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高阳月清的现代都市小说《不想遵旨抗婚,高阳公主上门开撕小说》,由网络作家“抱星明月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唉,也不知平康坊的月清姑娘、芸儿姑娘、幽兰姑娘、紫烟姑娘怎么样了?”“她们得知我入狱,怕是已经伤心欲绝了吧?”大理寺狱,阴暗的牢房内,一袭囚服的少年躺在草铺的木床上,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牢外,当值的狱卒闻言嘴角一抽,叹道:“伯爷,平康坊的姑娘有没有伤心欲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您昨日念的好像不是这几个名字啊?”“而且......这里可是大理寺狱第三层,专门用来关押死刑犯的地方,您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呢?”陈衍闻言翻了个身,“你刚刚叫我什么?”“伯爷啊!”“你既然知道我是伯爷,那你觉得我会死吗?”狱卒认真想了想,“这要看您犯了什么罪,毕竟我们这里连郡公都杀过呢。”陈衍:“.......”狱卒自顾自说着:“我记得那是武德七年,化政郡公...
《不想遵旨抗婚,高阳公主上门开撕小说》精彩片段
“唉,也不知平康坊的月清姑娘、芸儿姑娘、幽兰姑娘、紫烟姑娘怎么样了?”
“她们得知我入狱,怕是已经伤心欲绝了吧?”
大理寺狱,阴暗的牢房内,一袭囚服的少年躺在草铺的木床上,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
牢外,当值的狱卒闻言嘴角一抽,叹道:“伯爷,平康坊的姑娘有没有伤心欲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您昨日念的好像不是这几个名字啊?”
“而且......这里可是大理寺狱第三层,专门用来关押死刑犯的地方,您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呢?”
陈衍闻言翻了个身,“你刚刚叫我什么?”
“伯爷啊!”
“你既然知道我是伯爷,那你觉得我会死吗?”
狱卒认真想了想,“这要看您犯了什么罪,毕竟我们这里连郡公都杀过呢。”
陈衍:“.......”
狱卒自顾自说着:“我记得那是武德七年,化政郡公‘宇文颖’卷入谋反事件,陛下率军平叛,后把宇文颖押回长安。”
“那时,他就住您这个牢房呢,然后第二天就被砍了。”
陈衍满头黑线,没好气道:“那你觉得我是谋反吗?”
“应该不是。”狱卒乐呵呵道:“要我看,您呐,最多也就欺男霸女,谋反肯定是不敢的。”
陈衍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可一想到自己干的事,最后还是沉默了下来。
狱卒见没了回应,讶异道:“伯爷,您真欺男霸女啊?”
经过这几天的了解,狱卒明白,虽然陈衍是一个伯爷,但跟其他勋贵不一样,没有摆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
要不然他也不敢这么跟一位伯爷说话不是?
刚刚说的欺男霸女,也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已,他不相信一位能跟他这种人平等交流的伯爷,会干出欺男霸女的事。
可现在,狱卒有些怀疑了。
陈衍平静道:“倒也没有欺男霸女,就是打了个女人而已。”
“啊?”狱卒瞪大双眼,震惊道:“您打女人还不算欺男霸女啊?”
“方便跟小人说说打的是谁吗?”
陈衍沉默两秒,嘴里缓缓吐出四个字:“高阳公主。”
“谁?!”狱卒彻底惊了,脑瓜子嗡嗡的,一时都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许久,他才犹犹豫豫地开口:“如果小人没记错的话......陛下前不久已经下旨把高阳公主下嫁给您了吗?”
“她是您未婚妻啊!”
这件事,长安城许多人都知道。
毕竟皇帝嫁女儿不是小事,下旨就意味着昭告天下,人尽皆知。
前段时间,因为这件事还在长安城掀起过一阵不小的热潮呢。
他实在没想到,伯爷打的人居然是自己的未婚妻高阳公主。
这狱,下得不冤啊!
“......”
听到狱卒的话,陈衍无言以对。
因为按照眼下的情况,那位名垂千古的高阳公主......还真是他未婚妻。
“造孽啊!”
想起这些,陈衍就忍不住长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穿越引起的蝴蝶效应,还是这个世界本就不对劲。
反正现在高阳公主没有成为房遗爱的妻子,而是变成了他的未婚妻。
狱卒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忍得住心中的好奇,问道:“伯爷,您为什么要打高阳公主啊?”
说起这个,陈衍顿时就来气了,怒道:“她跑过来骂我,还说我一个只知道混迹风月场所的纨绔子弟,不配娶她。”
“这我能忍?”
“我当场就骂了回去,说她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小作精,谁娶了她就是倒八辈子血霉。”
“那后来呢?”狱卒继续问道。
“后来?”陈衍郁闷道:“后来她骂不过我,就打了我一巴掌,我当时就怒了,抄起鞭子就给她好一顿抽。”
“然后就把自己抽到大理寺狱来了呗!”
想想那天的场景,陈衍又叹了口气。
他估计自己就是跟高阳八字犯冲,刚见面就一副针尖对麦芒,土匪遇流氓的架势,谁看谁都不顺眼。
高阳也是硬气,不管自己怎么追着她抽,死活都不求饶,还一个劲地骂。
最后,陈衍就被赶过来的程咬金按住,然后直接叫大理寺少卿戴胄给他抓进了监狱。
高阳被送回了皇宫。
陈衍明白,程咬金此举是想保护他,所以这几天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大理寺狱里。
狱卒听完一脸敬佩地看着陈衍,“伯爷,这也就是您了,要是换一个人敢这么对公主,现在九族估计都死完了。”
陈衍沉默两秒,平静道:“我九族也包括高阳和陛下。”
狱卒:“......”
一句话,给狱卒直接干懵了。
但转念一想,说的......好像也没错哈。
圣旨都已经下了,不管怎么样,高阳公主肯定是要嫁给伯爷了。
那伯爷的九族,可不是包含了高阳和陛下吗?
牢房外。
狱卒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十七八岁,看起来跟陈衍差不多大,皮肤略显黝黑的少年带着一位穿着青色襦裙,满脸担忧的少女快步走过来。
见到来人,狱卒赶忙躬身行礼,“程......”
“行了,什么都不用多说,你赶紧出去,我有事要跟子安兄说。”
程处默眉头紧锁,神色看起来十分凝重,摆摆手,带着青裙少女越过狱卒来到牢房外。
“哎,好嘞!”狱卒识相地点头哈腰,麻溜地退了出去。
牢房内,听到熟悉声音的陈衍眼前一亮,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下来,三两步窜到栅栏前。
“处默,青儿,你们怎么来了?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少爷!”青儿一见到陈衍,泪水顿时夺眶而出,哽咽着说不出话。
这可给陈衍心疼坏了,忙安慰道:“别哭,别哭,少爷没事,他们没有为难我,我在这里面很好。”
“我很快就出去啦,别哭哈!”
不知因为什么,青儿听到这话反倒是哭得更大声了。
陈衍意识到有些不对,疑惑地把目光转向旁边的程处默。
程处默苦笑一声,“子安兄,我把青儿给你带过来了,你抓紧给你们陈家留个后吧,我去外面给你们把风。”
“啊?!”
陈衍如遭雷击,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
“.......”
“不是,处默兄,你怕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什么玩意就给陈家留个后啊?我还活的好好的呢。”
陈衍急忙抓住木制栅栏,想要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陈衍的身份可不一般,两位叔叔在跟着李世民打天下的时候双双战死。
父亲更是在玄武门之变时,为了保护秦王府的长孙皇后和李承乾而牺牲。
要不是李世民看他无父无母,封太高的爵位会太过引人注目,要不然他高低是一个郡公啊。
就这种功劳,只要他不谋反,李世民怎么样都不至于砍他头啊。
现在怎么看程处默的意思,他要小命不保了呢?
程处默解释道:“子安兄,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是我爹让我把青儿带过来的。”
“我觉得......”
说到这里,程处默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不再开口。
“不可能!”陈衍否定道,“我又不是干了谋反的事,只是打了高阳公主而已,陛下不至于杀我。”
作为一名被大运送过来的穿越者,他可是知道李世民是一个怎样的皇帝。
说是皇帝中的标杆都不为过。
魏征都那样喷他了,他都没有杀魏征。
自己虽然打高阳公主,但都是有分寸的,并没有往高阳公主脸上打,而且下手又不重。
再说了,赐婚的圣旨已下,全长安都知道自己会娶高阳公主。
在这个节骨眼,李世民要是杀了自己,怎么去跟天下人交代?
程处默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事情是不是真的我们都不清楚,但我爹既然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
“我爹总不会害你吧?”
这话一出,陈衍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因为他爹当初跟程咬金和牛进达关系最好,所以在他爹牺牲之后,程咬金时常都会关照他,把他当成亲侄儿一样对待。
程咬金,确实没有害他的理由。
“少爷......这可怎么办呀?”青儿在一旁已经哭坏了。
她从小就是孤儿,当初在逃难途中,被陈衍那过世的母亲收养。
名义上虽是陈衍的侍女,但陈衍几乎把她当亲妹妹对待。
要是陈衍真的被砍头,她就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莫慌!”陈衍思索良久,说道:“我打高阳公主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三天,陛下就算要杀我,也应该是刚得知高阳公主被我打的时候。”
“因为那时他肯定最生气。”
“现在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陛下的气估计早就消了,根本不可能杀我。”
“再说了,陛下就算要杀我,程伯伯和长孙皇后也绝不会答应。”
“我估计啊,陛下就是联合程伯伯吓吓我而已,肯定没想把我怎么样!”
“诶?”青儿哭声一止,泪眼婆娑道:“真的吗?”
“绝对是这样!”陈衍肯定道:“若是我真要被砍头,来的估计就不是处默兄,而是程伯伯了!”
程处默闻言觉得陈衍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子安兄,万一你猜错了怎么办?”
“要不你还是先给你陈家留个后吧?”
这话一出,青儿的脸霎时间就红了。
虽然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当着陈衍的面时,她还是忍不住一阵羞涩,小手踌躇地捏着裙摆。
“少爷......我,我愿意的。”
陈衍:“......”
你愿意个毛线啊你愿意。
合着你们都觉得我死定了呗?
不过......
陈衍转念一想,也怕自己猜错了,毕竟事关自己的小命,马虎不得。
沉思片刻,陈衍开口道:“处默兄,劳烦你去给我找纸笔来。”
程处默急了,“子安兄,都什么时候了,就别想着给平康坊的姑娘写信了,传宗接代要紧啊!”
陈衍:“......”
“什么话,这叫什么话,我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的人吗?”
“我要纸笔是有要事,不是给平康坊的姑娘写信。”
程处默怀疑地看着他:“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
“那好吧,我这就去。”
留下一句话,程处默就急忙出去了。
陈衍当即对青儿说道:“青儿啊,你过来一点,我有事跟你说。”
“哦哦。”
青儿不敢耽误,忙把小脑袋凑过去,陈衍小声在她耳边吩咐着。
不多时,程处默就带着笔墨纸砚回来了,陈衍没有耽误,以最快的速度写了封信,折叠后,郑重交给程处默。
“处默兄,这份信劳烦你交给程伯伯,让他转交给陛下。”
程处默深深看了自己的好兄弟一眼,接过信,重重点头答应。
陈衍随即又对青儿道:“你一定要记住我的吩咐,若是有什么难处,你就找处默兄,他会帮你的。”
“我记住了少爷!”
青儿眼泪又流了出来,陈衍轻轻替她拂去眼角的泪滴,安慰道:“放心吧,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少爷绝对会没事的。”
“你们去吧!”
送别依依不舍的青儿,陈衍重新坐回草铺的小木床上。
不知想到了什么,陈衍突然笑了一声,喃喃自语:“二凤啊二凤,这次看我们谁先急!”
“......”
太极宫,立政殿内。
李世民一脸高兴地拉着长孙皇后的手,“观音婢,朕今日让知节吩咐程处默带着陈衍的婢女去了大理寺狱,让他给陈家留个后。”
“你说,他现在是作何表情?”
长孙皇后闻言无奈道:“陛下,陈衍还只是个孩子,你也不怕把他吓坏了。”
“哼,就是要吓他!”李世民冷哼道:“谁让他狗胆包天,居然敢打朕的高阳公主呢?”
“还没成婚就敢打高阳,倘若成了婚,他岂不是连朕都敢打?”
长孙皇后觉得有些好笑,“陛下,可那是高阳先揣的伯府大门,也是高阳先骂的他、甚至还是高阳先动的手,你总不能让他站着给高阳打,不还手吧?”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听到这话,李世民微微一叹,“朕又何尝不知道是高阳有错在先?”
“可朕就是气啊,高阳长这么大,朕都没打过她呢。”
就在这时,李世民的贴身太监无舌躬身走进来,“陛下,宿国公送了一封信过来,听说是渭南伯在监狱内写的。”
“哦?”
李世民大笑道,“观音婢,看来这小子知道害怕,已经写信跟朕求饶了!”
“......”
“陛下觉得这是一封求饶信?”
长孙皇后抿了口茶,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李世民道:“难道不是吗?”
“朕都已经这样吓唬他了,他除了认错求饶还能怎么办?”
长孙皇后笑而不语。
她虽然没见过陈衍,不了解陈衍是一个怎样的人。
但她了解陈衍两位叔叔,还有他父亲。
长孙皇后不相信铁骨铮铮的陈家,会出一个听到一点风声,就会吓得求饶的后代。
“看来皇后有其他看法啊。”李世民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看看这小子到底写的什么。”
“无舌,把信呈上来。”
“是。”无舌上前,双手把信件奉上。
李世民起初只是漫不经心地扫视,可当他越往下看,脸色就越黑。
当他全部看完时,直接冷哼一声,把信丢到了桌上,气得不行。
一旁的长孙皇后见他这个表情,心里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这信的内容肯定不是什么认错、求饶,要不然不会把李世民气成这样。
长孙皇后淡淡一笑,随手拿起桌上的信看了起来。
李世民也没拦着。
臣闻,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今鞭笞公主,罪当万死。
然则陛下天恩浩荡,竟允罪臣留嗣延香,此等胸襟足令尧舜汗颜。
臣已托程公购置百亩桃林,待青儿有孕,便唤作‘御赐林’,岁岁结桃献于太庙。
另,先父曾于家中留诗一首,此献于陛下。
汉家旌帜满阴山,不遣胡儿匹马还。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罪臣陈衍,泣血顿首。
贞观四年春。
“噗呲。”长孙皇后看完之后,实在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李世民气急败坏道:“这小子肯定猜到了朕在吓唬他,居然还给朕写这么一封信。”
“彼其娘也!”
长孙皇后笑着摇头,“陛下,臣妾倒是觉得,渭南伯应该是猜到了你在吓唬他,但是他又不敢确信,所以才写了这么一封信。”
“这样一来,就算你真想杀他,现在也杀不了了。”
“为何?”李世民怒道:“朕就不能真满足他的愿望,让他购置百亩桃林,然后年年结果献于太庙吗?”
长孙皇后拿起信纸,指着上面的诗,“陛下何不仔细读一读这首诗?”
“这首诗怎......”李世民话还未说完,就反应了过来。
长孙皇后轻笑道:“陛下,这首边塞诗看似豪迈、大气,又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但陈衍却是用他父亲的名义呈上来的。”
“他这是在提醒你,他们陈家上一代全都为国捐躯,只剩他一个独苗啊。”
李世民听完后并没有恼怒,而是长叹一声,又拿起信纸细细读了一遍那首诗。
感慨道:“好一个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李世民哑然失笑:“他爹和程知节那厮一样,是一个只会拿刀,不会拿笔杆子的莽货。”
“朕若信这诗是他爹所作,不如信魏征那田舍翁以后不骂朕。”
长孙皇后道:“那陛下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李世民挥挥手,“再关他一天,明天就给他放出来吧。”
“与高阳定下的婚期就在下个月,朕总不能真砍了他,就这样吧。”
长孙皇后颔首,“如此便好。”
李世民回身吩咐道:“无舌,安排下去吧。”
“陛下。”无舌犹豫了一下,躬身道:“据不良人打探,从大理寺狱出来后,程家大郎便回了宿国公府送信,可渭南伯那个侍女回了一趟家后,便四处拜访诸多国公大人......”
李世民夫妇闻言皆是一愣,对视一眼后,李世民问道:“那个侍女拜访诸多国公做什么?”
无舌赶忙回道:“听说是送礼。”
“宿国公还给了奴才一份,说是一定要带给陛下。”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锦囊递给过去。
一听是程咬金说一定要带给自己,李世民表情严肃起来。
别人不知道,他难道还不知道吗?
程咬金那厮看似大大咧咧,实则粗中有细。
能让他说出一定要带给自己的东西,估计不简单。
李世民接过锦囊打开,一颗颗雪白细小的颗粒便映入眼帘。
“这是何物?”
无舌回道:“宿国公没说,但奴才尝了一下,好像是.......好像是盐。”
“盐?!”李世民刚坐下的身子又猛地站了起来。
长孙皇后亦是凤眸一凝,有些震惊的看着李世民手中的锦囊。
刚刚里面的东西,她也瞧见了。
如果那真是盐,岂不是要比官盐还要纯净、细小得多?
李世民伸手从锦囊之中沾起一点细盐送入口中,品尝一番后,彻底震惊了。
“真是盐!”
“竟然一点苦味都没有,还如此雪白。”
“观音婢,你尝尝看。”
李世民忙把锦囊递到长孙皇后面前,后者没有犹豫,伸手捏起一点品尝。
“确实是盐啊陛下。”长孙皇后难以置信道。
她从未见过这么细的盐。
李世民抓着锦囊走到无舌面前,“你说那个侍女给大臣们送礼,送的就是这样的细盐?”
“回陛下,应该都是送的细盐。”
“败家啊。”李世民痛心疾首道:“那小子居然把这样的细盐白白送了出去,他难道真觉得朕要杀他的话,那些人能拦得住吗?”
“这还不如直接送给朕呢。”
无舌突然想起不良人传回来的情报上还有一条消息,小心翼翼道:“陛下,那个侍女每次送完礼,出门的时候都会说,这种东西他家少爷要多少有多少,以后若是家里缺少,尽管去渭南伯府取。”
这话一出,殿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长孙皇后和李世民已经无法继续淡定下去了。
若是这细盐只是少部分,制作困难,又或者成本高的话,只能拿来送礼。
他们俩最多只会觉得惊奇,并不会过多在意。
可要是真跟那侍女说的一样,要多少有多少,那就不一样!
因为这代表着,陈衍掌握着新的制盐之法,而且应该成本极其低廉,要不然说不出要多少有多少这种话。
李世民抬手死死抓住无舌的肩膀,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要多少有多少?”
无舌急忙回道:“陛下,那个侍女确实是这样说的。”
“好!好!好!”
李世民连说三个好,背着双手,在殿内来踱步。
过了一会,他这才反应过来。
陈衍叫那个侍女给各位国公送礼,不是希望他们来跟自己求情,而是要告诉自己,他能做细盐。
而且是要多少有多少!
李世民憋了半天,最后笑骂:“这小子......是让朕不管从感情上,还是利益上,都无法杀他啊。”
“好一个陈家独苗,好一个渭南伯!”
“无舌!”
“传朕旨意,即刻召渭南伯进宫!”
“......”
大理寺狱。
陈衍躺在草床之上,嘴里哼着不知名歌曲,脸上丝毫不见担忧之色。
李二是一个极其好面子、又在乎名声的人。
他那一封信送出去,李二定然会想起陈家立下的功劳,不会做出诛杀功臣唯一后人的事。
就算李二真的很生气,宁愿不要名声也想杀他。
那青儿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陈衍让青儿送盐不是谁都送的,基本上送的都是当初跟着李二打天下的那群人。
这样做有两层用意,一是要告诉那批人,李二生气了,要诛杀功臣之后。
那些人还能坐得住吗?
毕竟他陈衍两位叔叔可都是跟着李二打天下死的,父亲更是死守秦王府,才护住长孙皇后和现在的太子李承乾。
立下这样的功劳,作为陈家唯一的后辈,仅仅只是打了一个不是长孙皇后生的公主,就要被砍头。
你看那些开国元勋能不能坐得住?
其次,青儿送出去的盐也在告诉李二,他会制盐之法,而且制作的盐甚至比官盐都要好。
自古以来,盐铁!盐铁!
盐甚至都还在铁前面,可想而知这玩意到底有多重要了。
陈衍这样一安排下去,可谓是全方位无死角防御,李二无论如何都不能杀他。
不多时,无舌带着另外一个小太监来到了大理寺狱内。
一见到狱卒,无舌直接就拿出一块金色龙纹令牌。
“传陛下手谕,召渭南伯进宫,快把门打开。”
“是是,小人这就开门。”狱卒不敢耽误,忙掏出钥匙把门打开,然后识趣地退了出去。
无舌走进牢房内,站在木床前,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渭南伯,陛下下旨召您进宫,请您尽快换好衣物,整理一下仪容,随我进宫面圣吧。”
话落,背后那名小太监呈上一套玄色朝服。
陈衍微微颔首,从床上下来,自顾自换起衣物来。
一见无舌这么着急就来,他心里就明白了,李二绝对只是在吓唬他。
尽管有点气,很想抗旨不去见,就让李二着急。
不过, 陈衍可不傻,李二都已经下旨,还把朝服都给自己带来了。
不去的话,那可就是抗旨。
虽说抗旨大抵也不会怎么样,但陈衍可不想让李二抓住把柄。
以后日子还长呢,怼李二的机会多得是,不差这一次。
“......”
跟着无舌一路从大理寺狱出来,然后进入承天门。
见无舌并没有带自己去太极殿,陈衍心中一动,直接问道:“无舌公公,请问陛下打算在哪里见我?”
无舌公公闻言左右瞧了瞧,小声说:“回渭南伯,陛下此刻在立政殿呢。”
“立政殿啊。”陈衍笑了笑,心里有数了。
别看只是一个接见的位置,可里面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若是在太极殿这种举行重大典礼、和接见重要大臣的场所,那必然说的是正事,李二便是君,他是臣。
说话行事就要小心点了。
可现在李二选择接见自己的位置是立政殿,那自己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因为立政殿是长孙皇后居住的宫殿,说明此次召见不是李二一个人,大概率还有长孙皇后在。
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但陈衍现在确实已经与高阳定了亲,在立政殿,他就是李二的准女婿,是一家人。
有一些话就可以大胆地说。
很快,无舌公公就带着他进入了立政殿。
陈衍抬眼看去,只见李世民坐在临窗的软榻之上,身着玄色团龙纹常服,举手投足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旁边坐着一位大概三十多岁,一袭淡青色高腰襦裙,外披白色轻纱的温婉绝美妇人。
无舌躬身道:“陛下,渭南伯带到了。”
陈衍双手作揖,恭敬行礼:“罪臣陈衍,拜见陛下,拜见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细细端详着眼前的少年郎,只见他眉目清朗,举止从容,越看越是中意,唇角不由得扬起一丝欣慰的笑意。
不过她依旧保持着端庄的仪态,并未出声。
“罪臣?”
李世民冷哼一声,从软榻上走下来,走到他面前,表情似笑非笑:“朕以前怎么不知道,朕的渭南伯居然如此聪慧?”
“你可知,刚刚足足有五位国公来替你求情?”
“可是让朕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解释清楚啊。”
陈衍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声音恭敬却不失从容:“臣惶恐,竟劳诸位国公如此厚爱,更因此惊扰圣驾,臣万死难辞其咎。”
“好一个万死难辞其咎。”李世民语气平静,眼底却闪过一丝玩味,“要不渭南伯把自己的罪行一一如实道来,朕看看你是否真就万死难辞其咎。”
“臣,不知!”
“不知?”李世民眉梢微挑,“既不知罪,为何自称‘罪臣’?
立政殿内,霎时间陷入死寂。
无舌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后背冷汗涔涔,恨不得把耳朵割下来,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服侍皇帝多年,无舌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这么刚陛下。
哪怕是魏征那个远近闻名的老喷子,都只是在陛下犯了错之后才敢开喷。
渭南伯这话,可以说把陛下逼入了死角。
陛下会杀渭南伯吗?
肯定是不可能的!
别说打一个高阳公主了,就算是打太子,陛下估计最多也是生气,打渭南伯几板子,让他吃点苦头,根本不可能杀。
可现在,渭南伯主动认罪,甚至还让陛下砍他。
陛下在无法杀渭南伯的情况下,除非耍赖,要不然唯有承认渭南伯无罪。
但既然承认了渭南伯无罪,那么打高阳公主的事情就过去,渭南伯就真变成了无罪。
要是陛下不愿意这件事过去,在渭南伯那三条罪名列出来之后,真就只能砍渭南伯了。
毕竟那三条罪随便拎出来一条,都足够掉脑袋了。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渭南伯。”李世民冷声道:“你是不是真觉得朕不会杀你?”
“大不敬罪、忤逆罪,还冒犯皇家威严,朕都能诛你九族!!”
陈衍闻言眨眨眼,目光突然变得古怪起来,转头看了眼一直没说话,嘴角却一直挂着笑的长孙皇后。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也很想笑,“陛下,臣......臣九族也包含您。”
李世民:“......”
长孙皇后:“......”
这话一出,直接就给本来有点生气的李世民干沉默了。
就连长孙皇后的笑容都是一僵。
高阳公主与陈衍的婚事已成定局,圣旨已下,昭告天下。
可以说,陈衍与高阳除了还没正式完婚,已经是陈衍的妻了。
那李世民,甚至长孙皇后自然都包含在陈衍的九族之内。
诛陈衍九族,那不就等于下旨杀自己吗?
包括后宫的嫔妃、公主,皇子、还有太子,一个都跑不掉。
“......”
长孙皇后脸一黑,挺好个孩子,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李世民怒极反笑,“那朕就诛你三族!”
陈衍一脸老实道:“陛下,臣,只有妻系二族了!”
他还真没说谎,他父亲还有两位叔叔都战死了,叔叔又没留下什么后代,父系早就没人了。
至于母系,陈衍母亲最初只是一个普通农户,亲人早就死光了。
“你......”李世民简直气得想吐血。
某一时刻,他还真生出过砍了陈衍的想法。
但很快便又被他压了下去,在心里不停安慰自己:“他还是一个孩子,朕不生气,朕不能生气。”
“他父辈都为朕战死,母亲也走得早,从小就没人教导,朕又怎能生气?”
话是这样说,可李世民不知道为什么,越想越踏马憋屈,脸都涨红了。
陈衍见状暗道一声不好,明白不能玩得太过火,当即朝着长孙皇后拱手道:“臣惭愧,年幼时常听臣那已过世的母亲说,皇后娘娘当初对我们母子有大恩。”
“逢年过节都能收到娘娘送的礼品,天寒时娘娘也没忘记给我们母子送御寒的衣物,母亲过世后,也是娘娘请有名的先生教导臣读书。”
“可惜臣自觉不争气,愧对娘娘恩典,无颜进宫朝见。”
“今日,竟还是得陛下召见,才于立政殿拜见,臣,实在惭愧啊。”
长孙皇后闻言一愣,心中有些感动,有些愧疚,又觉得有些好笑。
瞥了陈衍一眼后,随即对李世民道:“陛下何故与一个孩子置气呢?”
“再说,他还是咱们的女婿,又是在臣妾的立政殿,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坐下说吧。”
长孙皇后何等聪慧,怎么会看不出陈衍是在拿她当挡箭牌?
只是陈衍那番话,确实勾起了她许多回忆。
那时的她还只是秦王妃,为了替夫君笼络人心,没少费心照拂那些将士的家眷。
虽然陈衍母子只是众多受惠者中的一个,但陈衍却能在父辈都为李家战死后,还能怀着感恩之心提起这件事。
长孙皇后如何不感动,又如何不愧疚呢?
李世民轻哼一声,走到殿中一张圆桌前坐下,随后看向陈衍,“过来坐吧,来尝尝你程伯伯给朕的茶。”
一看到那熟悉的桌子和凳子,陈衍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难怪程咬金明明从他家搬了一套家具走,后来又死皮赖脸搬走了两套,原来是给李二送过来了啊?
那刚刚李二说的茶......
“你愣着干什么?难道还要朕去请你吗?”
就在他在心里暗骂程咬金的时候,长孙皇后已经从软榻上下来,坐在了李世民旁边。
此时,李世民正催促他呢。
陈衍点点头,走到桌前,刚坐下,李世民就得意道:“怎么样小子,朕的这套桌椅,坐得舒服吧?”
一旁,无舌端上了一套十分熟悉的茶具和炒茶。
无舌拿出一把茶叶放进茶壶之中,热水一冲,茶香四溢。
陈衍内心无语,但也不好拂了李世民的面子,只能违心地点点头。
李世民见状,还以为他被震住了,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
“你也别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一样,若是你喜欢这桌椅,回头等高阳出嫁的时候,我让你程伯伯给你打一套。”
陈衍都被整笑了。
这桌椅踏马都是从我家抢走的,还用得着程咬金给我打?
还我没见过世面。
没见过世面的不知道是谁呢。
陈衍懒得跟李世民掰扯,愿意装杯就让他装吧。
毕竟是皇帝呢,得宠着。
让陈衍没想到的是,他本不想搭理他,他反倒越发起劲。
李世民从无舌手中夺过茶壶,亲自给陈衍倒了杯茶。
“来,尝尝这茶怎么样。”
“也就是看你小子马上就成朕的女婿了,要不然这种好茶朕才不会拿出来给你喝。”
陈衍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深吸一口气,端起茶盏浅尝一口,“茶香清冽,回甘悠长,确实是难得的好茶。”
“臣谢陛下赏赐。”
“这算什么?”李世民大手一挥,身子微微前倾,戏谑道:“你若喜欢这茶,只要跟朕乖乖认个错,朕不但把你从大理寺狱放出来,还分给你三两茶叶,如何?”
陈衍:“......”
陈衍实在忍无可忍了,平静道:“听陛下说,这茶叶是程伯伯送的?”
“确实是知节送过来的,怎么了?”
“陛下可知,这茶叶程伯伯是从何处得来的?”
“......”
听到陈衍的问题,李世民闻言有些迟疑。
之前他也问过程咬金是从何处得来的茶叶,又是从何处得来的这种制茶方法。
可程咬金那厮总是打着哈哈,死活不愿意说。
所以,李世民还真不知道这茶叶是从何处得来的。
不过,不知道归不知道,李世民却不能表现出来,瞪眼道:“你管程咬金是哪里得来的这茶叶,给你喝不就行了吗?”
陈衍淡淡一笑,“臣倒是知道这茶叶是从哪里得来的。”
“哦?”李世民闻言顿时来了精神。
虽然程咬金确实会给他送茶叶,但量却很少,他自己现在就只剩下一斤多了。
平时他自己都舍不得喝,只有在招待某些重要大臣时才会拿出来。
要是陈衍真知道茶叶是从哪里得来的,那他以后岂不是不用程咬金送,自己就能去找,再也不缺少这种茶喝了?
“你说说看,这茶叶是从哪里找来的?”
陈衍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指了指自己,“这茶叶,是程伯伯从臣家中抢走的。”
殿内霎时一静。
李世民动作一顿,茶盏悬在半空,眉头微不可察地跳了跳。
陈衍却像是没察觉到皇帝的微妙反应,依旧笑吟吟地继续道:“陛下若是喜欢,臣回头给您送三十斤,以后就不用省着喝啦。”
李世民:“......”
一旁的长孙皇后原本正优雅地抿着茶,闻言险些呛到,连忙以袖掩唇,却还是没忍住低笑出声。
李世民额头绷起两根青筋,咬牙切齿道:“那朕,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不用。”陈衍自顾自地说着,“还有,这桌椅也都是臣找木匠打造的,原本臣还在疑惑,程伯伯明明已经从臣那里带走一套了,为什么还要两套呢?”
“原来是给陛下和娘娘送过来了啊。”
陈衍放下茶盏,十分认真道:“臣看陛下好像也挺喜欢这套桌椅的,而且宫中人多,两套怕是不够分。”
“等高阳出嫁的时候,臣送您一百套,免得您说臣没见过世面。”
“你——!”
李世民胸口剧烈起伏,胸口憋着一口郁气,堵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刚想发作,却在瞥见妻子忍笑抖动的肩膀时,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混账小子,这是存心想要气死他吗?”
长孙皇后也是无奈,这小子怎么还得寸进尺呢?
没办法,为了翁婿俩能和平相处,长孙皇后只能站出来当这个和事佬。
她先是拍了拍李世民的手,随后轻轻瞪了陈衍一眼,“你少说两句吧,把陛下气着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衍笑道:“既然娘娘让臣闭嘴,那臣就闭嘴吧,反正臣现在已经心情舒畅,念头通达了。”
李世民:“......”
长孙皇后:“......”
李世民黑着脸,一言不发。
经过这一打岔,李世民算是明白了,陈衍就是在报复自己吓唬他这件事。
对此,李世民不好多说什么,毕竟确实是自己吓人家在先。
想起刚刚陈衍说给他送茶叶和桌椅,李世民神色缓和了许多。
长舒一口气后,李世民从怀中拿出程咬金给的锦囊,打开后放到陈衍面前。
“朕听你那小侍女说,这种细盐,你要多少有多少?”
说起这件事,李世民死死盯着陈衍,想看看后者脸上是否心虚。
可陈衍却一脸坦然道:“只要有足够的人手,这种盐,确实要多少有多少。”
陈衍之所以敢说这种话,是因为他的封地渭南县就有一座岩盐矿,古代人不懂得炼制岩盐矿的方法,只当那是有毒的盐矿,所以对那座盐矿避之不及。
他刚穿越过来时,就因为受不了这个时代那没有经过提纯,味道苦涩的盐,在听说封地有盐矿时,就雇人开采了一点点盐矿,制作出了一些细盐。
只是,这件事他从来都没告诉过任何人,只有他的侍女青儿知道。
要不是李世民吓唬他,他还真不一定会暴露出自己会制盐这件事。
“......”
得到陈衍肯定的答案,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神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盐,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目前,大唐好的制盐之法大多掌握在世家门阀手中,几乎达到了垄断的地步。
范阳卢氏掌控河东盐池,清河崔氏把持沿海盐场,就连蜀中的井盐,也被陇西李氏收入囊中。
借此,世家一边大肆敛财,一边又假惺惺的放出一些低价盐收买民心,巩固世家地位。
李世民对此可谓恨得牙痒痒,可偏偏又拿世家毫无办法。
而现在,陈衍居然说有新的制盐之法,制出来的盐比世家的盐更好,而且要多少有多少。
李世民猛然抓住陈衍的手,声音温和,“子安啊,朕,没亏待过你吧?”
子安,其实就是陈衍的字,程处默也是叫他子安兄的。
陈衍怎么会不明白李世民的意思,从他让青儿送盐时,就已经决定好把制盐的办法交给李世民了。
不过,他还想争取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跟高阳的婚事退了。
哪怕退不了,给他换一个公主也好啊。
陈衍按住李世民的手,认真道:“陛下确实没有亏待过我,所以,这制盐之法我本就是打算交给陛下的。”
“但是.......”
一听陈衍没有自称为‘臣’,说要把制盐之法交给自己,又听到后面那个但是,李世民急忙道:“子安可是有什么顾虑?又或者是想让朕给什么赏赐?”
“你放心说,只要朕能办得到,朕统统满足你!”
这番话,李世民说得掷地有声,一副不管陈衍说什么都能答应的架势。
“那我可真说了啊?”
“放心说就是!”
陈衍先是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小声道:“陛下,我觉得我跟高阳公主八字有点犯冲,要不你把这桩婚事给我退了吧?”
“不可能!”
李世民闻言连犹豫都没有,一口回绝道:“朕已经找太史令给你们算过八字了。”
“太史令告诉朕,你跟高阳是天作之合,又怎会八字不和呢?”
陈衍幽幽道:“陛下,您说这话,您自己信吗?”
“......”
李世民呼吸一滞,想起三天前陈衍与高阳的事,眼中有些尴尬。
从不良人传回来的情报来看,渭南伯陈衍与高阳公主一见面就掐了起来。
甚至带着两边的侍女都在干架。
这要是硬说八字天作之合,好像确实有点不太合适。
李世民微微一叹,挥手道:“无舌,你先下去吧。”
“是,陛下!”
无舌如蒙大赦,恭敬行了一礼后,缓缓退出立政殿。
李世民这才看向陈衍,放缓语气道:“子安啊,朕都已经下旨了,长安城内人尽皆知,朕要是现在下旨让你跟高阳退婚,天下人怎么看待朕,又怎么看待高阳呢?”
“箭都已经射出去了,又怎么能收的回来?”
说着,李世民语重心长道:“子安,朕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不要让朕为难,好不好?”
陈衍闻言也是无奈。
李世民说的他怎么会不懂?
在这个封建王朝时代,天子都已经下旨昭告天下,是真没有收回的道理。
可要让他娶高阳,他是真有点不能接受啊。
这时,长孙皇后亦是出言道:“子安,本宫知道三天前是高阳有错在先,让你受了委屈。”
“等回头我会好好教训她,不会让她那么骄纵,你看如何?”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陈衍也知道不能再继续了,要不然会有拿制盐之法威胁李世民退婚的嫌疑。
沉思片刻,陈衍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就请陛下赏我一块免死金牌吧。”
“免死金牌?”
陈衍的要求,给李世民夫妇都整不会了。
此前,李世民甚至都想过陈衍会要钱,要地、或者是要更高的爵位。
可没想到陈衍居然想要一块免死金牌。
李世民感觉有些好笑,“子安,你要这东西有什么用?你难不成还真以为朕会杀你不成?”
陈衍认真道:“我当然知道陛下不会杀我,可我觉得我跟高阳的事还没完,以后少不了出什么矛盾。”
“要是哪天我实在忍不住又动手了,免死金牌刚好能堵住别人的嘴,免得别人说我一而再,再而三藐视皇家威严。”
李世民:“......”
长孙皇后:“......”
李世民都气笑了,“你好歹是我大唐的好男儿,父辈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为什么就非要跟一位女子过不去呢?”
陈衍沉默两秒,叹息道:“陛下,不是我跟一位女子过不去,而是我跟高阳谁都过不去谁啊。”
闻言,李世民无言以对。
此时,他心中隐隐有些后悔。
当初皇室适婚的公主其实有不少,怎么就把高阳嫁给陈衍了呢?
现在这事整的,让大家都为难。
“......”
陈衍定了定心神,打算揭过这件事,“陛下,要不我们还是继续说说制盐的事吧?”
李世民眼睛一亮,“好好好,子安,你说。”
陈衍组织了一下语言,不急不缓地说道:“这制盐之法,听起来或许很难,可做起来其实并不难,无非就是粉碎、清洗、溶解,然后反复提纯过滤。”
“这些办法我稍后会写出来,只要陛下按照上面的内容去做,就可以制作出这样的细盐。”
说到这里,陈衍顿了顿,继续道:“还有,我之所以敢说细盐要多少有多少,是因为我发现渭南县之中就有一座极大的盐矿。”
“我打听过了,那种盐矿不是唯一的,其他地方同样存在。”
“只要拥有足够多的人手,把这些盐矿开采出来,然后用我的办法去制作,细盐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听完陈衍的话,李世民眉头紧锁,眼神中带着一丝怀疑,“子安,朕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渭南县什么时候有一座盐矿了?”
长孙皇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迟疑道,“子安,你该不会说的是那种毒盐矿吧?”
陈衍笑道:“娘娘说的不错,这种细盐,其实就是从那种毒盐矿中提炼出来的。”
“当真?”李世民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眼中精光闪烁。
那种毒盐矿他当然知道,以前有不少百姓走投无路,尝试过吃那种毒盐矿。
结果就是轻则头晕目眩,重则当场殒命。
自那以后,百姓们就对这种毒盐矿纷纷避之不及。
李世民没想到,陈衍的细盐,居然就是从那种毒盐矿内提炼出来的!
这如何不令他感到惊喜与激动?
要是掌握陈衍的制盐之法,那他岂不是就能拥有源源不断细盐?
世家垄断的局面,也将会彻底被打破!
李世民强行压下内心翻涌的激动,认真道:“子安,你真愿意把这制盐之法交给朕?”
“当然。”陈衍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随即说道:“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若是陛下答应,我愿意把制盐之法双手奉上。”
“说,除了高阳之外的事,朕都允你。”李世民郑重道。
陈衍闻言嘴角一抽,沉默两秒后,轻声道:“陛下,掌握这种制盐之法,加上只需要一些人工便能开采的盐矿,成本几乎低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所以,我希望陛下不要跟那些世家一样,借着细盐大肆敛财。”
说到这里,陈衍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时代那天,正好是去年大旱。
跟青儿在渭南县闲逛时,陈衍曾见过许许多多逃难而来的灾民。
面黄肌瘦的孩童、腹胀如鼓的饥民,他们眼神空洞,步履蹒跚,仿佛行走的枯骨。
那一张张麻木的脸,至今仍在陈衍脑海中挥之不去。
说真的,那样的场景真的深深触动到了他。
如果陈衍想要去赚钱,他真的有太多太多办法。
他可以去赚那些勋贵的钱,可以去赚那些富商的钱,也可以去赚大臣、甚至皇帝的钱。
但不能去赚那些百姓的钱。
因为那些百姓只是为了活下去,就已经拼尽全力,满身伤痕。
陈衍抿了口茶,突然觉得茶香不似之前甘甜,带着丝丝苦味。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
“公主,公主!”
掖庭宫外,一名侍女提着裙裾,脚步匆匆地穿过回廊,踏入殿内。
殿中,一位少女斜倚在软榻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案前的金簪。
她眉眼如画,却带着几分慵懒与骄矜,闻声微微抬眸——
“又出什么事了?慌什么?”她的声音清凌凌的,却透着一丝不耐。
香岚急忙道:“公主,渭南伯从大理寺狱出来了,听说是陛下下旨召见,现在正在立政殿呢。”
一听渭南伯三字,软榻上的高阳公主立马坐直了身子,脸上带着愠怒,“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出来?”
“父皇为何又要召见他?还是在立政殿!”
“奴婢......奴婢不知道啊。”见高阳公主发怒,香岚忙低下头,“奴婢只是听附近的宫女和太监说,渭南伯精神看起来很好,还是穿着朝服来的。”
“而且......而且陛下好像是和皇后娘娘一起召见的渭南伯,还把宫女和无舌公公都屏退了呢。”
一听陈衍似乎没事,还穿着朝服见皇上和皇后,高阳公主咬牙切齿。
三天前,得知陈衍被抓进大理寺狱的时候,高阳公主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她也知道,父皇不可能杀了陈衍,但怎么也会让他吃点苦头,再关上个十天半个月。
可没想到,陈衍居然仅仅只是被关了三天就放了出来,还得到父皇和母后一同召见。
难道陈衍拿马鞭抽她的事,就这么算了吗?
高阳公主愤愤地从软榻上下来,“走,我们去立政殿,今天本公主必须要让父皇和母后好好严惩那可恶的陈衍!”
她长这么大,就连父皇和母后都没拿马鞭抽过她。
这口气,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香岚表情发苦,“公主,奴婢听说无舌公公就守在立政殿外,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奴婢觉得,陛下和皇后娘娘可能是跟渭南伯在商议要事,要不,我们还是等渭南伯走后再去吧?”
“本公主凭什么要等他走?”高阳公主气急,“这是在皇宫,是本公主的家。”
“本公主想要去见父皇和母后,凭什么还需要等他离开?”
“走,咱们现在就过去!”
说着,高阳公主大挥衣袖,快步朝着殿外走去。
香岚满面愁容,但又没办法,只能跟上高阳公主。
说实话,香岚其实并不想高阳公主和渭南伯起冲突。
因为她是公主的贴身侍女,等下个月公主出嫁,她也是要陪嫁到伯府去的。
而她只是奴,陈衍是主子。
陈衍和高阳公主起冲突,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哪里还会有好日子过?
就像三天前在伯府一样,陈衍和高阳公主打起来,她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帮忙,却直接被陈衍的侍女青儿挠了。
等以后嫁过去,恐怕不止是陈衍这个渭南伯不待见她,估计连伯府的下人都不怎么待见她。
这有好日子过才怪呢。
“......”
而在另一边,陈衍已经把制盐之法交给了李世民,带着一块铁制、刻着金色文字的令牌走出立政殿。
无舌公公正走在他前面一步为他带路。
陈衍把玩着免死令牌,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其实,他之所以要一块免死金牌,不要其他封赏,高阳公主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
封赏,钱财,都是虚的。
爵位并不一定是越大越好,有时候,爵位越大,反倒是越引人瞩目。
到时候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哪怕你只是犯下一点错,都会被那些自诩为好官、清官的人抓住,从而大做文章。
一个县伯对他来说已经够了,更别提他马上就要成为李二的女婿,身份已经足够高,根本就不需要那些虚名。
要一块免死金牌,不但拉近了自己与李二的关系,还让李二欠下自己一份情,最后还给了李二一个心忧百姓的印象。
这波啊,可以说是血赚。
陈衍心情不错,随口道:“无舌公公,我现在应该已经不用回大理寺狱了吧?”
无舌闻言苦笑一声,“渭南伯说笑了,您出宫之后回家就行,不用再回大理寺狱了。”
“那就好。”陈衍笑了笑,感慨道:“哎呀,都已经被关了三天了,平康坊的姑娘们估计都想我了。”
无舌内心无语。
这渭南伯心还真大,刚从大理寺狱出来就惦记上平康坊的姑娘。
这要是被高阳公主知道,估计又有的闹。
想到这里,无舌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便小声提醒道:“渭南伯啊,您下个月就要跟高阳公主完婚了,您要不还是少去点那种风月场所?”
“要不然,传出去怕是不好听.......”
无舌话还没说完,就被陈衍给打断了,“有什么不好听的?”
“我知道公公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担心高阳那小作精闹呗?”
陈衍满脸无所谓:“你尽管让她来便是,我要是怕她,我就不姓陈!”
无舌闻言轻轻叹息一声,正准备说什么,前面拐角处突然走过来两名女子。
一见到这两人,无舌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双方同时停下了脚步,都愣住了。
因为,来人赫然是高阳公主和她的侍女香岚。
四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先开口。
此时,香岚简直都要后悔死了。
早知道会在这里遇到渭南伯,她就晚一点告诉公主渭南伯进宫。
说不定,等公主找过来,渭南伯早就出宫了。
陈衍深呼吸一口,原本还不错的心情荡然无存,只觉得晦气至极。
怎么出个宫还能遇到这小作精呢?
对面,高阳公主见到陈衍并不狼狈,精神面貌还相当不错,心中的怒火噌噌往上涨。
一双丹凤眼死死瞪着陈衍。
陈衍也不知道为什么,看高阳瞪自己,那个脾气噌一下就上来了,大声道:“你瞅啥?!”
高阳公主一愣,气极反笑。
要知道,这里可不是陈衍的伯府,而是皇宫,是她家啊。
没想到这个陈衍在皇宫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高阳必然不可能怂,立刻高声大喊,“本公主瞅你咋地?!”
“你再瞅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
“......”
“你丫的是不是还想跟我干一下子?!”
陈衍当即就上头了,他也搞不懂为什么,一见到高阳就踏马的这么容易上火。
往日的从容和理智顷刻间荡然无存。
高阳公主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梗着脖子瞪着陈衍,“干就干,本公主难道还怕你不成。”
眼看两人又要干起来,香岚和无舌公公急忙上前死死拉住两人。
“公主,公主,冷静,要冷静啊,渭南伯是你未婚夫啊!”
“伯爷,别动怒,千万别动怒,那是您未娶过门的妻子,是要相伴一生的人啊!”
他们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两人怒气值瞬间爆表。
陈衍顿时破口大骂,“我呸,你瞅她那饱经风霜的脸,美的不突出,丑的倒是挺踏马别致,年纪轻轻的,就知道用脸来吓唬人。”
“我要是跟她过一辈子,以后半夜还敢睁眼吗?”
“你居然还敢骂我?!”高阳公主被香岚死死抱住腰,听到这些话简直气得冒烟,也不顾什么端庄仪态了,愤怒大吼。
“你长得好看!!人模狗样的跟小白脸似的,你除了知道逛风月场所你还知道干什么?”
“我就逛风月场所怎么了?”陈衍毫不客气地回怼:“风月场所的姑娘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你再瞅瞅你,蛮横,骄纵,一天到晚就知道无理取闹。”
“全身上下屁股不是屁股,腰不是腰的,不看脑袋方向我都分不清你正反面。”
“你......你......”高阳公主简直都要气炸了,理智值瞬间清零,奋力嘶吼道:“本公主没腰吗?本公主没屁股吗?”
“本公主挺起来都能夹死你!!”
陈衍闻言一愣,随即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就你这样,还夹死我,你怕不是想笑死我。”
“你瞅你那样,连自己的男人都留不住,你还有什么可嚣张的?””
“啊!!”
高阳公主破防,陈衍最后那句‘你连你男人都留不住,属实是扎痛了她的心。’
“给我撒开,撒开,本公主今天非要挠死他!!”
“让她来,让她来!”陈衍立马大喊,“全都不许拦住她,让她来!”
无舌和香岚简直有苦说不出,却也不敢放开两人。
要是真让他们在皇宫打起来,惊动了陛下,这两位祖宗铁定没事,但他们这些当奴才的就好说了。
与此同时,这边的闹剧也吸引了不少宫女和太监。
可一看到是高阳和渭南伯吵架,又纷纷退出去老远。
就这情况,那还真是多看一眼就要爆炸啊。
“小祖宗哟,您少说几句吧。”
无舌一边抓住陈衍的肩膀,一边试图劝解。
另一边的香岚急得跺脚,同样苦口婆心劝道:“公主啊,咱们冷静一点好不好,真的不能再动手了啊。”
“凭什么不能动手?”高阳公主气得满脸通红,“你没看到他骂得有多难听吗?”
“本公主今天要是不挠他,本公主就不姓李!”
从小到大,高阳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她长得不说倾国倾城,那也算得上国色天香。
可到了陈衍嘴里,居然就变成美的不突出,丑的挺别致!
还有后面那些难听的话,她都不想去回忆。
字字句句,简直是在往她心窝子里扎。
“滚开!”
高阳公主越想越气,奋力推开香岚,然后一个大跳就朝着陈衍扑去。
她这一扑,所有人都懵了。
香岚倒在地上,闭上眼,已经不敢去看。
无舌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卧槽,快放开我!!”
陈衍瞳孔骤然一缩,反应过来后,使劲想要挣开无舌的手。
可无舌的手就跟铁钳一样,牢牢抓着他的肩膀,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直到高阳公主扑到了他身上,无舌这才下意识放开陈衍。
“卧槽,无舌,你居然敢害我?!”
猝不及防之下,陈衍被高阳公主径直扑倒在地。
“呀,本公主挠死你,咬死你!!”
高阳不管不顾地骑在陈衍肚子上,伸着爪子疯狂朝陈衍脖子、脸还有胸口又挠又咬。
活脱脱像一个破防的泼妇。
“我去你大爷的!”
陈衍能受这气吗?
当即就是一个直挺,用自己的脑袋狠狠撞在高阳脑袋上。
“呀!!!”
只听一声闷响,高阳顿时发出一声痛呼,只感觉脑袋有些发昏。
趁着这个机会,陈衍当即推开高阳,然后一骨碌坐在了高阳背上。
“公主是吧?”
“挠我是吧?”
“看我不打死你!!”
陈衍高高举起巴掌,重重拍在高阳后面一拍!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猛然响起,然后不断朝着四周扩散开。
香岚呆若木鸡,瞪大的双眼满是难以置信。
无舌也是一脸震惊。
就连高阳公主自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整个人僵在原地。
渭南伯......打了高阳公主的......?
无舌和香岚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
高阳羞愤欲绝,怒不可遏地嘶吼道:“陈衍!!!”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我父皇,我父皇一定会杀了你的!!!”
“杀了我?!”陈衍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刚得到的免死金牌,也不用手打了,直接用免死金牌抽起来!
“看到没有,这是刚刚陛下赏赐给我的免死金牌,就是为了让我拿来教训你这个暴脾气的小辣椒!”
“不可能,父皇和母后怎么会向着你?”
“还不信是吧,今天我就好好给你一个教训,免得你分不清大小王!”
抓着令牌的手再度拍了下去。
高阳脑袋一片空白,只觉得后面火辣辣地疼。
同时,一股不可遏制的委屈感顿时从心间升起,高阳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哇啊啊啊,本公主跟你拼啦!”
“拼?你拿毛线跟我拼啊!”
本来见高阳哭,陈衍都打算放过她了,可一听高阳的话,顿时就来气了。
“啪!”
又是重重一巴掌落下,陈衍也不在乎什么免死金牌了,直接左右开弓疯狂抡起来。
“我让你哭!”
“我让你拼!”
“还哭不哭,还拼不拼了?!”
无舌见状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自知没办法拦着这两位祖宗的他,立刻朝着立政殿狂奔而去。
“.......”
太极宫,立政殿。
李世民仔仔细细看着陈衍写下的制盐之法,随后感叹道:“子安说得对,这制盐之法听起来很难,做起来其实非常简单。”
“有了这个,朕就能打破世家对盐的垄断,天下百姓就都能吃得上干净、便宜的盐了。”
一席话说完,李世民这次却没有等到长孙皇后的回应。
疑惑地转头看过去,只见长孙皇后正对着一纸诗文怔怔出神
“观音婢,怎么了?”李世民轻轻握住长孙皇后的手。
后者这才如梦初醒,忧道:“陛下,臣妾是在想刚刚子安写的诗。”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陛下......子安,一语道尽了天下百姓现状啊。”
说到最后,长孙皇后长长叹了口气。
从大隋落幕,到大唐兴起,这期间好像变了很多,沧海桑田,日月轮转,天下已经从姓杨变成了姓李。
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细究之下,百姓还是那么的苦。
李世民闻言默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长孙皇后说的,他又怎么会不懂呢?
只是,他有时候真的是无能为力。
就拿去年大旱来说,当时的李世民为了赈灾,几乎把自己的内帑掏空,导致现在脚上穿的袜子都有破洞。
长孙皇后更是带着后宫日夜织布,倡导节俭。
百姓有百姓的难处,他李世民作为天子,也有天子的难处啊。
长孙皇后意识到自己的话题太过沉重,指着李世民手中的制盐之法,笑道:“二郎,子安是一个好孩子。”
“他不光有大才,还有大义啊。”
提起这个,李世民顿时笑了,“确实,朕倒是没想到,陈家三代往上都是武夫,到他这里,居然就变成一个出口成章的文人。”
“观音婢,你说这稀奇不稀奇?”
长孙皇后含笑点头,“既然那孩子有大才,二郎何不召他入朝为官?”
“他心中有大义,想必肯定能做一位好官。”
“再加上他与高阳马上就要完婚了,以后总不能还跟之前一样无所事事吧?”
李世民深以为然,“观音婢说的在理,不过......子安与高阳现在还有些矛盾,等回头你找高阳好好聊聊。”
“先把这件事解决,然后等他们完婚,再把子安召入朝中吧。”
说起陈衍和高阳的矛盾,长孙皇后就有些头疼。
高阳公主母亲走得早,从小就被她带在身边教导。
要说这个世界上谁对高阳了解最深,那毫无疑问是长孙皇后。
她知道,高阳这孩子是有些骄纵,脾气也大。
当初之所以决定把高阳下嫁给陈衍,一是因为陈衍父辈功劳太大,却只得了一个县伯的爵位,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自觉愧对陈衍,有补偿他的心思。
二是因为陈衍乃武将之后,从小父母亲又走得早,同样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少爷。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希望他们在一起后,能治一治对方的性子,相互理解,又相互包容。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高阳和陈衍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
赐婚的圣旨前天刚到陈衍家里,俩人第二天就打了起来。
这要是不调解,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过成什么样呢。
无奈,长孙皇后只得答应下来,“二郎,你放心吧,我待会就去找高阳谈谈。”
“等过几天啊,我再把子安叫过来,让两人好好吃顿饭,相处......”
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转头看过去,就见无舌神情慌张地跑进来。
“何事如此惊慌?”李世民微微蹙着眉。
无舌跟他多年,按理来说不该这么不懂事,今天倒是有些反常。
无舌急忙跪下,颤抖着声音道:“陛......陛下,渭南伯,渭南伯和高阳公主又打起来了,奴才,奴才实在不敢拦啊。”
李世民:“......”
长孙皇后:“......”
立政殿中的气氛瞬间寂静了两秒,随后便响起了李世民愤怒的声音:“废物,快带朕过去!!”
“是,是!”
无舌赶忙起身为李世民带路。
见两人离开,长孙皇后无奈一叹,随后也快步跟了上去。
“......”
“还哭不哭?还哭不哭?!”
另一边,陈衍还在对高阳公主进行惨无人道的暴打。
只是,跟之前不同的是,高阳公主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然后慢慢归于平静。
这可给陈衍吓坏了,心中的怒火唰一下就散了出去,生怕自己真给高阳公主打出什么问题来。
回头看过去,见高阳公主趴在地上,还抬着脑袋,并没有出现晕过去之类的情况,陈衍这才放心了许多。
只要没晕过去,那应该没啥大事。
毕竟他下手还是有分寸的,不能真给高阳公主打出什么问题来。
这时,感受到陈衍停下来的高阳公主茫然回过头。
见他看着自己,脸唰一下就红了,弱弱问道:
“为......为什么不打了呀?”
陈衍:“......”
擦,高阳不会真给自己打傻了吧?
怎么听这语气,好像还希望自己打下去似的?
陈衍吞了口唾沫,急忙从高阳公主身上站起身,然后退出去十米远。
一旁,早就已经急得眼泪打转的香岚见状,一路小跑过去把高阳扶起来,哭诉道:“公主殿下,您......您没事吧?”
“没事。”高阳红着脸,小声地回了一句。
也就在这时,无舌带着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快步走过来。
两人一见高阳和陈衍离得老远,再仔细看看高阳。
除了衣裳有一点点凌乱,脸颊通红之外,怎么也不像挨打的样子啊。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奴婢拜见陛下,娘娘!”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一来,高阳和香岚立即行礼。
李世民摆摆手,“免礼吧。”
“朕听无舌说,你刚刚和渭南伯又打了起来,可有这回事?”
高阳公主闻言低下头,小声回道:“没......没有。”
“儿臣,儿臣与渭南伯相谈甚欢!”
无舌:???
香岚:???
就连陈衍都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高阳。
不是,姐们儿!
咱俩?
相谈甚欢?
这特么对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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