才给你养上的一点肉全都不见了,抱着硌手。”“那就别抱。”童钱面无表情回身把风玄推开,抬眼看他。脸依旧是祁修霆的那张脸,但通身的气度和脸上习惯性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风玄低笑,“生气了?”“你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看着像个小雪人,好像永远也没什么脾气,其实比谁都喜欢发脾气。”童钱不想跟他聊这些,“谁唤醒的你?”风玄摇头,去拉她的手,被她避开了。“我也不知道。”风玄知道再逗就真要把人逗生气了,于是见好就收,坐回了床边。他身姿卓越,即使是这么简单的坐姿也风光霁月。“我醒来时就已经在他的体内了。”“我并不想占用他的身体,否则你赶来...

《夫人一卦千金,我吃亿点软饭怎么了童钱祁修霆》精彩片段


童钱拿开腰上揽着的手臂起身下床,并没有回头。

风玄跟着她起身,从背后将她瘦薄的身子抱进怀里,“太瘦了。”

“我费了好大劲儿才给你养上的一点肉全都不见了,抱着硌手。”

“那就别抱。”童钱面无表情回身把风玄推开,抬眼看他。

脸依旧是祁修霆的那张脸,但通身的气度和脸上习惯性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

风玄低笑,“生气了?”

“你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看着像个小雪人,好像永远也没什么脾气,其实比谁都喜欢发脾气。”

童钱不想跟他聊这些,“谁唤醒的你?”

风玄摇头,去拉她的手,被她避开了。

“我也不知道。”风玄知道再逗就真要把人逗生气了,于是见好就收,坐回了床边。

他身姿卓越,即使是这么简单的坐姿也风光霁月。

“我醒来时就已经在他的体内了。”

“我并不想占用他的身体,否则你赶来之前,他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那你从他的躯壳里出来。”童钱不吃他这一套。

“暂时不行。”

“有人用秘法将我困在他这具躯壳里了。”

“而且我发现这样能真实的触碰到你,似乎也不赖。”

风玄看着童钱,眼中含着清浅的笑意,“你呢,小铜钱?为何下山?”

童钱抬起右手,风玄看到了她五指上萦绕血煞之线,眼中的笑没了下去,“何时之事?”

“我醒来的时候就这样了。”童钱放下手。

“过来。”

风玄伸手,童钱皱眉拒绝,“不用。”

风玄不由她拒绝,起身拉过她的手,红黑交织的气韵在他掌心溢出覆盖上童钱萦绕着血煞之线的手指。

“没用。”童钱提醒。

风玄撤回手,血煞之线尤在。

“知道是谁在算计你吗?”风玄的声音中已经带了冷意。

“解了这五条血煞之线自然就知道了。”童钱不想多说这件事,取出小剑打开,“我要去处理事情。”

“我陪你。”

童钱拉开小剑上的红绳举起来,风玄看她,半晌无奈的叹气低头。

童钱把小剑戴进他的脖颈,风玄顺势将她环进怀里,偏头咬她的耳廓,“就属你最狠心。”

话音未落,高大身躯的整个重量已经沉沉的压在了童钱的肩膀上。

童钱偏头看了一眼,往后退开几步。

祁修霆刚睁开眼睛,身体就失去了支撑,险些摔倒。

童钱面无表情,“醒了就出去。”

祁修霆眼中划过震惊。

他怎么会在童钱的房间里?

祁修霆抬手摸脖子,小剑已经挂回来了。

“这就是答案?”祁修霆抬头,眼里的震惊已经压了下去,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童钱往外走,祁修霆抓住她的手腕,“我昏迷期间身体里有另外一个灵魂,你认识他,到祁家救我也是为他,是吗?”

虽然是问句,但已经是肯定的语气。

童钱还没回答,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龙虎山的两人在门外伸头,一看两人拉着手又连忙把头缩回去,“那个……我们看门开着又听到有声音,不是故意打扰的。”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他们两人是看天黑了,知道童钱今晚要动手,准备来找童钱跟着一起帮忙的。

结果没想到撞见了这么一幕。

童钱拍开祁修霆的手,“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解决这个问题。”

说罢,童钱走出房间。

龙虎山的两人还站在门口,看她出来尴尬的笑笑,“师姐。”

童钱从两人身边走过下楼,两人往房间瞄了一眼赶忙跟上。

祁修霆握着脖子上挂着的小剑收紧力道。

他刚才只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再醒来就已经到了童钱的房间。

所以昏迷期间他体内多了另外一个男人的灵魂不是他的错觉。

而且这个男人跟童钱还是旧识,想来也是玄门中人。

那他能看到自己眉心的血契印记,以及对周安乐本能的厌恶,也全都是因为这个男人的缘故。

祁修霆是个有教养的人,也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这并不代表他能接受自己的身体里还装着另外一个人的灵魂,并且随时都可能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

祁修霆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是我。”

“清风观的紫云真人回来了吗?我需要请他帮我解决一点事情。”

童钱走出大门,龙虎山的二人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奇怪。”

“这还不到晚上八点呢,童家怎么这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连灯都没开。”

龙虎山的二人疑惑张望,再走近两步脸色瞬间大变,“不对!是血煞之气!”

二人立刻抽出背上背的桃木剑挡到童钱身前。

他们的话音还没落下,童家别墅就冲出了一道血色,紧接着挨着的两栋童家别墅都被这股血色萦绕。

龙虎山的二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么浓烈的血煞之气,杀的活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

此等煞灵,绝无化怨度化的可能,唯有诛杀。

吱嘎一声,主楼的大门打开,一个穿着保姆衣服的人走了出来。

“是煞灵,师姐小心!”龙虎山的二人高喝一声,甩出符箓提剑迎了上去。

“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要来闯。”

“找死!”

煞灵怒喝一声冲向龙虎山的二人。

它的声音就像经过变声音器处理过一般,分辨不出男女还带着混响。

龙虎山的二人与它缠斗,二打一,竟然半点都讨不到好处,双双被打飞在地。

童钱站在原地没动,透过漫天的血色看向别墅三楼的大阳台。

童家的众人全都被麻绳捆着,吊在阳台之外。

连本来该在医院的童老爷子和童浩的爸妈,以及负责照顾他们的童明刚的大儿子都在。

他们此时都吓破了胆。

胆子小的如蒋枚,童老爷子,童浩妈妈都已经昏死了过去。

其余人倒是还清醒着,只是脸上全都是惊恐。

周安乐大喊,“童大师,有……有鬼,快救救我们!”

童钱没动,取出收魂袋放出一大一小的两个魂魄,“你要救他们吗?”


童明刚这话一出,听到的人脸色都有微妙的变化。

蒋枚看了看周安乐,把怀里的儿子护的更紧。

童浩的爸妈护着受过惊吓后昏昏沉沉的童老爷子,看周安乐的目光多了愧疚和尴尬,但没有出声否定童明刚的话。

“大伯,你怎么能这样啊!”

童浩站了出来,义愤填膺,“安乐姐……周安乐虽然做了错事,但那也是因为你们有错在先,她也是为了替二姑讨回公道。”

“而且我们现在不是也都没什么事嘛,你干什么还要赶她走啊。”

“她在周家本来就待不下去,现在连我们都赶她走,那她以后能去哪里?”

“这也太冷酷无情了,我不同意!”

“你个臭小子,你闭嘴吧你!”童浩的爸爸立刻把童浩拉回去,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多说话。

童明刚看着周安乐,“说到底,我们始终是一家人。”

“这样吧。只要你把刚才的录音给我,我在外面替你买套房子,在你读完书之前每个月也固定给你生活费。”

周安乐不说话。

童明刚皱眉,“安乐,你不能怪大舅舅心狠。”

“童家老老少少这么一大家子人,我也要对他们负责。”

周安乐抹掉脸上的泪痕,把老太太扶起来,童淼推了轮椅上前。

两人对视了一眼,童淼没说什么,把老太太安置到了轮椅上。

周安乐转头看童明刚,冷笑一声,“谁稀罕住在你们童家,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每多看你们一眼,就多恶心一秒。”

“录音我是不可能给你的,你也可以报警。有什么后果,我自己会承担。”

童明刚皱眉,“你身上也流着有一半童家的血脉。”

“我流的是我妈妈的血脉,跟你们没有关系。”周安乐不再理会童明刚,看向童浩,“推你那一下,抱歉。”

周安乐说完,不再看童家的所有人,转头走向童钱,“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这些事不该我管。”童钱转身往外走。

周安乐皱眉,迈步跟上她。

龙虎山二人架着祁修霆,经过童家等人身边的时候呸了一声,“你们可真是罪有应得。”

说罢,也跟着出了童家别墅。

大众车就在别墅的门口等着,保镖竭力保持着镇定的打开了后座车门。

能进祁家当保镖,还负责保护大少爷的安全,他的身手当然是很厉害的。

但他能打的也是人,不是鬼!

保镖的三观在今晚受到了震撼,打开后座车门的时候尽量保持手不抖。

童钱坐上车,祁修霆被扶着从另外一边安置进车里。

周安乐直接打开了副驾车门坐上了车,龙虎山的二人,“……”

“这车能超载吗?”

保镖歉意,“两位大师打一辆车吧。”

“我们没钱。”

他们两人来怀市都是坐的最便宜的绿皮火车。

保镖连忙拿出手机,“两位大师住哪里,我给两位叫一辆车。”

“……”龙虎山二人,“我们没有住的地方。”

保镖这下子为难了。

大少爷昏迷着,童大师不说话,他也不能擅自做主让这两位大师住去别墅那边,更何况车上已经跟了一个周家的小姐了。

“师姐。”龙虎山的二人期待叩响车门。

童钱面无表情的看两人,两人双手合十拜托拜托。

“让他们跟着。”童钱终于发话,保镖也松了口气,连忙给两人打了个车。

这两人当初还不知道是受了谁的蒙蔽,而那人或许跟魂符和摄魂钉有关。

童钱这才同意让他们跟着。

车子缓缓开出去,行驶在夜色中。

祁修霆皱了皱眉醒了过来,无声的睁开了眼睛。

保镖从镜子里看到瞬间松了口气,“大少,您醒了,我们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

“不用。回去。”祁修霆又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神色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他记得他站在阳台上,煞灵朝他扑过来的场景,但之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他清楚,是他体内的那个男人出来了。

祁修霆拿出脖子上挂着的小剑,小剑完好无损。

“我戴着它,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他也出来了。”祁修霆转头看童钱。

“我知道,你不用复述。”

祁修霆:“……”

他是在复述吗?

他是在问她要一个解释!

童钱目视前方,“他不出来你就死了。”

祁修霆气笑了,“我还该谢谢他?”

“不必。”

祁修霆盯着童钱,童钱神色平淡,看不出来到底是在解释,还是在说他真的不用感谢。

祁修霆点点头,一口气在心口转了一圈,最后把小剑塞回衣领里,没再说话。

周安乐回头看两人一眼,祁修霆沉着眉眼,眸子漆黑,似乎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气压极低,但坐在他旁边的童钱完全不受影响,神色寡淡而平静。

反倒是开车的保镖噤若寒蝉,把车开的更加小心仔细。

周安乐打破这几秒的安静,“我外婆向你委托的什么事?”

“救你性命。”

周安乐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不由的怔住了,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

童钱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淡漠的转开。

意思很明确。

爱信不信。

周安乐的内心受到了冲击。

她先前一直以为外婆委托童钱办的事情只是除掉煞灵,但她仔细回想了童钱到了童家之后的行为你。

如果只是为了除掉煞灵,童钱一开始就可以动手,根本不用等那么久。

所以她猜测外婆真正的委托可能是希望童钱可以化解她妈妈的执念,度化她妈妈。

但她又有点疑惑,童钱为什么会旁观她对童家的控诉,因此才想再问一问确定一下。

却没想到答案竟然是这个。

外婆的委托竟然是救她?!

可是这怎么可能,外婆明明已经糊涂了。

而且她到了童家之后也不是童家其他人看见的那样用心照顾外婆,而是趁着那些人看不见的时候故意折磨外婆。

不给她吃的喝的,也不给她擦身子,就让她拉了臭着。

看着外婆狼狈。

“不可能。”

“我不相信你说的。”

“她都糊涂了,怎么可能知道我跟煞灵之间的契约。”

“我不信。”

周安乐摇头。

如果这是真的,那她对外婆做的那些算什么。

她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众所周知,周老爷子重男轻女,最宠的就是小儿子周常寿,因此连带着对周安乐这个孙女也多看一眼。

但那是在周安乐将跟童家和周家有关的录音曝光到网上之前。

现在周老爷子知道周常寿的死极可能跟周安乐有关,只会想弄死周安乐。

周安乐犹豫,眸中有担忧,“可是网上的录音对周家也有影响,爷爷肯定不高兴了。”

周长隆微笑,“安乐,你就放心吧,那点消息影响不到我们周家的。”

“而且当初你妈妈的事情我们大家也确实都有责任,录音出现后我们都反省过,如果我们多关心关心你妈妈,可能你妈妈就不会跳楼了。”

“说到底还是我们对不起你妈妈和你。”

“老爷子也说过,要接你回来好好补偿你的。”

两个贵妇也上前安慰,“是啊,安乐,我们是一家人。”

周安乐瞬间红了眼眶,四人一看有戏,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得意,周长隆催促,“安乐,你快进去吧。正好可以安抚安抚你爷爷的情绪。”

“我们安乐是好孩子,一向都最听话孝顺了,有你去安抚老爷子,老爷子肯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赶紧进去,最好能让老爷子把戾气都发泄完,说不定老爷子就正常了,他们就不用这样提心吊胆了。

周安乐把四人眼底的得意尽收眼底,忽然大笑了起来。

周长隆他们被她大笑的莫名其妙,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安乐,你笑什么?”

“笑你们好笑啊。”

“自以为全天下只有你们自己是聪明人,别人都是蠢货。”

“你们刚才说那个老不死的拿着刀乱砍人,却想哄骗我进去,无非就是因为那个老不死的知道周常寿的死跟我有关,想弄死我罢了。”

“你们是不是期盼着老不死的弄死我之后就能正常,那样你们就不会遭殃了。”

“或者你们盘算的还不止这些。”

“我猜猜看,别墅里到处都有监控,你们是不是想等老不死的砍死我之后,再报警把老头子抓走。”

“反正老不死的表现不正常,到时候出具一份精神病证书,他也只是被关去精神病院而已。”

“但你们却可以借此事顺理成章的把老不死手里握着不放的大权分瓜干净,再也不用在老不死的面前装孝子贤孙,还在周氏集团捞不着真正的权利。”

“啧啧,所以我说你们该死呢。就没一个好东西。”

心里的盘算被揭穿,四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你既然知道自己罪无可恕,那就更该乖乖赎罪。识相的就自己进去认罪,别逼我们扔你进去。”

“我确实要进去,不过跟你们想的可不一样。”周安乐乖戾,“我今天回来,就是为了看你们周家怎么倒霉的。”

“童钱,走,我带你去。”

周长隆伸手挡住,“你是周家人,可以进去,但她一个外人不行。”

周安乐挑眉,“你确定不让她进去?”

周长隆皱眉,狐疑的打量周安乐身后两步站着的少女,难不成这个少女有什么来头?

祁家这个年龄段的小辈中没有女儿,既然不是祁家人,那在京海市的这些家族里,就没有哪一家可以越过他们周家去。

周长隆冷笑,“今天就是不让她进去,我倒要看看,能怎么样。”

“那你等着后悔吧。”周安乐语气强硬,说完就不再理周长隆四人走回童钱身边。

她背对着周长隆四人看童钱,脸上的乖戾褪去,多了几分忐忑。

童钱垂眸看她,周安乐心虚的转开视线。

童钱过来就是为了进周家的,但她见到周长隆他们,心里的恨意就没压制住,跟周长隆他们起了冲突,影响了童钱进周家。

是她冲动了,坏了童钱的打算。

童钱没说什么,去路边的花坛里捡了几颗鹅卵石,看似随意的扔到了周家别墅的院墙之下。

“你做什么?”周长隆比较警惕。

周家近来接连发生古怪,先是他的儿子突然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样迅速的萎靡下去,还总是神经质的喊有女鬼。

然后就是他们家的老爷子,莫名其妙的赤红了眼眶,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发作起来随便操起什么就要杀人。

搞得他们现在待在老宅里随时都提心吊胆,已经神经脆弱了。

“你们面堂皆赤红如蒙纱,离开此地,必遭横祸。”

周长隆心头一跳,他旁边的另外三人也瞬间变了脸色。

他们现在最怕的就是听到这样的说辞。

“你……你别唬人!”

“你若不信,大可一试。”童钱转身上车。

周安乐冲四人冷笑一声,跟着童钱一起上了车后座,一关车门,嚣张冷艳的气势瞬间就没了,缩着手脚像个鹌鹑一样瞅童钱。

“对不起,因为我的冲动坏了你的计划。”

童钱朝她摊手。

“什么?”

“走的时候我看见你拿了水果糖。”

“祁修霆说了你每天的甜食吃的太多,一天只能吃一颗水果糖,今天已经吃过了。”

“你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周安乐一时无言。

谁能想到那么厉害个人,摊着那么好看的手,结果只是为了多吃一颗糖。

周安乐摸出一颗糖放进童钱的掌心,“今天真的是最后一颗了。”

童钱无所谓,剥了糖纸把糖吃进嘴里。

“你不生气吗?”

“心中怨气,不发泄出来便会转换成执念,执念一久必起心魔。”

“你的心魔已经成患,能够发泄出来未必不是好事。”

周安乐怔了怔,“你……你这算是在安慰我吗?”

“可是你没能进到周家……”

“不急,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童钱平静,周安乐也跟着渐渐的心静了下来。

车外的四人也终于商量好了。

周长隆安排,“你们两人等在这里,我跟二弟坐车去外面跑一圈。”

“如果我们没事,回来就收拾她们两个。”

“老公,那如果应验了呢?”徐妍紧张询问。

“我们保持通话。”周长隆皱眉,看向停在路边没走的大众车,目光沉沉,“我不信当真能应验!”


“判官大人!”

阴差们听到声音都惊喜的抬头。

一支判官笔从天而降砸在海大师的上方。

重若万钧的力量凶猛又强悍,海大师被判官笔重重的打到了奈何桥上。

鬼魂们惊的逃散。

海大师咬牙咽下翻涌上口腔的鲜血,抱紧怀中的轮回印撑着膝盖爬起来,踉跄着冲向轮回境。

一步!

二步!

三步!

快了……还差一点就到了。

砰!

判官笔再次落下,狠狠的抽在海大师的后背上,海大师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身形晃动的厉害却始终没有倒下。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瞪着前面的轮回境,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还差几步。

还差几步他就可以送弟弟妹妹们去转世了。

怀中的轮回印开始发烫,装在里面的魂魄知道他遇到了危险正在焦急担心,想冲出来帮他。

“没事的,别怕。”

“有哥哥在,哥哥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海大师脚步踉跄身形飘荡,一步一步艰难的提起沉重的脚步往前挪动,但抚上轮回印的手很轻柔,说话的声音也很温柔,还带着笑意。

拥挤在奈何桥上的鬼魂们看见这样的他,不知不觉间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轮回印?”

凌空于高处的判官看清了海大师牢牢护在怀里东西,终于明白了他一个生魂强闯地府大打出手的原因。

“原来如此。”

“竟是想越过审判,不论生前功过,直接送魂魄入轮回。”

“盗轮回印为一罪,强闯地府为二罪,擅自干涉他人的因果轮回为三罪。”

“三罪并罚,不管你是什么来历,本官今日也势要留你在地府!”

“判官笔,杀!”

判官笔好似化作了一柄利剑,破空而去,直指海大师的要害。

海大师提着沉重的脚步,胸腔里不断的翻涌起血腥气息,眼前的事物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连带着大脑也开始变得混沌,只留下一个执念。

不论如何,他一定要送弟弟妹妹们入轮回。

他要给他们一个长命百岁的来世。

判官笔破空而来,其他鬼魂都吓的纷纷后退,就连阴差们都有些不忍的撇开了视线。

这人能闯入地府,跟他们交手也没有落下风,说明本身道行是很不错的。

如果好好修行,必能大成。

就是可惜了,心中执念难化,非得干涉因果轮回。

别说判官大人这一笔下去,他承接不住。

就单是强行使用轮回印送魂魄入轮回后的反噬,他也绝对承受不住。

好好的修行,最后落个生死道消魂飞魄散,也真是想不开啊。

阴差们惋惜叹气,刚想说可惜了,一道灵番忽然破开地府结界悍然落下,锵一声打开了破空而去的判官笔,直直的立在了海大师的身后。

“万灵幡!还有这道气息??!!”阴差们震惊的抬头。

判官收回判官笔,眉间戾气萦绕,“五百年未见,童道君这是什么意思?”

童钱瞬闪而至,落到海大师的身后握住万灵幡,面容平静,“他是我的人。”

“该打该罚我自有决断。”

判官皱眉,“童道君素来护短,我们都知晓。”

“但此人强闯我地府,还偷取了我地府的轮回印,想强行送魂魄入轮回。”

“方才与阴差大打出手,更是让不少魂魄趁乱投生,桩桩罪行皆是大罪,难道童道君也要不管不顾执意护短不成?”

童钱不说话,握着万灵幡挡在海大师的身后,脚步半分未动。

判官气笑了,“早就听闻童道君道行了得,五百年前就曾大闹过一次地府,只是周某当时还未在地府当差。”

“今日遇见了,那就让周某好好领教一番童道君的本事。”

童钱不说话,手持万灵幡迎头而上。

海大师怔怔的回头,“姐姐……”

他知道姐姐厉害,所以用了最强的锁灵符。

没想到姐姐竟然还是强行冲破了锁灵符来救他。

海大师咬牙,他不能连累姐姐,动作必须快一点。

海大师加快脚步跑向轮回境,踏入轮回境的一瞬间托起轮回印,“起!”

弟弟妹妹们的魂魄没有过审判,不能出现在轮回境,否则会被吞噬。

他要用轮回印强行破开轮回道,再放出弟弟妹妹们的魂魄送他们入轮回。

只是这么一来,轮回印与轮回道会产生对冲的力量从而反噬到他的身上。

海大师很清楚这样的后果,但他顾不得这些了。

他早点结束,姐姐那边就能早点停手。

“去!”

海大师控制着轮回印撞上轮回道结界,强行破开结界的力量引起整个轮回境的震动。

判官大怒,“阻止他!”

阴差们立刻飘过去,只是让他们还没到,万灵幡直直落下,蛮横的挡住了他们。

阴差们越不过万灵幡,判官怒不可遏,“童钱,你当真是欺我地府无人不成!”

“万鬼令,召!”

万鬼召令,有死无生!

密密麻麻的厉鬼从地里钻出来,咆哮着张牙舞爪的冲向童钱。

童钱神色不变,划破掌心,鲜血涌出的瞬间捏诀,“幽冥敕令,黄泉开道!”

“以血为契,恭请赵将军现世!”

血落成阵,闷雷般的声音传来。

“赵云得令!”

声未落,风乍起。

战鼓声声,马嘶长啸。

高大的身影手持龙胆亮银枪,身骑玉龙白龙驹踏空而来。

一枪横扫,万鬼胆怯。

判官震惊,“你竟然能召出赵将军!”

“她能召出的又岂止是本将军。”赵将军长枪回手跳下马,阔步走向童钱,“丫头,你可是有好些时候没唤我们这群老东西了。”

“莫不是又有了其他的帮手,嫌弃我们这群老东西了吧?”

这话听着多少有些控诉的意味。

童钱的神色略缓,“我只是睡了一觉,睡的久了点而已。”

“这里就交给赵将军了。”

赵云大笑,“放心吧!有我在,谁也闯不过去。”

童钱点头,转身奔向轮回境。

轮回印还没破开轮回道的结界,海大师却已经脱力。

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为什么还是不行!

他不甘心,即便筋骨血脉被力量反噬震的一寸寸断裂也紧咬牙关不肯认输。

“我来。”

童钱从身后环住海大师已经碎裂的身体,覆住他颤抖的手,以血浸染,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的带着他画符起阵。

就像曾经授他术法的无数次那样。


祁家的几人无法进屋,只能等在门外。

祁管家立刻让人搬了凳子上来,扶着祁老爷子坐下。

霍嫣然依靠着祁宣睿,紧紧的捏着双手,盯着房门,不肯挪开半步。

他们心里既抱着期望又怀着忐忑。

他们希望童钱真的能救人,但又无法全信童钱真有这样的本事。

龙虎山的两人也很好奇,连师门脸面也不顾了,挤开霍嫣然和祁宣睿,趴到门上贴着耳朵偷听。

“滚!”

门内传来清冷的声音,龙虎山的两人吓了一跳。

祁管家看了祁老爷子一眼,上前客气的请两人,“两位大师身上还流着血,让医生先给两位大师处理一下伤口吧。”

被骂了,龙虎山的两人心有余悸倒也不敢再偷听,悻悻的跟着家庭医生下楼处理伤口去了。

童钱在卧室里走了一圈,最终停在床边。

床上躺着的男人安然的闭着双眼,浓密的睫毛掩着,在苍白的面颊上衬出一片鸦青色。

而他过分优越的五官,即便是在病中也并未显露出死气,只是多了一种玉般易碎的破碎感。

童钱俯身,白皙的手指轻轻撩起男人颊边的一缕长发,轻顺的抚出,长发便如上等的黑色绸缎般滑落到了冰蓝色的被单上。

“还不愿意醒吗?”

童钱看着男人,男人没有丝毫的反应。

“你若是再不睁眼,我就烧了你的头发。”

“我数三声。1。”

“2。”

童钱屈指,指尖已经多了一簇小小的火苗,正当她准备数3的时候,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男人撑着床坐起来,绸缎般的黑发滑落到他的肩背,有一缕落在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微微的打了个漩。

他似是刚醒,垂眸坐了会儿才抬头看童钱。

一双眸子清润如圣泉般柔和圣洁,似乎带着垂怜苍生的悲悯,但细看却是无悲无喜。

“小铜钱,好久不见。”

男人开口,声似梵音,蛊惑人心,“过来,让我抱抱你。”

童钱单膝跪到床上,倾身抱住男人,“师兄,我们确实好久不见。”

“但死了的人就该老老实实死透,不要诈尸。”

童钱咬破自己的指尖,在男人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点在他的眉心。

血色化作三道红晕钻进男人的眉心,男人怔怔的看了她一眼便缓缓闭上眼睛,安然的靠进了她的怀里。

童钱轻轻的将人接住,平静的眸中划过一抹痛色,过了会儿才将人扶着躺回去。

男人重新躺回床上,身上却已经少了方才萦绕在他周身的佛性,苍白面色上的莹润也渐渐淡去,唯留眉心那一朵多出来的七瓣红莲。

童钱起身,指尖多了两个黄色符箓叠成的小人,小人一个冲向天花板,一个钻进床底,卧室之中瞬间狂风乍起。

祁家的众人守在门外,听到屋内传出霹雳乓啷的一阵乱响都慌了起来。

祁家老爷子都坐不住了,猛的站了起来。

霍嫣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更是等不了了,着急的上前拍门,“大师!大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们在门外,根本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事情,每听到的一声巨响都砸在他们已经紧绷的神经上。

这时候,他们心里都同时升起一个想法。

这个大师该不会救不了修霆,反而要害了修霆的性命吧。

祁老爷子听着屋里越来越大的响动也忍不住了,“开门!”

霍嫣然闻声立刻开门,但不管她怎么压门把手推门都无法将门打开。

霍嫣然又急又怕,手都已经开始发抖,“打不开……怎么打不开。”

祁宣睿和祁辰宇同时上前,用力的压了压门把手,发现打不开就开始用肩膀用力的撞门。

霍嫣然捂住嘴呜呜咽咽的哭,祁老爷子沉着眉目,忽然有些后悔刚才不该轻信那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

如果……如果那个小丫头当真害了他孙子的性命,他必让她百倍千倍的偿还!

祁家管飞快的去拿了一个工具锤上来,“大爷,二爷,用这个。”

祁宣睿抢过锤子,举起就要砸门,突然,一直怎么都撞不开门开了。

童钱淡淡的看着快砸到她脸上的锤子,“你们干什么?”

祁宣睿冷冷的瞪了童钱一眼,一把推开她冲进屋里。

霍嫣然也跟着快步冲进屋里,然后是祁老爷子和祁辰宇。

童钱被他们撞到了一边,祁管家警惕又戒备的盯着她,身体还挡在了她的前面,显然是预防她逃跑。

祁家四人冲进屋里,看到屋里的一片狼藉就被怔住了,但顾不得这些,他们快步冲到床边。

祁修霆安然的躺在床上,面色依旧一片苍白。

霍嫣然哭着扑上前,“儿子!我的儿子!”

她一辈子从没做过任何的坏事,一直捐款行善,救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和动物。

可为什么就是这样,却没有得到好报。

为什么!

霍嫣然悲痛大哭,几近晕厥。

祁家的三个男人脸色也不好看。

他们祁家虽说从政从商有权有势,但他们从没有利用手中的权势做过哪怕一件为己谋利之事。

祁老爷子更是从旧时代一路披荆斩棘走到现在,出席会议身上的肩章足够压弯一个年轻人的腰杆,多少次死里逃生为国为民,却没想临到头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又怎么能够不心痛。

“妈?”

微弱的声音在痛哭声中几乎难以察觉,但霍嫣然却敏锐的听到了。

她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床上已经睁开眼睛的人,半晌才反应过来,不敢相信的颤抖着声音轻轻的唤了一声,“儿……儿子?”

“修霆!”

祁家的三个男人疾步冲到床边,皆震惊的看着床上的祁修霆。

祁修霆刚醒,脑子还有些混沌,声音也带着暗哑,“爷爷,爸,二叔。”

“唉!是我们,是我们,我们在!”

“修霆,你醒了!你醒了!”

“你终于醒了!”

饶是祁老爷子,此时也红了眼眶,含着眼泪关切的看着自家孙子。

祁修霆动了动,撑着手想起来,霍嫣然赶忙按住他,眼泪流个不停,“修霆,你昏睡了三个月,先别动,妈妈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祁管家!祁管家,叫陈医生,快叫陈医生上来!”


药水推完,护士取了针筒用棉签按着,“不出血就可以扔了。”

说着又替童钱把指尖上的伤口用碘伏消了毒,回头准备拿创可贴,就见童钱起身扔了棉签就走了。

护士:“……”酷姐。

祁修霆询问,“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24小时内不要沾水,饮食清淡,注意休息。”护士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专业点,心里其实早已经化作了土拨鼠。

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大明星组合吗?

还是什么贵公子大名媛啊?

这也太好看了吧!

想拍照!想拍合照!想发群,想尖叫!

离开医院上了车,童钱闭目调息,祁修霆递过从护士那里拿的创可贴,“把手指上的伤口贴一下。”

童钱没反应,祁修霆撕了创可贴抓过她的手腕,童钱瞬间睁开眼睛,抬手扼住他的脖子。

保镖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心惊肉跳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手救自家大少爷。

祁修霆看了一眼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腕,又瘦又白,跟一截泛着温润光泽的白玉似的。

他不为所动,拿起童钱的另外一只手,淡定的给她贴上创可贴。

保镖心里惊叹,大少爷不愧是大少爷啊,这种时候竟然也这么不动如山。

祁修霆贴好就收回了手,目光平静的看童钱。

童钱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重新闭目调息。

祁修霆坐回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手劲儿真大,刚才那一刻他真以为她会直接捏断他的脖子。

车子开进别墅区,正好于开出去的一辆警车擦身而过,能看到上面坐着的周妈。

车子本来要直接开进他们的别墅,但林晴和周明哲等在他们别墅外,手边还牵着已经醒过来的周圆圆。

保镖缓缓把车停下,祁修霆看了一眼闭目的童钱,开了车门下车。

“周先生,林夫人。”祁修霆先打招呼。

林晴和周明哲都不知道他的姓名,“抱歉,打扰了。”

“我们问了物业才知道你们是今天刚搬来的邻居。”

“谢谢你们救了圆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能够收下。”

周明哲一边说,目光一边往车后座看。

迈巴赫的车窗玻璃贴了防偷窥膜,他看不见里面的人,但他知道童钱肯定在里面。

“周先生客气了。”祁修霆淡声,音色带着些沉哑。

他应了周明哲的话,但并没有伸手接周明哲递上来的东西。

他感觉童钱不看重这些,并不会收。

祁修霆不接谢礼,周明哲心里多了惴惴。

难道是他们准备的谢礼不够?

周明哲也是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人,自然也长袖善舞,猜测他们没看上这些谢礼,就没再坚持让他们收下,“我跟我夫人这些年因为圆圆的病四处奔走,可谓是心力憔悴。”

“童大师治好了圆圆,我们真的感激不尽。”

“明日我想在家中设宴以表感谢,不知道两位可否赏脸?”

祁修霆常年坐在谈判桌上,自然懂周明哲话里的意思。

无非就是明日再准备厚礼谢童钱而已。

但童钱说过周家的事情已了,剩下的事情不归她管。

估摸着是不会再去周家的。

不过祁修霆也是商人,而且是从不做赔本买卖的商人。

“周先生和林夫人的好意,我代我夫人谢过了。”

“不过我夫人喜静,宴会就算了。”

“她救圆圆纯属是因为跟圆圆有缘,结个善缘罢了。”

怀市的周家跟京海市的周家是亲戚,收他们的谢礼不如让他们欠个人情。

虽然这个人情于他而言无甚紧要,但说不定童钱以后就有能用得上的时候呢。

周明哲和林晴一听祁修霆称呼童钱为夫人心中都大为震惊。

林晴牵着圆圆上前,“那我可以带着圆圆跟童大师说声感谢吗?”

祁修霆侧身让开,林晴说了谢谢,牵着圆圆走到车旁。

车窗降下来,林晴眼里划过喜色,“童大师。”

童钱看她身边的圆圆。

圆圆已经恢复了神智,昂着小脑袋,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看她,“姐姐。”

童钱取出符纸叠了一个三角递出来,圆圆懵懵懂懂的接过,“你是阴历阴时出生,魂魄极易用来养魂,以后随身带着这个,不要掉了。”

圆圆不懂,林晴却听的心惊,“童大师,以后还会有人害圆圆吗?”

“他以后随身带着这个,没人可以害他。”

“我……我一定让圆圆随身带着。”林晴连忙让圆圆把手里的三角符纸放到兜里,“宝宝,姐姐的话听见了吗?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带着这个,知道吗?”

圆圆点头。

林晴稍微松了口气,“童大师,我们已经盘问过周妈了。她说她只是鬼迷心窍,拿了钱才帮人做事。”

“我们问过了,她说她也不知道让她办事的人到底是谁,对方只是用一个没有登记的电话号码跟她进行联系让她做事。”

“警察那边我们也沟通过,后续如果还能审问出什么,警察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那个电话号码我先生也让人查了,什么都没查到。”

“童大师,你……你能找到那个人吗?”

幕后之人一天没找出来,林晴就一天没办法真正放心。

而且这样诡异玄乎的事情,警察也不一定能追查出什么。

林晴想了半天,觉得只有找童大师才有希望,但她不知道童大师会不会愿意帮忙。

心中忐忑的等着回答。

童钱没有说话,林晴更加惴惴不安。

她在想,她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

童大师明明都已经帮他们治好了圆圆,还抓出了周妈那个吃里扒外的,她竟然还想请童大师帮他们找出幕后之人。

明明童大师什么谢礼都没收……

林晴心中慌乱,不知怎么是好。

旁边的圆圆不知道妈妈心里的着急,从兜里摸出了一颗水果糖,垫着脚递给童钱,“姐姐,很甜。”

童钱看递到面前来的水果糖,橘子味儿的。

“你喜欢吃?”

“嗯。”圆圆重重点头,“我最喜欢吃了。”

童钱拿起他小手掌心的水果糖,“你请我吃糖,我帮你抓害你的坏蛋,成交。”


周长隆和周长庆一起上车,周长隆只让司机正常往前开,绕个两圈再回来。

司机心里有疑惑,但也不敢多问,依言把车开出去。

周家老宅是几栋半山别墅,又在外面圈了一圈围墙做了大门,然后便是到别墅的半山公路。

因为这一片都是周家的地,寻常除了周家人开车或是来周家做客的客人开车过来外,半山公路上都是没有车的。

周长隆不相信,路上连个车都没有的情况下,他坐在车里离开老宅,不出车祸,还能遇到什么横祸。

周长庆没有周长隆那么镇定,上车之后就很紧张,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的汗,“大哥,我这心里惴惴不安的,真的没事吗?”

“就属你胆小,别自己吓自己。”周长隆其实也握紧着双手,只是面上绷着,“那个少女看着也就跟周安乐差不多大,肯定是胡说八道的。”

周长庆干笑,心说你不害怕,你的手握那么紧干什么。

不过他一直跟在周长隆身边干事,也没什么敢嘲讽周长隆的胆量,只好转了话题,“说起来房龄不是去怀市找周安乐去了的吗?怎么周安乐都回来了,房龄还没回来?”

周长庆本来只是想说点话缓解心里的紧张,结果没想到他话刚说完,本来靠着座椅背的周长隆忽然脸色大变,瞬间坐直的了身体。

“老徐,停车!快停车!”

周长隆喊的突然,声音里还带着惊惧,开车的老徐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猛去踩刹车。

而此时他们的前方正好是一个转弯处,前方的视线被山体挡住了。

换做往常,就算这条公路几乎没有车辆,老徐也都会按一下喇叭确保安全。

但现在被周长隆大喊的声音吓住,只慌忙的踩刹车,根本没想到按喇叭。

正在这时,快速往山上行驶的宾利突然从转弯处也没打喇叭的直接转了出来。

嘭!

两辆车撞到一起,连带着后面跟着的另外两辆宾利也出现了追尾。

周长隆和周长庆坐在后座,身体直接冲了出去,幸亏两人上车之前都系了安全带,才没有被甩出车子。

但两车撞的厉害,他们这辆车的车头几乎全被撞凹了进去,车窗的玻璃也因此震碎,玻璃碎渣飞溅,两人身上全被扎出了血口子。

周长隆脑子一阵嗡鸣,半天才缓过劲儿,匆忙的打开车门,才发现车子已经撞烂了防护栏,再多给一点冲击力就能直接翻下山崖。

周长庆也满身狼狈,跌跌撞撞的从另外一边爬下车,“大哥,这……这是应验了吗?”

周长隆狠狠的咽着口水,抓着防护栏半晌才找回声音,但依旧嘴硬,“我不信。肯……肯定是巧合。”

周长隆看向撞他们的车,周房龄的助理已经连滚带爬的跑过来了。

周长隆咬牙,“她们也是从怀市过来,肯定知道房龄这个时间回来。”

“故意说那些妖言惑众的话令我们心生恐慌,才会出这样的意外。”

周长庆急了,“大哥,就算她们跟房龄都是从怀市过来,那她们又怎么可能知道房龄什么时候回老宅。”

“你别忘了,房龄平时都是住在他市区江景房那边的。”

“而且咱们家最近都发生了些什么邪乎的事情,你难道忘了吗?”

“更何况老宅里还住着一位鱼大师呢。别人不相信这样的事情,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相信。”

他们周家这些年因为这方面的便利,捞到的好处可数不胜数啊。

周长隆抹了把脸,气急败坏,“那你说怎么办?”

“那就是一个看着跟周安乐年龄差不多的小丫头,难道你还要我回去求她不成?”

“你放下面子,我去。”比起面子,周长庆更在乎他自己的小命。

如果连命都没有了,面子就是个屁。

周长隆稍微冷静了一点。

如果那个少女当真是个有本事的,能解决了他们周家现在遇到的事情……

周长隆摸出兜里还通着的手机,“你们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留住跟周安乐一起来的那个女生。”

电话这头的两个妇人已经慌了,她们刚才通过手机已经听到了巨大的撞击声。

徐妍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说话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我……我要怎么留啊?”

“撒泼打滚,跪地哀求,不管什么办法。如果留不住人,你以后也就不用留在周家了。”

徐妍惊慌,还想说话,通话已经被挂断了。

周安乐一直盯着后视镜,看到徐妍接电话的反应就猜到童钱刚才说的话应验了,“徐妍她们过来,周长隆和周长庆肯定出事了。”

“童钱,一会儿你别答应她们,等我先刁难刁难她们,你再答应跟他们进周家。”

童钱竖起白皙的食指和中指。

“两颗就两颗,但是要明天,今天是真的不能再给你吃了。”

“我怕祁修霆找我麻烦,我应付不了他。”

“欺软怕硬。”童钱不满。

“我这叫识时务为俊杰。那可是祁家的长孙,别说我,你问问周家这群人渣,有哪个敢跟祁修霆叫板。”

周安乐不以为意,打开车门下车,趾高气昂的面对慌张过来徐妍两人。

她们一个是周长隆的老婆,一个是周长庆的老婆,在周家虽然没有管事的权利,但也是一等一的上流圈贵妇,平时金尊玉贵都是被其他太太小姐阿谀吹捧着的。

尤其是以前她们面对她妈妈的时候,除了冷眼就是嘲讽,从没有一个好脸色和一句好话。

周安乐是第一次看到她们露出这么谄媚和讨好的笑容,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心里无比的痛快。

“大伯母,二伯母,这么慌张,是准备给大伯父和二伯父办丧事了吗?”周安乐开口,小嘴跟淬了毒一样。

徐妍和陈琴都被噎了一下,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狐假虎威的死丫头,面上却还要陪笑脸,“安乐,大家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这么咒你大伯和二伯呢。”

“大伯母,我这话怎么能算是咒人呢。”

“要是真咒,我肯定是咒周家死绝才对啊。”

“行了,我也不想跟你们多说废话。”

“你们是来求童钱救你们周家的吧?”

“行,你们跪下磕三个响头,她就答应救你们。”


小人鱼喜欢躲懒,也喜欢撒娇。

每次学术法的时候都喜欢耍赖皮,非要姐姐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画的教他画符才愿意学。

姐姐什么都知道,但也愿意纵容他。

他也最喜欢姐姐这样的纵容和宠溺。

可是这一次,他不能再任性的享受姐姐这样的纵容和宠溺。

海大师挣扎,不愿意再往下画,“姐姐,不行,这样你也会遭受轮回印的反噬。”

“别停。”

“画完。”

“不要,我不画了。”

他第一次拒绝,她第一次没有纵容。

童钱握着海大师颤抖的手强行带着他画完最后一笔。

符成阵起,庞大的力量瞬间压向轮回道结界,帮助轮回印破入结界。

童钱松开海大师颤抖的手,海大师泪流满面的看她,“姐姐。”

“你刚才应该没注意看那个判官的脸,知道他是谁吗?”

海大师摇头。

“周元。”

海大师难以置信,霍然转头看向远处的判官。

他回族群的时候是没见过周元的,就连周元跟他的族群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事情他也是后来才听说的。

海大师握紧拳头双目渐渐变的赤红。

他的族人死后连轮回都没入,周元却在地府当起了判官。

什么善恶到头终有报,笑话!都是笑话!

“为什么!”

“凭什么!”

海大师咬牙,一字一句好似泣血。

“因为他有功德在身。”

童钱一把将海大师拉进怀里,庞大的力量从轮回道中冲出,砰一声砸到她的后背上。

海大师陡然回神,“姐姐!”

童钱蹙了蹙眉,将涌上喉头的鲜血咽回去,回手抓住再一次砸下的轮回印。

手背上的青筋因为庞大的力量冲击而凸起,渐渐裂出细碎的血痕而浸出鲜血。

海大师终于反应过来她刚才为什么突然提起周元就是判官的事情,为的就是转移他的注意力,从而护着他,独自接下轮回印反噬回来的力量。

“姐姐。”海大师明白了过来,几乎崩溃。

“无碍。”童钱的脸上也震出了血痕,但安抚的语气和面色依旧平静,只是血痕越来越多,流出的鲜血也越来越多。

她变得像是一个即将碎裂的血人。

海大师吓的不停的为她抹掉伤口上的血,但血却越抹越多。

不行!

不能这样!

这样姐姐会死的!

海大师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冲了出去,强行从童钱的手中夺过了轮回印,紧紧的抱进怀里。

“小人鱼,回来!”

童钱探手要抓,海大师抱着轮回印夺的更远。

轮回印上蕴含庞大的反噬力量,他抱入怀里的一瞬间,这具躯壳就传来了无法承受的骨裂筋断的声音。

甚至连他的魂魄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似乎要被生生撕裂。

但是他不怕,甚至都不觉得痛。

“姐姐,我都长大了,不能还跟以前一样,犯错了就躲你身后。”

“这次,就让我自己来承担吧。”

“真的再见了。”

“姐姐。”

轰!

庞大的力量炸开,整个地府为之震动。

“为了防止轮回印的力量再一次反噬,他竟然选择用自己的灵魄之力与轮回印同归于尽。”

“这样就魂飞魄散了吧?”

看着爆炸,阴差们都惊呆了。

“等等!那位大人要做什么?!”

阴差们还没从爆炸中缓过神,就见童钱以鲜血就地起阵。

“凝魄阵!是凝魄阵!”

“她竟然要强行凝聚散开的魂魄!”

强行凝聚散开的魂魄,等同于做拼图一样,而且还是千万块,甚至上亿块的拼图。

而凝聚魂魄的同时,不仅要不断的注入力量,还不能有一丝的断开,否则功亏一篑。

童钱脸上裂开的血痕越来越多,鲜血从她的眼眶里流出来,但她手上的动作半分没停。

无数细碎的灵魄在她的手中重新凝聚在一起,她一片一片的捡,一片一片的拼,鲜血充斥了整双眼睛,神情却依旧平静的骇人。

“唉。”

一声叹息在空中响起,悠悠回荡。

所有阴差和鬼魂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连对战的周元和赵云都停了动作,看向远方的天空。

高大挺拔的身影瞬息而至,轻而稳的托住了童钱的后背。

童钱怔了一瞬,身旁的人手指轻勾,点点灵魄随着他的动作凝聚成型汇入她拼起的灵魄中。

“剩下的只有这些了。”

童钱看手中凝聚的灵魄,仅有一根头发丝粗细。

“看你满身的血。”

风玄叹息,满是无奈。

“若非契约出现松动,我竟不知你为了这条小人鱼能闹到这般地步。”

“命都不要了,就那般珍视他?”

童钱强行冲破锁灵符时灵魄就受了损伤,又召唤出鬼将军,再破轮回道结界,承受轮回印反噬的力量,每一次都是极限。

童钱不说话,将细如头发丝的灵魄收起来。

只要还有灵魄在,慢慢温养总能好起来,不会真的魂飞魄散。

“不说话?”风玄看她。

“你不该来这里。”童钱抬眸。

“你是不是忘了你为什么来这里的?”

风玄轻笑。

“家里小孩闯了祸事,总该要有人来善后吧?”

“你养的小人鱼闯了祸事,你能来善后。我养的小孩闹出了事,我就不能来善后了?”

“小铜钱,你可不能这么霸道。”

童钱皱眉,“我不是你养的小孩。”

“好好好,不是小孩,是……”

童钱皱眉,沉沉的双目中有了冷冷的警告。

风玄笑着叹息一声,“好,不说了。”

“我也好久没来这里了,找老朋友叙叙旧吧。”

“你是判官吧。劳烦带个路,我去找你上官聊聊。”

周元不认识风玄,“你是何人?”

“我吗?”

风玄想了想,自我总结,“算是一个该死之人吧。”

童钱刚刚展开的眉心又皱了起来,转身便走。

风玄低笑,“出去后别乱走,等我回去带你去医院。”

童钱破开结界,直接走了。

阴差们面面相觑,还没来得及感叹,走了的童钱又回来了。

阴差们:“?????”这是闹哪样?

童钱面无表情的走到风玄身边才停下,风玄垂眸看她,童钱瞥开眼。

风玄笑了笑,看向周元。

明明他身处低位,而周元立于半空,却让周元觉得他才是居高临下的那一个。

风玄语气十分随和,却有不容违抗的威严,“带路吧。”


周安乐没听懂童钱话里的他到底是指祁修霆,还是指煞灵。

下意识的抬头看童钱。

童钱却不再说什么,撩起她的衣袖。

她的手臂上,一个鬼头印记刻在她的手臂内侧。

周安乐下意识的想躲,童钱握住她的手腕,“不要动。”

周安乐对上童钱漆黑的目光,心下跳了跳,没再抽动手臂。

童钱覆上她的手臂,周安乐颤了颤。

盛夏里,即便是晚上空气里流动的气息也是炽热的,但童钱的手却非常凉,凉的像一块冰。

周安乐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的手在这么热的天气里也能凉成这样。

“好了。”童钱收回手。

周安乐怔了一瞬低头看手臂,那个血红色的鬼头印记已经不见了。

这是她跟煞灵签订契约的标记。

与此同时,阳台之上忽然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众人下意识的抬头,就见阳台的血色之中,煞灵慌忙收拢散开的煞气想逃走,一只手却从血色中探了出来,很轻松的抓住了逃跑的煞灵,轻轻一收拢,煞灵的身体就在半空中炸开成了一团浓烈的血气。

周安乐恍恍惚惚的明白了过来。

童钱话里说的他找死,原来那个他指的是煞灵。

“安乐,你没事吧?”童优担心。

周安乐摇头,恢复了冷静,“煞灵已经消失了,你会把我妈妈怎么样?”

童钱没说话,周安乐戒备起来,挡在童优身前,直直的盯着童钱。

“生灵有执念便会化作怨灵,怨灵在阳间游荡太久身上的怨就会化作煞,变成煞灵。”

“你是说我妈妈有一天也会变成煞灵,没有其他的可能吗?”周安乐皱眉。

“有。”

童钱平静,“童优的执念是你,你过的好,她的执念就会消散,可以度化轮回。”

周安乐还想说什么,童优先一步开口,“仙人,可以让我单独跟安乐说几句话吗?”

童钱点头,走去了旁边。

周安乐红了眼眶,“妈妈。”

“安乐,你知道妈妈为什么要给你取这个名字吗?”

“因为妈妈希望你一生都平安喜乐。”

“我知道。可是妈妈……”周安乐知道妈妈话里的意思,可是她已经失去过一次妈妈了,不想再失去一次。

“安乐,人死了就是死了,是不能复生的。”

“你听妈妈的话,不要再做傻事了,可以吗?”

周安乐咬紧嘴唇,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她当然懂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但她就是舍不得。

妈妈受了那么多的苦,遭了那么多的罪,凭什么最后死的却是妈妈,而那些伤害过妈妈的人却好好的活着。

这不公平。

“安乐,你希望妈妈走的安心,对吗?”

“那就让妈妈走的安心一些,可以吗?”

“妈妈。可我舍不得你。”周安乐泣不成声。

童优的眼里也流下了血泪,她又何尝舍得留女儿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

童优想伸手抱一抱女儿,手臂却再一次从她的身体上穿了过去。

童钱皱了皱眉,上前伸手点在童优的眉心,童优虚化的身体渐渐凝结出实质。

“妈妈?!”

周安乐震惊,童优自己也很惊讶。

“只有一刻钟的时间。”童钱又退去了旁边。

童优一把抱住周安乐,真实的身体触碰。

周安乐呆了一瞬抬手抱住童优,像个走失了终于找到妈妈的小孩一样靠在她的怀里嚎啕大哭,“妈妈!”

童优也泪流满面。

两人抱在一起哭了好一会儿才收住了哭声。

童优缓缓松开周安乐,替她抹去了脸上的眼泪,转头看一旁依旧在昏睡的童家老太太。

童家老太太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艰难的睁开了浑浊的双眼,挣扎着坐了起来。

童优看着她,目光十分复杂。

“优优?”

童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抬手,童优才收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扑上前抱住童老太太,“妈。”

“唉。”童老太太回抱住童优,颤声着,“优优,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童优哭着应声。

她是怨过家人的,怨他们抛弃了她,说过会接她回家却没有去接她。

可是刚才那么危险的时候,腿脚不便利的老太太却不顾一切的挡在了她们的面前,以孱弱的身躯护着她们。

她护着自己的女儿,而她的妈妈护着她。

她的妈妈没有抛弃她。

童优这一刻彻底的释然了。

“安乐。”童优回头伸手,周安乐赶忙把手给她。

童优把周安乐拉到老太太的身边,“妈,这是我的女儿,她叫安乐。”

“我跟您一样,也是有女儿的妈妈了。”

童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拉过周安乐的手包裹进枯瘦的掌心,“没事了,没事了。”

“安乐,你以后可以替妈妈好好孝顺妈妈的妈妈吗?”

周安乐泪流满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哭着点头。

童优笑了,笑容里全是安心,“那我就带妹妹先走了。”

“妹妹那么小,来到妈妈的肚子里,妈妈还是该带她看看真正的世界。”

小女婴好像也听懂了,乖巧的飘到周安乐的脸颊边,低头蹭了蹭她。

只是小女婴的脑袋依旧穿过了周安乐的身体。

童优笑笑,把小女儿抱回来,她的身体也渐渐的开始重新变得透明。

周安乐慌张的摇头,“妈妈,不要,妈妈……”

童优笑着,最后拥抱了她。

周安乐看着在怀里渐渐散成星光的身体,拼命的伸手去抓,“妈妈,不要,不要,求你了,求你了,不要离开我,不要。”

周安乐徒劳无功,什么都抓不住,坐在地上崩溃大哭。

她又一次失去了她的妈妈,失去了在这个世上唯一疼爱她的人。

童老太太颤抖着手将周安乐抱进怀里,“安乐不哭,外婆在,外婆会保护你的。”

周安乐靠在老太太的怀里哭的更大声了。

龙虎山的二人架着晕过去的祁修霆下来,身后还跟着惊魂未定的童家众人。

童明刚神色复杂,“安乐,你妈妈的死,我们会问周家要个说法的。”

“但是你以后,不能再住在童家了。”


另外几人听见声音也都齐齐转头看向下楼的童钱几人。

童浩动作最快,几步走上前拉过童淼的手,看到她纤细手臂上带血的牙印,脸色就难看了起来,“你过来坐着。”

说罢也不等童淼回话,直接拉着童淼去那边的沙发坐下,然后打开早就准备好的医药箱,先给童淼的伤口消毒,再抹药包扎。

“要去打疫苗。”

“一会儿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童浩头也没抬,声音闷闷的。

童淼不习惯他这样,往回缩手,“没事。我没那么金贵。”

“怎么没事!”童浩猛的抬头,声音还是恶狠狠的,但眼圈已经红了,“谁让你刚才冲上来的!”

“你这手臂瘦的跟麻杆一样,一口都能把骨头咬断了。”

“这是被咬的手臂,要是被咬的是喉咙呢?”

“你想死啊!”

童浩吼完,又觉得难堪,扭过脸抹眼睛。

童淼愣住了。

自从她被接回来后,她这个名义上的亲弟弟就从来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

就好像她在他面前,连呼吸都是遭他厌恶的。

她从来没看见过他露出过现在这样的神情。

童淼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实上就算她被接回了童家,已经住了半年,与这个家依旧格格不入。

她不知道该跟这个家里的人怎么相处。

明明是血脉至亲,但中间好像总隔着很远的距离。

“阿浩,没事了。”

“淼淼,阿浩吼你就是担心你,你别怪他。”

周安乐上前,扯了纸巾递给童浩。

以往这种时候童浩肯定早就蹭到她身边寻求安慰了,但现在,童浩一把挥开了她递上前的纸巾,脸色也沉了下去。

周安乐怔了一下,脸上漫上受伤难过的神色,“阿浩,你在怪我吗?我刚才就是……就是……”

童浩用手背抹掉眼泪冷笑,直接打断了周安乐的话。

“你刚才就是什么?就是太害怕了,所以才把我推出去挡着的是吗?”

“是!那种鬼东西,是个人都会害怕。你就算不把我推出去,我也会保护你,替你挡着。”

“我也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他妈有眼无珠。”

“阿浩。”周安乐的神色更加受伤了,眼泪已经涌上了眼眶。

童浩烦躁的转开眼。

童明刚脸色难看的走到童钱面前,“童大师,刚才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们两人闯的祸,你问他们。”童钱说完走到沙发坐下。

龙虎山的二人神色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人怎么能捅那么大的篓子!

他们两人这算是把师门的脸都丢光了。

童明刚看他们两人,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眼里多了戒备,“请问你们二位是谁?为什么会来我们童家,又为什么闹出刚才那么大的动静?”

龙虎山的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以眼神推脱,都让对方解释。

最后还是当师兄的站出来,“那个……说来话长。童优是你们童家的人吧?”

童优这个名字一出,童明刚身形明显一怔,周安乐也迅速转头看过来,就连一直低声念着报应的童老太太也猛的抬起了头。

只有童浩和童淼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们没见过童优,只知道童优是他们那个嫁去了京海市周家的二姑,是周安乐的母亲,但两年前就已经死了,其余更多的他们就不知道了。

童明刚愣了好几秒才缓过神,“是。童优是我妹妹,但是她两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二位莫非是我妹妹的朋友?”

龙虎山的二人心说,童优都快搞死他们两了,还朋友个屁呢!

“是这样的,龙虎山你们应该听说过吧?”

“我们师兄弟二人师承龙虎山,三个月以前受人所托为童优化怨。”

“但我们受人蒙蔽,不仅没能成功为童优化怨,还加深了她的执念,让她出去的怨煞。”

“等等。”童明刚打断这话,“我妹妹两年前就病逝了,并且好生的安葬了,怎么会有什么怨,什么煞?”

“病逝?怎么可能。”

“童优可不是生病死的,而是从楼上掉下去摔死的,而且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一个已经成型的女胎。”

童明刚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

“安乐,周家说你母亲是病逝的,你最清楚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安乐抿唇,脸色变得十分难堪,似乎有苦难言。

童明刚更急了,“安乐,你倒是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我们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跟你的母亲有关?”

“不可能!不可能是我妈!”周安乐急声否认,说完才想到自己的语气不好,缓了语气道:“大舅舅,这是我们家的家事,我能私下跟你们说吗?”

童明刚见她这样的反应,就猜到其中当真有隐情,身体都晃了晃。

旁边的童老太太哇的一声痛哭出声,一边哭一边捶自己的胸口,“报应啊!都是报应啊!”

童明刚的脸色变的难看,深深的看了周安乐一眼,道:“安乐,你先把老太太送回卧室。”

周安乐点头,上前按住老太太的手,“外婆,没事了没事了,我先送你回卧室。”

老太太还是痛哭着喊报应,苍老的嗓音透着令人不舒服的凄厉。

周安乐推着老太太离开,转身的时候特意往童钱的方向看了一眼。

童明刚神色复杂,压下心口的惊涛骇浪勉强维持着仪态,“两位大师,你们接着说吧。你们要替我妹妹化怨,然后呢?”

“童优的执念在这里,所以我们就带她来了。”

“只是没想到来了这里之后,她和她肚子里的女胎都怨煞之气加重,这才闹出了先前的动静。”

童明刚心中骇然,艰难开口,“那……那我们家之前闹出的那些事情都跟童优的怨煞有关吗?”

“那当然不可能。”龙虎山二人十分肯定道:“童优跟她肚子里的女胎之前都被困在死地,是我们带着她们,她们才能来这里的。”

“师姐最是清楚这点,你要是不信可以问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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