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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被读心,炮灰家族因我改命兰妙烟兰远泽

兰妙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妙烟呢?”许氏瞧见床上无人,惊讶的问道。“她不是说着,下午要去看神迹吗?”是的,大抵是有人背后造势,将兰景瑶的行为称作神迹。甚至引得宫里看重,引得不少朝臣都出动了。“小孩子心性,方才闹着要看神迹,这会端着一大盘子剩饭,喂鸟去了。奴婢让映雪陪着,咱们去吧。”“广场人多,挤着妙烟也不好。”登时给许氏披上了厚厚的大氅,又拿上一把伞。许氏不由笑道:“今儿难得出了太阳,你带伞做什么?”天寒地冻的,难得出个太阳呢。登枝促狭的一笑:“还不是小小姐,她跌跌撞撞抱过来的。您若不带啊,她怕是要苦脸。”许氏笑着摇头,妙烟才不会哭脸。她只会撒泼。嘴里包满口水,气呼呼的咕噜咕噜吐水。奶呼呼的娃娃,气狠了,便抱着个小竹筒,一边喝一边咕噜水。一边喝,还要一边骂...

主角:兰妙烟兰远泽   更新:2025-05-20 20: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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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兰妙烟兰远泽的其他类型小说《穿书被读心,炮灰家族因我改命兰妙烟兰远泽》,由网络作家“兰妙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妙烟呢?”许氏瞧见床上无人,惊讶的问道。“她不是说着,下午要去看神迹吗?”是的,大抵是有人背后造势,将兰景瑶的行为称作神迹。甚至引得宫里看重,引得不少朝臣都出动了。“小孩子心性,方才闹着要看神迹,这会端着一大盘子剩饭,喂鸟去了。奴婢让映雪陪着,咱们去吧。”“广场人多,挤着妙烟也不好。”登时给许氏披上了厚厚的大氅,又拿上一把伞。许氏不由笑道:“今儿难得出了太阳,你带伞做什么?”天寒地冻的,难得出个太阳呢。登枝促狭的一笑:“还不是小小姐,她跌跌撞撞抱过来的。您若不带啊,她怕是要苦脸。”许氏笑着摇头,妙烟才不会哭脸。她只会撒泼。嘴里包满口水,气呼呼的咕噜咕噜吐水。奶呼呼的娃娃,气狠了,便抱着个小竹筒,一边喝一边咕噜水。一边喝,还要一边骂...

《穿书被读心,炮灰家族因我改命兰妙烟兰远泽》精彩片段


“妙烟呢?”许氏瞧见床上无人,惊讶的问道。

“她不是说着,下午要去看神迹吗?”

是的,大抵是有人背后造势,将兰景瑶的行为称作神迹。

甚至引得宫里看重,引得不少朝臣都出动了。

“小孩子心性,方才闹着要看神迹,这会端着一大盘子剩饭,喂鸟去了。奴婢让映雪陪着,咱们去吧。”

“广场人多,挤着妙烟也不好。”

登时给许氏披上了厚厚的大氅,又拿上一把伞。

许氏不由笑道:“今儿难得出了太阳,你带伞做什么?”天寒地冻的,难得出个太阳呢。

登枝促狭的一笑:“还不是小小姐,她跌跌撞撞抱过来的。您若不带啊,她怕是要苦脸。”

许氏笑着摇头,妙烟才不会哭脸。

她只会撒泼。

嘴里包满口水,气呼呼的咕噜咕噜吐水。

奶呼呼的娃娃,气狠了,便抱着个小竹筒,一边喝一边咕噜水。

一边喝,还要一边骂骂咧咧。

虽然听不懂。

看表情,骂的格外脏。

别提多可爱。

许氏不愿惹妙烟生气,当即便将油纸伞带出了门。

出门时,正巧遇到兰妙烟盘腿坐在湖边,将饭撒的一地都是,一边撒一边嘀嘀咕咕:“次……次……”

“下……下雨……”肉嘟嘟的娃说话奶声奶气的,走都走不利索。

一大群鸽子,各种鸟类环绕,她手一招,小鸟便争相恐后的停留在她身上。

许氏看的愣了愣。

只不过,小妙烟很快的把鸽子赶走了。

“揍……揍……”小家伙还一脸嫌弃,甚至让映雪给她打了把伞,不许鸽子靠近她。

小鸟来来去去,吃了又走,走了又来新的。

如今天空鸟类无数,倒也没发现此处异样。

只是……

兰妙烟盘子里的米饭,加了又加。

“妙烟姑娘就是有爱心。”登枝还不忘夸赞一句。

许氏回头多看了她一眼。

阳光下穿着一身绿色小袄子,头上扎着小揪揪,揪揪上还挂了一串红色小铃铛的女娃,笑的格外的……

灿烂。

下雨吧下雨吧下雨吧……

让娘亲开心开心

许氏坐在马车上,连连看天,难道今儿真的要下雨?

马车还未靠近广场,附近就开始拥堵。

周遭还挤了许多百姓,挤得马车寸步难行。北昭百姓对神迹格外热衷,此刻不少人来凑热闹。

“夫人,附近有两家铺子是咱们的。咱们去铺子楼上看。”登枝带着许氏,在人群中穿梭,拐了好几道弯儿,才挤到铺子外。

是一家粮店。

“夫人,楼上请。”此处是最好的观赏位置。

小厮早早备好茶点,许氏坐在窗前,正好能看见百米外的大台子。

周边还隐隐听得议论:“天空中好多鸟啊,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鸟。各种鸟类都有……”

前段时日还人人喊打的柳姣姣,此刻抱着女儿,神色与有荣焉。

“还是夫人你会生啊,长子才学横溢,女儿又有如此能耐。要我说啊,这就是咱们北昭的吉祥物,说不定能为北昭带来吉祥呢。”身边有人恭维她。

柳姣姣哪还有当日被掌掴的狼狈,眉宇露出浅浅笑意道:“若能为北昭带来吉祥,那是景瑶的荣幸。”

兰景瑶趴在她耳边,声音虽然稚嫩,可言语却透出一股恨意。

“瑶儿,帮您!”九个月的孩子,声带发育不完全,还有些结巴。

柳姣姣野心勃勃,瞧见兰景瑶顿时心头安定。

有聪慧的儿子,上天赐予的女儿,她还怕什么呢?

兰景瑶抬头看了眼天际,哼,上天让她穿越,那她就是命定的女主角。

此刻她盘腿坐在中央。

深深的吸了口气。

围观的众人越来越多。

她知道,这里有普通百姓,有朝臣,也有皇室中人。

她娘和父亲是真爱,不被爱的才是小三,许氏那个恶毒正妻,占着茅坑不拉屎。

越来越多的鸽子在头顶盘旋,各种奇珍异兽在天空中盘旋。

人群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惊呼。

无数人顺着人潮走上街,仰头注视着一切。

许氏心头沉了又沉,凭什么?柳姣姣若与兰远泽真心相爱,抬进门便是!

为什么要瞒着她,在外娶妻生子。

甚至……

想要杀了自己和孩子,为她的孩子让路。

她和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许氏气得发抖。

如今看着漫天飞鸟,连上天也要帮她吗?许氏不由产生一股挫败的情绪。

“下去看看吧。”许氏想出门看看。

登枝却拉了拉她,神色犹豫:“小小姐再三叮嘱,不许下楼。大抵,是怕人多冲撞了夫人。夫人……”登枝担忧的看着她。

越来越多的人涌上街头,看着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禽类。

一群穿着蓝色衣衫的少年,簇拥着为首的兰景淮:“景淮兄,你家妹妹怕是要入那位的眼了。景淮兄,要乘风而起了。”

少年冲着皇城的方向努了努嘴。

兰景淮神色严肃,轻轻摇头:“景淮只愿做妹妹的依靠,而不是借妹妹东风。”

众人顿时奉承:“景淮兄有大才,自然不在乎这些虚名。”

“明年乡试,景淮兄定能夺得解元。”

兰景淮谦虚的摇头,众人却并不在意。

天空乌压压的一大片,好似风雨欲来。

此刻兰妙烟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坐在凉亭中,悄悄捂上了鼻子。

城中央。

无数百姓蜂拥而至,甚至有人开始带节奏,大喊此乃神迹。

柳姣姣眉宇露出笑容,景瑶真聪明,小小年纪便能玩弄人心,这带节奏,便是景瑶教的。

所有人张开嘴大喊,神迹神迹……

神迹神迹……

全城都在喊神迹。

张着嘴,看着天,神色猖狂……

啪嗒……

啪嗒啪嗒……

越来越多的小雨点从天而降。

众人砸吧砸吧嘴,摸了摸脸颊,狐疑的看着天:“下雨了?”

此起彼伏的疑问声响起,连声音都小了几分。

摸了摸脸上的小雨点,伸手搓了搓:“怎么雨点是白色的?”有人咦了一声。

“奇怪,这雨点儿有股怪怪的味道。”甚至狠狠的砸吧砸吧嘴,只觉一股奇怪的腥臭味儿在嘴里蔓延。

“不对啊,不像雨。”

众人纷纷抬头看向天。

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的小雨点顺势而下。

众人……

眼睁睁看着那白色雨点,从鸟屁股落下……


“侯爷,何至于辱妾身?”

“妾身有儿有女,即便砚书被废,也不是那等脏人可比的。”

“他乃外室子,见不得光的肮脏下贱玩意儿,怎能记在我名下?侯爷,你可以不喜妾身,但不能侮辱妾身。”许氏说的兰远泽额间青筋都鼓了起来。

“英雄不问出处,景淮是个好孩子。”兰远泽深深的吸了口气,只怕强压着心底的愤怒。

“荡妇的儿子,可算不得英雄。”许氏淡淡道。

“够了!”兰远泽许是觉得语气有些重,又放缓了几分。

“罢了,不过是开个玩笑。我有芸娘,有砚书就够了。”

许氏不置可否。

“芸娘,你之前腰间挂着的那块玉佩呢?”

“那上边花纹繁复,可否让我带走研究研究?瞧着,似有些来历的样子。”

他指的是许氏传家的玉佩。

许家有一枚玉佩,据说传女不传男。

这一代,便给许氏带走了。

许家这枚玉佩,谁也不知传承了多少年,只知一代传一代,老太太宝贝的厉害。

当年出嫁前,老太太才将玉佩拿给她。

还叮嘱她不许送给任何人。

新婚夜许氏还将此玉佩掏出来把玩,兰远泽也看了几眼。

“你说龙纹祥云佩?”

“对。”

许氏摇了摇头:“此玉佩不可外借,只传许家女。”

兰远泽还想再说,可瞧见许氏时不时抬手扇鼻子,就觉屈辱,当即便道。

“那我有空再来陪芸娘,芸娘可要保重身子。”一番客套话说完,才离开听风苑。

待兰远泽离开,许氏才心中狐疑。

他要龙纹祥云佩做什么?

许氏迷迷糊糊睡过去,直到天亮还在琢磨。

“龙纹祥云佩?夫人可不能给他,那是许家传承的传家宝。若是娘家知晓,怕是要打上门来的。”登枝给许氏梳头时笑着打趣。

盘腿坐在榻上,等待映雪喂烤红薯的兰妙烟却是抬起了眸子。

龙纹祥云佩?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兰妙烟抓着两根揪揪,头发都快被扯下来。

咦,这不是娘亲给冒牌货女儿的玉佩吗?

许氏气得打哆嗦,她原本竟把这块玉佩给了兰景瑶!

许氏气得将玉佩取了出来。

打开一层又一层的柜子,取出一个厚重的檀木匣子,又开了好几道锁,才将龙纹祥云佩取出。

龙纹祥云佩一出,兰妙烟陡然坐直。

好浓郁的灵气。

“别的不说,这玉佩当真有些灵性的。每每取出,奴婢都觉得心旷神怡。”登枝甚至不敢碰。

通体透明的白玉中,甚至有着祥云漂浮,似真似梦,不似人间凡物。

这玉佩入手温热,让人心头舒坦的厉害。

“怕不是要拿去哄外面的贱人。”登枝恨恨的啐骂一句。

许氏冷笑一声:“他想的美!这是留给我家妙烟的。”许氏此刻想起,只怕兰远泽就是为了玉佩而来。

这玉佩,难道有什么神奇之处?

可这东西她时常把玩,也没有一丝异样。

兰妙烟坐在榻上,嘴里吃着流蜜汁的烤红薯,又用了些汤水。

眼睛却是落在许氏身上。

她又挠了挠头,龙文祥云佩,总觉得有些耳熟。

不是从书中见到,是她骨子里的熟悉。

给我康康,给我康康呀……

娘亲快康康你的乖女儿呀……兰妙烟一脸渴望。

许氏轻笑,这小丫头好奇心重的很。

“给妙烟好看……”许氏也不逗她,这东西迟早要传给妙烟的。

玉佩塞到手里,兰妙烟缓缓低头。

小家伙顿时一惊,呔!!

啊!!兰妙烟脑海里尖叫一声,许氏惊得一捂耳朵,只觉耳朵刺痛的厉害,啥也没听到。

这不是她的东西吗?!!

靠,这是她在修真界的储物玉佩啊啊啊啊啊!!

她当年献祭时,可惜这些宝贝,便将玉佩取了下来。怎么在这儿??

此刻她嘴里不自觉念着法诀,便感觉一股庞大的力量从玉佩进入她体内。

兰妙烟眨巴眨巴眸子。

只眼睁睁看着玉佩渐渐变得黯淡无光。

她轻轻一闭眼,唔……

她的储物空间,回来了!!

且从龙纹祥云佩,直接进了她的意识空间。

兰妙烟气得直咧嘴,难怪书中女主拿出那么多宝贝令她熟悉,卧槽,那都是她的!!

她当初看到话本,还以为是世人根据她的法宝写的呢!

结果……

踏马的,这本就是她的东西!

“妙烟怎么浑身直哆嗦呢?是冷吗?”许氏摸了摸女儿,只觉得她浑身发抖,两颗米粒大的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再点一盆银丝炭。”更让她惊异的是,脑子里听到的心声也不对劲儿。

全是磨牙的声音。

好像要咬人似的。

小妙烟听得母亲的声音,一抬头,许氏便瞧见她气红了的眼睛。

“哇……”许氏将她抱起来,她便哇的哭出声来。

“呜呜呜呜呜呜……”兰妙烟眼睛鼻子通红,眼泪大颗大颗掉,我是真惨啊。

我的储物空间,竟然流落到了冒牌货手里。

她小手颤巍巍的指着苍天:“则……唠甜……”呜呜呜,贼老天,你不是个好东西。

老子要宰了你。

“什么甜什么甜?想吃糖了?”登枝心疼的不行,急忙来哄。

远处轰隆隆的雷鸣声炸响,却不敢靠近京城分毫。

兰妙烟啥也不说,抱着她娘的脖子,哭的哇哇的。

可怜的娘咧,合着是我那储物空间帮了她。

害的许家惨死。

真冤啊。

“妙烟喜欢这玉佩?给你给你。娘不给别人啊……”许氏哪里不心疼,瞧见妙烟紧紧攥着玉佩,只以为她喜欢。

兰妙烟这一遭,直接哭到熟睡。

可见是气狠了。

但这一次,她拿回了玉佩,只怕女主要走的极其艰难咯。

兰妙烟醒来时,已经傍晚。

醒来时还有些懵,手中玉佩温热的触感,倒是让她清醒几分。

小家伙不好意思的将玉佩还给登枝:“藏……藏……”

“不哭鼻子啦?”登枝勾了勾她的小鼻子。

亲自将玉佩藏了起来。

“快起来吧,外边刚下初雪,多穿点衣裳。”

“二少爷回府了,这会儿正在前院呢。”登枝利索的给兰妙烟换衣裳。

兰妙烟眼睛瞪的溜圆。

快快快,我要看史上最强恋爱脑!!


夜里。

许氏彻夜未眠,站在大门口遥遥望着隔了几条街的许府。

那边火光冲天,能隐隐听得传来的哀嚎声。

“夫人,没事的。”登枝握着夫人的手,发现她双手冰冷,整个人都在发颤。

许氏嘴唇子发紫,身形轻轻抖动,半响才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

“差一点……只差一点……”只差一点,许家就完了。

幸好,她听到了妙烟的心声。

她的妙烟,就是上天赐给她的宝贝。

一直到天色渐明,许氏身形僵硬的动了动。

登枝急忙上前扶住。

“侯爷回来了吗?”许氏面色苍白,有些脱力。

登枝摇了摇头:“侯爷彻夜未归。”

许氏扶着登枝的手,闭上眸子,压住眼底的惊惧和怀疑。

她不敢去想,此事有没有侯爷的手笔。

“夫人,打听出来了。”

“昨夜禁军将许家翻了个底朝天,在夫人闺房外的那颗歪脖子树下,挖出了血书。这会许老爷子已经跪在御书房门外听审了。”映雪脚步匆匆,一宵禁,立马就赶过去打听消息。

映雪和觉夏两个丫鬟有些忧心。

但见夫人面上好似轻松了几分,再抬眸,夫人依旧皱着眉头,大概是看错了。

许氏紧抿着唇,没再说话。

她这一整天如坐针毡,自嫁给兰远泽后,她渐渐没了主心骨,依附于他。

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洗手作羹汤,早已没了当年京都才女的锋芒。

连最爱她的家人,都舍弃了。

许氏嘴角弥漫着一丝苦涩。

她差人去请兰远泽,兰远泽也不曾回府。

她竟然还想给兰远泽一次机会,一次坦白的机会。可兰远泽,甚至都不曾回来。

一直枯坐到傍晚。

门房匆匆来报。

“夫人,姜家来人了。”许氏猛地站起身。

姜家,那是与长子兰砚书定亲的人家。

姜家这个时候来人,只怕没好事。

姜家和兰家当年都是开国功臣,姜家从文,后代争气,这一代坐到了正三品大理寺卿的位置。

而兰家从武,兰远泽生来文弱,也只得走从文的路子,这些年不上不下。

好在娶了许氏,才得以寸进。

但比起姜家,始终差了一些。

“当年砚书公子颇有才名,还是他们自己个儿上门订下的娃娃亲。”登枝给许氏换了身衣裳,瞧见许氏精神了几分,才扶着她出门。

许氏顿了顿:“把妙烟抱着吧。”

小妙烟已经满了四十天,如今跟吹气似的长了起来,圆圆润润,小脸见了谁都咧嘴笑,看着就觉喜气。

许氏上前厅时,姜夫人已经绷着脸坐了好一会儿。

桌上还放着个托盘,托盘盖着红布。

许氏脚步微微顿了顿。

“许妹妹,许久未见,你满月酒姐姐都不曾来。当真是愧疚。”姜夫人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几分精明。

当年她真是看好兰砚书,谁知道成了个残废,不能自理,还会发狂。

拖了这么多年,如今许家也下了狱,她也没了顾忌。

“咱们两家亲如一家,都是一家人,我哪能怪姜家。”许氏笑着道。

姜夫人神色微顿。

微微敛眉,沉默一瞬才道:“许妹妹,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砚书的亲事,只怕要作罢。”

许氏脸色垮了下来。

“砚书如今不人不鬼的活着,他配不得我的云锦。云锦贵为姜家嫡女,怎能嫁给一个残废!这门亲事,早就该退了。”姜夫人瞥了许氏一眼,如今的许氏,可比不得从前。

许家入狱,兰砚书又是个残废,退亲自然毫无顾忌。

“你!”许氏气得胸口生疼。

“砚书落水,难道不是为了云锦?”许氏咬着牙。

她聪慧过人的砚书,是为了姜云锦变成那样的!

姜云锦落水,砚书跳水救人,姜云锦得救了。

可她的砚书,在水中沉溺多时,救起来便不行了。

许氏每每想起此事,都心痛万分,无数个夜里恨到极致。

姜夫人面色有些难看:“我家云锦贵为嫡女,怎能嫁残废?再说,云锦也没让他救,他自己跳下去的!这亲早就该退了,害我儿担个臭名声!你家那残废,就别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了。丧不丧良心?”

“他发起疯不顾后果,就该关一辈子,娶什么妻啊。”

“和他订了亲,我儿都嫌丢人。那都是不光彩的过去!”

“这亲事,你不退也得退。”

“退亲,我不同意!”许氏赤红着双眼,咬着牙,砚书因她成了残疾,姜家却想撇下砚书!

她的砚书,这辈子都毁了。

小妙烟从襁褓中探出小胖手退退退,漂亮娘亲快快退……

她可害惨我大哥哥啦……

她嫁给大哥哥后,偷偷打大哥哥,让大哥哥学狗叫,让大哥哥钻胯,还让大哥哥喝尿。还带人回家,让大哥哥看她和别人睡觉觉。大哥哥被活活气死啦……

许氏端着茶的手一颤,呼吸变得粗重,茶水溅出几分。

拳头死死的握紧,指甲印都掐进了肉里。

丝丝鲜血从指尖溢出。

她的孩子,到底遭了多少罪!


兰远泽愣了一下,慌忙带众人起身去迎。

小太子今年六岁,生的聪慧异常,在朝野颇为让人信服。自他出生起,陛下便亲自教导,从不假手于人。

陛下对他的期待,从他的名字就能看出来。

谢承玺。

“殿下怎么来了?”长公主时常入宫,自然与太子亲近。

太子素来不闻窗外事,两耳只闻治国策,怎会突然来兰家?

太子年纪虽小,但通身气度却压得在场众人不敢直视。

他摆了摆手,兰远泽便退到他身后。

“姑姑来参加满月宴,承玺正好出宫,顺路来看看。”太子淡淡道,眼神落在襁褓上。

兰远泽眼底有些火热,自先皇走后,勇武侯府那点从龙之功的恩宠就用尽了。

陛下对兰家不冷不热。

若是能搭上太子……

许氏上前对太子行了一礼,太子微微颔首:“许夫人快起来吧,本宫恰好经过兰家,瞧见办满月宴,来讨几分喜气。”

“快将妙烟抱过来。”许氏朝着登枝点头。

小妙烟眨巴眨巴眸子,一抬眼,便瞧见个精致的小哥哥,正一脸认真的看向她。

小哥哥生的极其好看,但小小年纪一副严肃的模样,也让人不敢招惹。

太子看了两眼,便要移开眸子。

突的……

耳边听见一道叽叽喳喳的婴儿声呀,是太子啊!

出生天象异变,生来早慧的小太子呀……只可惜,命不好,啧啧……全都是为他人做嫁衣小家伙嘀咕两声,便打了个哈欠。

太子???

他瞪着圆溜溜的眸子,少有的多了几分迷茫。

他听见了什么?听见婴儿的心声了?

你倒是说完啊?啧啧什么?本宫怎么了?!

太子直溜溜的看向小婴儿,小家伙却打着哈欠双眼犯迷糊,直接睡了过去。

他好想好想……上去抱着她肩膀摇啊摇。

你倒是醒醒啊,把话说完啊!

“小小姐大概是困了。”登枝笑了笑。

太子眉头微皱,又想起今日的异样,伸手解下腰间的玉佩放进襁褓之中:“今日恰好经过,未曾带贺礼,便将此物送给小妙烟做满月贺礼吧。”

兰远泽大惊,他连太子的大腿都没抱上,兰妙烟竟然得到太子青睐了!

同时心中也有一抹不喜。

这天大的运气,该是景瑶的。

“代小女谢过殿下。”许氏行了一礼,心中也踏实几分。

有太子的看重,至少,她们不敢再对妙烟下手。

太子并未多待,兰远泽想要的巴结也没巴结上,只亲自将太子殿下送出了门。

兰妙烟的满月宴办的极为盛大,许氏还施粥三日,为她祈福。

夜里,宾客散尽,兰远泽压住眉宇间的焦急。

“妙烟才满月,你办的这般盛大,这般招摇,当心折了她的福气。”兰远泽眉间有淡淡的烦闷。

许氏脸色一垮。

“侯爷此话怎讲?”

“妙烟乃勇武侯府唯一的嫡女,是我许家唯一的外孙女。堂堂正正的嫡女,又不是那等肮脏的私生子。风风光光办场满月酒怎么了?”许氏眉眼微垂,一番话说得兰远泽身侧的拳头都握了起来。

肮脏的私生子。

字字都踩在他的心头。

许氏知道自己不该刺激他,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恶心恶心他。

兰远泽只得按捺住火气。

今日请的皆是京中清流,平日里对他不假辞色的老大臣,今日对他都多了几分好脸色。

兰远泽眉眼跳了跳。

“芸娘,我不是怨你。只是怕侯府太过招摇,引得陛下不悦。”兰远泽瞧见今日的满月宴,便不由想起同样满月的兰景瑶。

同样是他的女儿,同样是满月宴,兰妙烟风风光光,盛大又奢靡。

而兰景瑶,却躲在小宅子里,连满月宴都不敢办。

委屈他的女儿了。

“前面三个哥哥都是简办,只妙烟大办,不过是一场满月酒罢了。”许氏笑笑没再说话,只心里恨得厉害。

难怪三个儿子的满月酒,周岁酒都不曾大办,只怕是外头那个女人不乐意!

兰远泽又在院中略坐了坐,便说还有政务不曾解决,回了书房。

深夜。

“夫人,侯爷出门了。”登枝早已留意着前院,听得禀报,许氏微红了双眼。

她在窗前坐了许久,身上凉,心里也凉。

“今儿满月酒,他一日未归,定要回去哄哄心上人吧?”许氏轻轻晃着摇篮,心中一片荒凉。

她好想问一问,你当初,可曾真的心悦我?

成婚十几年,外人眼中的恩爱夫妻,没想到,全是假的。

“夫人,侯爷,或许有要事呢。”登枝艰难的劝道。

许氏轻笑一声。

登枝担忧的看着她。

许氏摆了摆手,正要歇息,便听得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怎么回事?大半夜的吵吵闹闹?”登枝出门训斥。

“夫人,出事了!”内门的小丫头踉踉跄跄的冲进院门。

“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当心冲撞了小小姐!”

小丫头面色惊惧:“许家出事了。”

“方才禁军统领带着人,将许家包围起来,说是许家包藏祸心,府中藏有谋逆之物。此刻将许家严加看管,所有人不得进出!”

此话一出,满室皆惊。

许氏身形微晃,终于来了……

女儿所言,成了真。

她既觉得悲凉,又觉得后怕。


夜里。

京城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勇武侯府正在用膳。

“怎么回事?大半夜叫的这般渗人……映雪去看看怎么回事?”许氏被吓了一大跳。

老太太不悦的看向她:“堂堂侯府主母,什么阿猫阿狗的事都关注。许家便是如此教你的?”

话音刚落。

映雪便满脸兴奋的回来禀报。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夫人,外面打起来了!”映雪眼神灼灼,

“夫人,城北在抓奸呢。”

“说是有官爷养外室,正室在抓外面的姘头呢。打的可激烈了。”

“奴婢还听说啊,那外室生了一儿一女,儿子还是大名鼎鼎的天才少年兰景淮呢。”

“这会兰景淮脸都被扇烂了。”

“有个七八月的孩子吧,那孩子啧啧……”

哐当。

老太太和勇武侯面色剧变,手中的陶瓷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你说谁被打了?”兰远泽心头哆嗦。

面上强忍着怒意,还要强装心平气和,此刻声音都在抖。

“城北巷子里的一个妇人,不对,狐狸精。”

“说是礼部侍郎养的外室,生了一儿一女。女儿才八个月,骂人利索的很。指着嫡母秦夫人,骂贱人。”

“哎哟,气得秦夫人扇了她一个大嘴巴子。”

老太太身形一晃。

“去看看,去看看……”老太太声音轻颤,她的宝贝孙女儿,宝贝孙子。

“母亲,这等腌臜事别脏了您的眼睛。您可是侯府老太太,怎么能去看这等肮脏事?”许氏急忙好意劝道,方才老太太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那外室不要脸不要皮,在外面给男人生儿育女,这等贱皮子,您还去看什么?”

老太太眼前一阵阵泛晕,推开许氏:“放开!我去看看!”

眼睛都充了血。

许氏幽幽的退了下去,掩下眼中的笑意。

带我带我,带我去看看!

我也要看,我要看!不带我就撒泼了!我要翻脸了!

兰妙烟急的从摇篮里,扒着床沿站了起来,胖乎乎的腿肚子直打哆嗦。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这种热闹也是你能凑的吗?”登枝瞧见她那急切样儿,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呜呜呜,你们不让我去,我就爬出去……手脚并用往门口爬,爬的飞快。

院子里的狗,都被她吓了一大跳。

“快抱妙烟起来,地上凉。带她远远看看吧,这家伙……”许氏无奈至极,只得将她带上。

勇武侯府飞快的出了门。

一路朝着城北奔去。

许氏看着兰远泽轻车熟路的模样,心头冷笑。

待到巷子外时,已经站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众人满脸意味深长。

此刻,已经过去半个时辰。

“扒了她的衣裳,扒了她的衣裳!人尽可夫不要脸的贱人,扒了她的衣裳……”甚至还有男人吹着口哨,不断起哄。

“哎呀,难怪上次被雷劈。合着上天都看不下去她做外室了。”众人讥讽连连。

里头不断响起柳姣姣矫揉造作的哭声。

秦夫人越发气愤:“贱人,瞧你这贱皮子样儿,没男人的滋润你是活不下去吗?”

“竟然出来偷老子的男人!”

“竟然还养出这么大的儿子,老不死的东西!竟敢养外室,竟然还生了一儿一女!”秦夫人恨毒了柳姣姣。

“老娘在府中操持家业,侍奉公婆,他竟然养外室!享齐人之福!”

“兰景淮,你个外室子,不要脸的贱种,竟然也自称天才?肮脏下贱的玩意儿!”秦夫人今年四十二,膝下只得一女,府中无子,这是她心中的痛啊!

此刻气得眼睛都红了。

许氏听得这些话,简直笑眯了眼,简直骂出了她的心头话啊。

兰远泽和老太太却是眼前一阵阵晕眩,疯了一般将围观之人挤开。

柳姣姣外衣让人给扒了,只穿着件里衣,里衣已经被褪到了肩膀,隐隐露出半个香肩。

柳姣姣面颊红肿,红着眼睛死死的捂着衣裳,神色悲戚。

“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做陈大人的外室!”她低声啼哭。

秦夫人神色倨傲:“以色侍人的玩意儿,脱衣裳对你来说,不是轻而易举吗?双腿一张,就有数不尽的宠爱,数不尽的金银珠宝送来。”

柳姣姣咬着下唇,神色间满是屈辱。

“你说,你不是外室,那你相公是谁?”

“你倒是说啊!”柳姣姣浑身一抖,她不能说。

秦夫人神色间越发严厉。

“死……你们……全……都要……死!”八个月的兰景瑶气疯了,她凄厉的哭声,让秦夫人越发不悦。

这孩子八个月便懂人言,虽然磕磕绊绊,但神色间的愤恨,却让人心头发寒。

一巴掌朝着兰景瑶扇去,直接将兰景瑶撞倒在大门前。

刚长出的牙,噗的吐出一颗。

“妖孽,这孩子是个妖孽!”秦氏看着兰景瑶,这孩子的眼神,出现在婴儿身上,格外违和。

“景瑶!景瑶!你们敢伤我孩子!!”柳姣姣被死死的按住,此刻双目通红。

“景瑶才不是妖孽!”柳姣姣心头狂跳。

没人知道,她的姣姣有多厉害。

“有什么不敢的?外室生的私生子,竟然也敢招摇过市,真是可笑。”秦夫人不屑的看向兰景淮。

少年脊骨笔直,瘦削的身形仿佛扛住了一切打击。

眸子古井无波,静静的看着她。

柳姣姣这两个孩子……

秦夫人有些不舒服。

“给我打断孽种的骨头,看看骨头到底有多硬。”

“脱了贱人的衣裳游街,给大家伙儿开个荤。”秦氏语气淡淡。

“不!不!!”柳姣姣声音惊恐,凄厉的惨叫。

兰远泽瞧见眼前这一幕,几乎晕死过去。

他算无遗策,算计着许氏的一切。

却从未想过,柳姣姣会提前暴露在众人眼前。

“住手!”兰远泽大喝一声。

立即让侍从给柳姣姣拿来衣物遮挡,瞧见儿子脸颊青肿,满身傲骨仿佛瞬间粉碎,兰远泽心头颤抖。

老太太双手发颤:“作孽啊,作孽啊,孩子是无辜的。”

秦氏嗤笑一声:“老太太,这可不是你们那穷乡僻壤的乡下。”刺激的老太太面色铁青。

老太太最忌讳别人提及她的出生。

“兰侯爷倒是怜香惜玉,怎么,你也和这贱人有一腿?”

“胡闹!秦夫人慎言!”兰远泽轻皱着眉头,他为人端方儒雅,看起来格外正派。

兰远泽轻叹一声:“秦夫人,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秦夫人瞥了他一眼。

轻飘飘的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施舍似的扔给柳姣姣。


“大哥无事,不用请大夫,也不要告诉母亲。”他看了眼三弟。

“从明日开始,你每日下学,便来我院中吧。我给你补课。”自从瘫痪后,他让人将屋中所有书都搬出去烧了。

元宝将两人送走后。

兰砚书坐在轮椅上,手指掀开手腕上的纱布。

手腕,不知何时,已经光洁一新。

鲜血淋漓的伤口,已经愈合。

他花了八年,才勉强能动的手指,如今已极其灵活。

手臂,可以抬起一寸。

八年了!

他的手,重新感觉到了力量!

溺水兰砚书没哭,未婚妻躲在假山后,导致他瘫痪也没哭,被退婚没哭,被家人放弃他也没哭。

可这一次,他哭了。

元宝回来时,他低声道:“你拿金针来刺我的双腿。”

元宝嘴唇动了动,刚瘫痪时,公子每日都让他敲打双腿,甚至拿针刺双腿。公子依然毫无知觉。

他已经好几年不曾寻找知觉了。

元宝从匣子里抽出金针,轻轻推进公子的腿中。

随着金针一点点的刺入,兰砚书额间涌现出一阵阵冷汗。

“公子?”曾经,整根金针没入,他都毫无知觉。

可现在……

他双腿紧绷,感觉到一股隐隐的疼痛直达全身。

“公子,好像不太一样了。以前推进去时,双腿软绵绵的,可现在……”元宝瞧见公子满头大汗,惊了一跳。

元宝哇的一声哭出来:“公子,是有知觉了吗?是感觉到痛了吗?”

“我去请大夫,我去告诉侯爷夫人!”元宝这八年苦啊。

主子从天之骄子打落尘埃,他这个贴身小厮,也尝尽了人情冷暖。

“不!”兰砚书眼眸深深。

“不要告诉任何人!甚至不要透露丝毫消息!”

“不要请大夫!”能救他的,不是大夫。

元宝不解,但他依旧点了头。

此刻的兰妙烟。

兰元宵偷偷从窗户爬进去,将妹妹放了回去。

“过两日,我再来偷你。”这会许氏已经归家,兰元宵还陪着用了晚膳。

第二日一早。

许氏便张罗着要带兰妙烟出去置办首饰。

长命锁啊金手指金项圈,以及小姑娘将来要用的头面,她打算可劲儿的置办。

她算是想清楚了!

她不花。

兰远泽便给外面的姘头花!

“夫人,您想的开就好。奴婢还担心,您还要拿私库贴补他们呢。”登枝偷偷松了口气,每次侯府缺钱,只要侯爷皱皱眉头,夫人便巴巴的送上。

还要求着侯爷收,当真卑微到了极致。

许氏面色难看:“砚书的亲事,他要给孽种。还想拿我的钱,养外室一家,想得美!”

马车停在金品楼外。

正巧,另一辆马车也停在此处。

许氏刚下马车,便瞧见对面马车,下来个容貌娇美的年轻夫人。

年轻夫人带着帷帽,穿着一身轻纱长裙,好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

身后嬷嬷抱着个婴孩,大概五六个月的模样。

那婴孩身上的襁褓,竟然是梵文,是寺庙中的东西。

年轻夫人一抬头,眼神落在许氏身上,许氏眉头轻皱,她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恶意。

可她,明明没见过对方。

“两位夫人楼上请。今儿正好到了一批孩童用的新款。”掌柜瞧见两人,便扬起笑脸,可见双方都是店里的大顾客。

“姐姐年长,姐姐先进吧。”她语气娇柔,但年长两个字,咬的格外重几分。

许氏还对着她轻轻点了下头。

兰妙烟却是趴在丫鬟肩头,脑海里爆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

啊啊啊啊!是孽障,是孽障!

是女主和她那外室娘!是我爹的姘头!

许氏脚步僵硬,身形一顿。

她只觉冒起一股冲天的火气,气得她整个人差点失去理智。

她死死的咬着下唇,才克制住怒意。

难怪那句姐姐年长,她咬的格外重。

“说起来两位可真有缘,女儿都差不多大呢。”掌柜笑着道。

许氏眼神落在梵文襁褓的婴孩身上。

这就是妙烟所说,前世成了我孩子的女主吗?那女婴生的有些瘦弱,但一双眼睛……

她莫名不喜。

这双眼睛,可以出现在大人身上,但不该出现在孩子身上。

有种深深的违和感。

那女婴手中,还攥着一串佛珠。

佛珠108颗,许氏一眼就认出,那是老太太的东西。

老太太极其珍重,甚至不许自己触碰的宝贝。

许氏呼吸缓缓急促。

对方甚至挑衅的笑了笑。

金品楼掌柜是识货的,瞧见这一串佛珠便不由狐疑道:“传闻护国寺有一串舍灵珠,108颗珠子上面布满梵文,由历代方丈佛法加持。”

“中央还有一颗舍利子,更是珍贵无比。当年先皇临终前去求,都不曾求到。”

“这一串,倒有些相似。”掌柜越看越觉得像。

年轻夫人轻轻抿唇,声音倒是极其动听悦耳,比少女也不遑多让。

“掌柜谬赞了。”

“这便是舍灵珠。”年轻夫人只露出双如水的眸子,和光洁的额头。

柳姣姣享受着众人艳羡震惊的目光。

她看向许氏,侯府那个烂摊子,老太太身子又不好。她在府中操持庶务,在老夫人跟前侍疾,看着苍老了许多。

她浅浅勾起唇,摸了摸鬓间青丝。

登枝却是轻轻皱起了眉头,眼神落在她鬓间发簪上。

“方丈曾说我这一胎,身负大气运,有大福气。这佛珠啊,便赠给小女玩耍。”柳姣姣轻笑着道。

毫不在意,引起众人的惊讶声。

这可是,当年先皇都不曾讨到的宝贝。

柳姣姣怀孕时,曾与老夫人出门上香,路上遇到一个老道。

老道直直的跪在老太太跟前,想求老太太赏碗水喝。说老太太将会得一孙女,孙女乃上天至宝,得上天庇护,将来贵不可言。讨碗水,讨一丝福气。

老太太当时还半信半疑。

谁知到了护国寺,连皇室都求见不得的方丈,亲自迎接老夫人。

直言,她府中将会迎来一位娇客。

小家伙乃上天厚爱之人,若是善待她,府中将会得到天大的造化,贵不可言。

还将佛珠赠与老夫人,结个善缘。

老夫人激动的直哆嗦。

离开护国寺后,老夫人拉着她的手,郑重的承诺:“姣姣,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贵不可言,自然是她的景瑶。

至于许氏所生的女儿,谁也不曾在意过。


吱呀。

苏芷清打开了门,面上流露出几分无助。

“政越哥哥。”她神色哀怨。

兰政越站在门前,原本无比期待见到她。可听得妙烟心声……

他满脑子都是那一句,连老婆,都是兰景淮睡过的。

如遭雷劈。

“政越哥哥?你怎么了?是夫人为难你了吗?”苏芷清将他拉到屋内,兰政越身形顿了顿。

“我妹妹在外边。”他叹了口气,将蹲在角落里看戏的妹妹抱了出来。

十个月的娃,还挺沉。

苏芷清眉宇闪过一丝不喜。

转瞬即逝,谁也不曾发现。

“妙烟妹妹冰雪可人,真是好看……”苏芷清想要摸了摸她的脑袋,兰妙烟却是小脸一皱,一脸嫌弃的往后躲开了。

“脏……”小嘴里吐出的话,更是让苏芷清面色猛地一白。

“妙烟,不可如此无礼。”兰政越神情慌乱,急忙解释。

“妙烟年幼,尚不会说话,清清你别放在心上。她只有十个月,胡说八道的。”兰政越瞧见苏芷清落泪,急忙将妙烟放在椅子上,上前哄道。

苏芷清眼眶通红,却咬着下唇,倔强的不肯落泪。

惹得兰政越越发心疼。

“是清清不该妄想摘天上明月。”

“清清与政越哥哥,云泥之别。清清还是回去吧,能得政越哥哥相伴,已经是清清的福分。清清不该扰了政越哥哥的家人,惹的你们生分。”

兰政越急的心头上火。

“可你为了救我,已经失了清白。我定要对你负责,我要娶你!”

“清清!”兰政越满脸急切,甚至举起了三根手指发誓。

“你是清白单纯的姑娘,是我误了你。”兰政越想问她与兰景淮之事,可瞧见她泪眼朦胧,怎么也无法开口。

清清好意救自己,自己怀疑她,岂不是侮辱她?

苏芷清叹了口气,佯装坚强:“政越哥哥,我不愿成为你与家人的矛盾。”

“我只愿你此生安好,而不是为我吵架。”

“清清不奢求做你妻子,也不愿破坏你与温姑娘的感情。清清能留在你身边做一个贴身婢女,为温姑娘端庄倒水,只要日日能看见你,也是幸福的。”苏芷清哀哀的看着他。

兰政越有些情动。

亲上去亲上去亲上去……一道摇旗呐喊,让兰政越霎时红了脸。

急忙退开。

一回头,果然,兰妙烟正瞪着铜铃似的眼睛,眼神灼灼的看着他。

他脑瓜子抽抽的。

兰政越霎时清醒,与清清保持着距离。

坠崖后,苏芷清脱了衣裳羞涩的抱着自己退烧。

这般单纯羞涩的姑娘,这大概是她此生最大胆的一次了吧?

相处三个月,他从不曾越距。

他虽然恋慕清清,可他依旧恪守规矩,不敢跃过雷池半分。

苏芷清眼里闪过一抹烦躁。

“清清,你怎能做她的婢女?清清是好人家的姑娘,自尊自爱,我又岂能作践你?”

兰政越定定道。

“嘻嘻……”兰妙烟咧着嘴直乐。

苏芷清莫名的不喜兰妙烟,偏生兰政越问道:“妙烟笑什么?”

兰妙烟嘴巴一翘,奶声奶气道:“笑她……想倒,二锅锅怀里。”

苏芷清面色通红又恼怒。

哈哈哈哈哈……

二哥是不是想当接盘侠!!

兰政越眉头一挑,什么是接盘侠。

天可怜见的,我这二哥真惨啊。

兰妙烟眼神满是怜悯。

二哥,你可真是绿得发慌。

二哥若是不信,约上好友,带上心上人,就明白咯……嘻嘻嘻……兰妙烟笑的贼奸诈。

兰政越深深吸了口气,抱起兰妙烟:“清清,今日好不容易回京,便好好歇息吧。”

说完顿了顿:“明日,我带你见我的至交好友。”

“他文采斐然,你一定很喜欢。”

苏芷清轻哼一声:“清清最喜欢政越哥哥。”

待兰政越抱着妙烟出来时,苏芷清倚靠在门前,痴痴地看着他。

直到他走远。

兰政越一边走一边问:“妙烟不喜欢她?”

娘也不喜欢她,妙烟也不喜欢她。

“嗯。”小家伙重重的点着脑袋。

“坏!”

兰政越将妙烟送回了听风苑,又去明德苑见大哥。

从大哥那知晓这段时日的风风雨雨,已经是半夜了。

深夜。

他站在听风苑的角落,看着屋内光明,一言不语。

许氏正在给妙烟喂鸡蛋羹,便听得登枝问:“二少爷在门外,要请他进来吗?”

请进来干什么呀,冻一冻脑子,说不定就清醒了。

原本,他为了这个女人,可是将娘气病。

许氏摇了摇头,也不管他。

不知何时,兰政越才离开。

第二日一早,他便带着苏芷清去赴约。

他此生的至交好友。

兰政越瞧见穿着一身湛蓝长裙的苏芷清,眉眼轻颤。

兰景淮,最喜蓝色。

“政越,我不想让人看轻你,特意打扮过,你觉得好看吗?”她咬着下唇,一双眸子极其动人,仿佛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兰政越指甲都快掐进手心里。

“好看。比以往都好看。”

兰政越的话,让苏芷清心头咯噔一声。

“还不是为了你。”娇嗔的一句,这才随着他进酒楼。

兰政越早已订下酒楼,此刻店小二引着他们进了雅厅。

推开门,一身蓝色长衫的少年,正在欣赏墙上字画。

兰政越死死压抑住眼中的愤恨。

他昨夜已经知晓父亲的所作所为。

“景淮兄……”他唤了一声。

兰景淮转过身,眉眼带着浅浅的笑意。

“政越。”

他温润如玉,如同翩翩君子。

苏芷清微低着头,一眼也不曾看他。只跟着兰政越身后,似乎拘谨的厉害。

“政越伤势可还好?”几人纷纷落座,苏芷清坐在兰政越旁边,与兰景淮正对着。

“幸好有清清相救,侥幸捡回一条命。”兰政越笑着道。

兰景淮目光清澈,对着苏芷清行了一礼。

“我与政越多年好友,救他,便如救我。这杯酒,敬姑娘。多谢姑娘善心。”他似乎很敬佩的样子。

“公子谬赞,一条人命,清清怎能见死不救。”

两人举止有度,也极其避讳。


太后呆呆的看着她。

这俩人对话的极其丝滑,丝毫没明白,她是怎么和两个月婴儿交流的。

可瞧见向来骄纵的女儿,卑微到了尘埃,只得点头应下。

“依你便是。三个月后,再不得推脱。”

长公主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

“妙烟,你可真是本宫的心肝宝贝。芸娘,你生了个好女儿……”长公主看的恋恋不舍,这就是她的梦中情娃啊。

生,十个八个都给你赐!小家伙胖手一挥。

许氏眼皮子直跳,忙将女儿接过来。

“长公主殿下,妙烟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这……当不得真。”长公主成婚十几年,看过无数太医,都不曾有孕。

若三个月内没怀上,怪妙烟怎么办?

长公主抿着唇笑:“你放心,本宫明白。”许氏爱女心切,她懂的。

但她这次莫名的相信妙烟。

“摆膳吧。”太后有意留许氏在宫中用膳,多陪陪长女。

宫宴繁琐,规矩众多,但御膳房的佳肴亦是可口。

嬷嬷抱着兰妙烟,兰妙烟闻见香味儿,黑黝黝的眼珠子便亮了起来。

肉!肉,好想吃肉,给我吃一块儿,给我尝尝!小妙烟张着嘴,稚嫩的声音不停的啊啊喊。

不行给我舔舔盘子也行啊。许氏冷汗都快下来了。

“快抱到本宫身边来。”长公主让嬷嬷将孩子递给她。

“馋嘴啦?你还没长牙呢,等百日开荤给你沾点肉星儿啊。”长公主越看越喜欢,可真是长在她心巴上。

怎么就不能指定生这样儿的呢?

长公主少见的单手抱着她,单手执箸。

皇室礼仪都顾不上。

长公主抬起银箸,夹了一筷子正要放进嘴里。

哪知……

从怀里伸出一只又短又圆润的小爪子,飞快的攥住了筷子。

抓住筷子上的那块软肉,死命的往嘴里塞!

许氏吓出一身冷汗,冲上前便抓住她的手:“快来人!!”许氏从听见她心声就一直注意着,差点就让她得逞。

这不到两个月,牙齿都没长,若噎住该怎么办?

太后都给看懵了。

“哎呀,这家伙手脚可真快!本宫都没反应过来。”长公主虽未养育孩子,但也有常识,给惊出一身冷汗。

两人深怕伤着她,只得一点点掰开她的小肉手,将里边的肉取出来。

兰妙烟急得冒眼泪肉,我的肉!

她在许氏脑子里嗷嗷哭。

许氏又气又笑。

“等你长牙,娘天天都给你做肉吃啊。快松开,这肉你吃不得。”许氏连哄带骗,才将她手上的荤菜取出来。

只是手上的油星儿,坚决不让洗,紧紧的握成个小拳头。

时不时塞进嘴里嗦两口。

精致白嫩的小脸上,很是满足。

兰妙烟幽幽的叹了口气,重来一世,除了实力能保留,她的心性想法却在慢慢成为一个孩子。

这便是天道的束缚。

吸溜……

嗦了一口油星儿,好次。

“世上最快的便是婴儿的手。这话果然不假。”长公主一脸震惊。

这手快的她都没抓住。

为了防止她抓碗,只得将兰妙烟远远抱开,待许氏用了午膳,才带她出宫。

“这孩子讨喜,又是头一回进宫,哀家可得赏点东西。”

太后大手一挥,便赏了无数珠宝头面。小家伙最喜欢的便是那个象征着平安健康的金苹果,抱着就不撒手。

长公主有意敲打勇武侯,便赐下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芸娘,听说……侯爷原本购置了十八颗夜明珠。”她语气顿了顿,她知道好友有多爱勇武侯。几乎爱到失去自我,以他为命。

“可夜明珠,只有一颗送到了妙烟手里。”她也没多说,好友不爱听勇武侯的坏话,她只能点到即止。

许氏沉默着低头。

长公主叹了口气。

出宫的路上。

发财了发财了,这金子是真的吗?小妙烟双手抱着金苹果,啃得满嘴哈喇子。

许氏吸了口气,她怎么生出个财迷?

她哪里知道,修真界最穷的就是剑修。

兰妙烟还是个剑修老祖!!这辈子,兜里就没拥有过钱财!

“回娘家瞧瞧,看看母亲如何了。”许氏吩咐了一声,登枝立马差人去打听。

许氏回到勇武侯府时,已经华灯初上。

她刚进门,兰远泽便收到消息急急追了出来。

他眉眼都是汗,少见的焦急。

“芸娘,岳父一家怎么出狱了?”说完,似是觉得语气不对,忙又一句。

“芸娘,下午我联合了几位大臣想要替岳父说情,这求情书还未呈上去。岳父便归家,这是怎么回事啊?”求情书捏在手里,似乎焦急不已。

许氏微敛着眉,神色有些疲倦。

“圣上误会许家,给大哥加官进爵了。”她眉宇含着笑意,仔细看去,果然发现兰远泽眼中闪过一抹憎恶。

“不知谁举报,许家歪脖子大柳树下,有巫蛊之物。”

“哪有什么巫蛊之术,只有许家的爱国之心。里面埋的呀……”许氏卖了个关子。

兰远泽心都提了起来。

“埋着什么?”他语气有些冷。

“埋着许家为朝廷愿意奉献一切的忠心呀。”许氏说完,身后的丫鬟还多了一句嘴。

“咱们还得感谢举报人呢,否则许家哪有这造化?大老爷升任正二品,这可比老太爷升迁还快。许家啊,又要重新起来了。”觉夏瞥了勇武侯一眼。

勇武侯面色霎时惨白,拳头死死的握着,强忍着突如其来的冲击。

“真,真是好造化。”他微微吸了口气。

“还不止这场造化呢,咱们夫人得陛下嘉奖,赐三品诰命。明日一早,圣旨就下来了。”映雪高昂着头,她家夫人年轻时便名动京城。

若不是常年被兰远泽打压,哪里会成这菟丝花模样。

这次,兰远泽眼睛都红了。

“侯爷在朝堂上走动,芸娘也不能拖后腿呀。”

他嫉妒了他嫉妒了

岳父比他门第高,连媳妇儿都比他品级高,哈哈哈哈,他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兰妙烟在心里狂笑。

软饭硬吃的渣男,活该!


哎哎哎,为什么不撞了?兰妙烟气得挠墙。

原书中:兰政越为了留下苏芷清,可是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听得耳边气得咬牙的声音,兰政越四处看了看,深深的吸了口气。

到底哪里来的声音??

这年头,妖魔古怪都喜欢看笑话了吗?

“踢……”兰妙烟指了指面前的桂花树。

登枝愣了愣:“踢树?”

兰妙烟点了点头。

“一……一起。”奶娃娃咧着两颗小牙,一副你不踢,我就在雪地里撒泼打滚的样子。

登枝眼皮子直跳。

两个丫鬟当即抬起腿。

兰妙烟眼珠子一转,手上用了一抹灵气,在两个丫鬟装模作样踢树时,将灵气狠狠的打了上去。

桂花树修剪的圆溜溜的,上面落满了积雪,灵气撞击的瞬间。

一夜积雪纷纷从树上扑簌扑簌落下。

“嗷嗷嗷!!”

树上积雪直直的落在兰政越和苏芷清身上,将两人盖的满头是雪。

苏芷清为了表现出柔弱,穿的格外少,此刻更是冻的浑身打哆嗦。

恋爱脑,多吃点雪洗洗脑……兰妙烟翻了个白眼。

登枝听见声儿,心头才咯噔一声。

瞧见小小姐噘着嘴的模样,才发现小家伙给夫人出气呢。

她叹息一声,便抱起小小姐进了院门。

“夫人恕罪,方才奴婢不小心撞到桂花树。让二公子受了凉。”登枝朝着二公子道了歉,这才抱着妙烟进门。

兰政越正心疼的给苏芷清清理积雪。

眼神落在兰妙烟身上,眼神就移不开了。

真好看的小孩儿。

“凉亲……”她一开口,兰政越眼神就跟见了鬼似的。

这不……

不就是他脑子里那道声音。

方才,方才那是她的心声?

许氏没好气的看兰政越一眼:“这是你妹妹妙烟。”

兰政越是听过妙烟的,许氏时常与他分享妹妹的趣事。比如,她最喜欢嗦手指头,遇到合心意的好朋友,还把满是口水的手指头递给人家。

妹妹比他想象中更可爱。

“妙烟,我是二哥……”他还跪在雪地里,眼巴巴的喊了一声。

兰妙烟脑袋一扬:“笨……笨蛋。”

笨蛋才不能做我的哥哥……

哎呀,恋爱脑会不会传染啊?

兰政越不懂恋爱脑什么意思,但猜一猜,他还是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瞧见十个月的娃娃脸上露出嫌弃,兰政越不由心酸。

“越儿,你跌下山崖,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小厮赶到现场就寻不到人,我很难不怀疑。”许氏眼神怀疑的看着苏芷清。

而苏芷清脊背笔直,倔强又清高,认真道:“我当时正巧在山脚下采药。”

哈哈哈,笑死人了。

她明明在山脚下蹲了三天!脸上都被蚊子咬了好多大包!!才等到我二哥坠崖……兰妙烟心里不住地吐槽。

兰政越???

蹲三天?

什么意思?

还有,他醒来时,确实瞧见清清脸上有许多小红点!

兰政越有些迷糊。

“罢了,你既救了越儿一命,便在侯府住下吧。但订婚一事,绝不可能!”许氏神色淡淡,她哪里瞧不出苏芷清这小白花的路数。

可儿子看不透啊。

“登枝,你带苏姑娘去明馨园吧。”

苏芷清一步三回头,瞧见兰政越点了头,才随着登枝而去。

待苏芷清离开,许氏也并未磋磨儿子,只抬手让他起来。

“娘,儿子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兰政越笑眯眯的,膝盖在雪地里冻麻了,轻轻嘶了一声,才扶着膝盖站起来。

映雪急忙给他端上热茶:“暖暖身子,别留下病根。”

兰家几个孩子容貌都属上乘,兰政越自然不差。

他一瘸一拐的进了门。

“娘,我与清清是真心相爱的。”兰政越语气诚恳。

许氏没好气道:“你到底长没长脑子,我看她就是个骗子。”

兰政越笑着道:“娘,天下有钱人那么多,她为何独独骗我一个呢?”

说完又是一笑:“她不骗别人,只骗我一人,是不是说明也对我有好感呢?”

许氏差点气厥过去。

她不懂恋爱脑什么意思,可此刻,她突然懂了!!

那可不,为了蹲你,她在山脚下等了三天呢。

兰政越嘴角的笑一僵。

“你怎么会想到去爬山?”许氏皱着眉头问道。

兰政越犹豫了一瞬:“是景淮兄,说此处朝霞极为好看。”他临时改道去的。

听得兰景淮的名字,许氏咬了咬牙。

越儿与兰景淮私交极好,她以前便知。

难怪啦,兰景淮巴不得摔死他……

兰政越满脸狐疑,妹妹到底在说什么??景淮与我多年兄弟,是他的至交好友!

许氏叹了口气,让人将兰妙烟抱了出去。

母子俩在屋内谈了许久,出来时,兰政越整个人都被打击的模样。

“怎么会?怎么会?父亲和母亲琴瑟和鸣,恩爱不移,是京中有名的恩爱夫妻。为什么啊?爹爹是为什么啊?”他呢喃道,一副受了巨大打击的模样。

他见过许多同窗的爹娘相斗,见过他们为姨娘通房发愁。

他时常感慨,自己生活幸福,爹娘恩爱。

可如今,这一切,被戳破了。

他爹养了十七年外室,外室子与哥哥同岁!

而……

自己的至交好友,竟是……

爹爹的私生子!

可仔细想想,他第一次认识兰景淮,便是因为父亲所说,兰景淮极有才华,让自己多帮衬帮衬他。

兰景淮时不时也爱打听爹娘之事。

兰政越如遭雷击。

就连妹妹,出生时都差点被掐死,只为给兰景淮的妹妹让路。

他看着面前眼眶通红的母亲,兰政越只觉心如刀割。

他失魂落魄的出了门。

心中翻涌,推翻了过往的一切。

此刻站在明馨园前。

他想要见清清,想要与她倾诉。

他站在苏芷清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清清是此生最懂他的人,对清清,是格外不一样的。

清清,那般单纯善良的女子,必定不会是兰景淮的安排。

我二哥头上真绿啊。

不止和兰景淮是至交好友,连老婆,都是兰景淮睡过的。

兰妙烟趴在后头,心头吐槽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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