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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被漂亮蠢货蛊到了吗薛蝉衣乔灵郎后续+全文

黑暗大荔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阳光透过窗扉洒了满室的璀璨亮光。薛蝉衣能感觉到身上暖洋洋的,但由于双眼被蒙上了绸缎,什么光线都看不见,只有黑漆漆的暗色在逐渐侵吞她的理智和耐性。偶尔活动下手脚,能够感受到铁链不经意间划过肌肤带来的冰凉和颤栗。在极度温暖舒适的阳光里,薛蝉衣打了个冷颤。她是玄清宗弟子,前两天被师门内部的小人嘲讽是个废物,所以私自接了宗门一个降服猫妖的小任务后便下山了。她本来计划借用这次机会证明自己并非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谁知道妖物没遇到,就被一个叫乔灵郎的凡人给囚禁了!目前薛蝉衣的处境相当难堪:她失踪了少说也有七八天了,宗门内部上上下下,竟然没有一个同门搜寻她的踪迹!甚至于就连她的师父都不关心她的安危。她知道自己为人骄纵顽劣了些,宗门里有很多人瞧不上她...

主角:薛蝉衣乔灵郎   更新:2025-05-20 17: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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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薛蝉衣乔灵郎的其他类型小说《你也被漂亮蠢货蛊到了吗薛蝉衣乔灵郎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黑暗大荔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阳光透过窗扉洒了满室的璀璨亮光。薛蝉衣能感觉到身上暖洋洋的,但由于双眼被蒙上了绸缎,什么光线都看不见,只有黑漆漆的暗色在逐渐侵吞她的理智和耐性。偶尔活动下手脚,能够感受到铁链不经意间划过肌肤带来的冰凉和颤栗。在极度温暖舒适的阳光里,薛蝉衣打了个冷颤。她是玄清宗弟子,前两天被师门内部的小人嘲讽是个废物,所以私自接了宗门一个降服猫妖的小任务后便下山了。她本来计划借用这次机会证明自己并非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谁知道妖物没遇到,就被一个叫乔灵郎的凡人给囚禁了!目前薛蝉衣的处境相当难堪:她失踪了少说也有七八天了,宗门内部上上下下,竟然没有一个同门搜寻她的踪迹!甚至于就连她的师父都不关心她的安危。她知道自己为人骄纵顽劣了些,宗门里有很多人瞧不上她...

《你也被漂亮蠢货蛊到了吗薛蝉衣乔灵郎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阳光透过窗扉洒了满室的璀璨亮光。

薛蝉衣能感觉到身上暖洋洋的,但由于双眼被蒙上了绸缎,什么光线都看不见,只有黑漆漆的暗色在逐渐侵吞她的理智和耐性。

偶尔活动下手脚,能够感受到铁链不经意间划过肌肤带来的冰凉和颤栗。

在极度温暖舒适的阳光里,薛蝉衣打了个冷颤。

她是玄清宗弟子,前两天被师门内部的小人嘲讽是个废物,所以私自接了宗门一个降服猫妖的小任务后便下山了。

她本来计划借用这次机会证明自己并非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谁知道妖物没遇到,就被一个叫乔灵郎的凡人给囚禁了!

目前薛蝉衣的处境相当难堪:她失踪了少说也有七八天了,宗门内部上上下下,竟然没有一个同门搜寻她的踪迹!

甚至于就连她的师父都不关心她的安危。

她知道自己为人骄纵顽劣了些,宗门里有很多人瞧不上她,她也不屑和那群废物庸才交际,以至于自己人缘很差。

可是差到这样的地步,属实是有点伤她自尊了。

当然,更伤自尊的是这个叫乔灵郎的坏胚!

她看的真真的,乔灵郎浑身没有灵力波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而薛蝉衣则是鸿云仙尊的亲传弟子!

她自诩天资卓绝,是世上罕见的天之骄女,一旦踏入修仙路,必定惊才绝艳。

可是她自己完全没想到,踏入人间凡尘不过一个时辰罢了,她就沦为了小小凡人的囚宠!

她薛蝉衣怎么愿意屈服于一个凡人,于是日日夜夜咒骂那个坏胚,换来的是对方恶劣的对待。

并且就在三天前,她失了清白,那坏胚实在可恶可恨,竟敢这样那样对她!

她气的一连三天都没开口说话,不论那坏胚如何讨好她,她都以沉默应对,结果换来的便是对方同等的报复!

乔灵郎那个疯子为了逼迫她开口说话,故意用绸缎蒙了她的眼睛,用软木塞堵住了她的耳朵。

她手脚又被铁链束缚。

动不得,看不见,听不着!

那洒在身上的阳光,慢慢变得炙热,在她的想象和恐惧里,萦绕着周身的阳光正在慢慢形成一片火海。

她不安的挣脱扭动,试图摆脱冷硬的铁链。

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薛蝉衣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她知道乔灵郎一定就在这间屋里。

一定在某个角落,正在身心愉悦的观看她狼狈可怜的模样。

乔灵郎这个阴暗批就等着她主动开口求饶呢!

以她的骄傲,怎么可能开口去求一个坏胚。

可是,她口好渴,好想喝水,眼睛被蒙住了什么也看不到,不知道哪里有水。

耳朵又听不到任何声音,总有一种可怕的感觉萦绕在心间。

她受不了这样的冷暴力。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溢出,她张开嘴恶狠狠的咒骂:“臭老鼠,我知道你躲在一边偷偷看我!我渴了,你还不快点把味道最纯正的清水拿来给本小姐喝!”

“本小姐是修仙之人,背后的师门是三宗之首的玄清宗,我师尊鸿云老祖更是宗门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我是老祖亲传弟子,你惹到了我,就等于惹了玄清宗的老祖。”

“你若肯乖乖放了我,我将来在老祖面前给你求个情,或许能留你一条全尸。”

“你若是执迷不悟继续囚禁我,等我得了自由身,一定亲自砍掉你的手脚,挖出你的眼珠,割掉你的耳朵,缝上你的嘴巴,踩烂你的骨头,抽出你的魂魄,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大串恶毒的咒骂脱口后,薛蝉衣更觉口干舌燥。

忽然一股冷霜的气息从后背袭来,她的耳垂被捏住,塞在耳廓里的软木塞子被取走。

那令人恶寒的低笑声就这么突兀的刺进了脑海里。

连续几天以来,薛蝉衣早已受够这个坏胚的笑声。

每次听到这样的低笑,就意味着对方情绪不佳,需要人来哄,若是哄不好,对方可能又要来夺她的身子。

耳畔听到漫不经心的调笑声:“每次骂人都是同样的话,我听都听腻了。”

“换点新鲜的骂来听听。”

秋水盈盈的眼眸再次溢出泪珠,把蒙在眼睛上的绸布弄的湿漉漉。

乍然间听到外界的声音,薛蝉衣竟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坏胚的大手游离到她下颚,狠狠捏住,指腹暴力的摩挲着略显干枯的唇瓣:“早早服软不就好了,你要是时常对我服软,态度恭谦,三天前,我就不会那样对你了。”

雪白的肌肤顿时浮上浓稠的红色。

薛蝉衣脑海里闪过三天前的噩梦!恐惧,委屈,困惑,绝望,厌恶,种种情绪如同海水席卷而来,她激动的浑身发抖:“你这个坏种,无耻小人,混蛋!你根本就是见色忘义,我对你服软你也会夺了我的清白之身。”

“可恶的狗东西,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有了未婚夫,你这样对我,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她眼泪不停往外掉,被铁链锁住的手也在不停的拍打着乔灵郎,浑然不觉眼睛上的绸布被摘走。

顶着湿漉漉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乔灵郎:“你给我等着!等到我可以激发体内灵根了,我一定会把你全家祖宗十八代的坟都给掘出来!”

她凶狠嚣张的样子漂亮的让人心悸。

乔灵郎不露声色的将掌心贴在她纤细白皙的后脖上,像套在白天鹅脖颈间的枷锁,圈住了这只骄傲美丽的脆弱生物。

“什么?鸿云老祖的亲传弟子,竟然连灵根都没被激发?难怪体内灵气空空如也,只能借助外力御剑飞行。”

俊美的五官微微有些扭曲,没有情绪的眼睛罕见的露出一抹嘲讽的意味,勾唇笑道:“你这个美丽废物总是动不动骂我是个区区凡人,可你自己却连凡人都不如啊……”

“你骂谁是废物?”

薛蝉衣秋水盈盈的眼睛里泛着寒光。

她出身尊贵,又得母亲宠爱,薛氏一族的资源她可以随意取用,母亲从小就在她耳边夸她姿容美天赋高,她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她借助未婚夫的关系才勉为其难被鸿云仙尊收为弟子是真的。

她在玄清宗虚耗六载光阴,一直摸不到修仙门槛也是真的。

她感受不到天地灵气,体内的灵根迟迟无法被激发更是真的。

所以,她确实是个废物,一个吞吐灵气都不会的废物。

只是她最讨厌被人骂是废物。

她阿娘说了,她是个天才,她将来一定能把那些瞧不起她的人通通踩在脚底下。

锋利的指甲狠狠划过坏胚露在衣袖外的手臂上,薛蝉衣发疯似的压在他身上,抓挠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最讨厌听见废物两个字!”

“我是薛蝉衣,我不是废物,我是天才,我总有一天能飞升成仙,而你,这只小蝼蚁,我会抽出你的魂魄,将之困在一条狗的身体里,让你当一条只会冲我汪汪叫的贱狗!”

珍珠似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到乔灵郎的手背上,他的双眼燃起幽晦的沸腾火焰,紧紧擒住掌心下柔嫩的脖肉,将人圈进胸膛里,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

“这一回骂人总算是有了新鲜词汇,听上去还不错。”

张牙舞爪的薛蝉衣立刻安静下来,绝望困惑的看着手腕上的锁链。

哭的太狠,眼尾晕染的通红。

干枯的唇瓣也沾着泪珠,水润润的,可怜兮兮的样子,看了只会让人更想狠狠的欺负她。

“你预备什么时候放了我?”

她终于不再骂人,不再态度强硬,软绵绵的望着乔灵郎的眼睛:“我虽然是个废物,可是我家族是登洲薛氏,我的未婚夫出身云洲谢氏,你想要什么宝物,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双手奉上。”

乔灵郎的眼睛却只盯着她雪白细腻的锁骨。

这个废物实在是漂亮极了。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本身就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宝了。


“稀世珍宝如果不能让你满意,我还可以把你举荐进玄清宗。”

“玄清宗的大名四海八域无人不知,你应该知道那里是仙人才能呆的地方,很难进的。”

提到玄清宗,薛蝉衣眉眼里有着张扬的得意。

她在玄清宗可是横着走的存在,被骂废物又如何,都是那群庸才嫉妒她鸿云仙尊的亲传弟子身份。

“你已经囚了我好多天,便宜也占尽了,不如就这么把我放了吧。”

薛蝉衣装乖卖巧,两只小手还贴心的抚平乔灵郎微微敞开的领口,漂亮的水眸充满期翼的望着他的眼睛,试图得到一个圆满的回应。

乔灵郎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在薛蝉衣弯起眼睛笑的时候,又开口将她打进地狱。

“不行哦。我生来便是普通凡人,没有仙缘,进玄清宗做什么。”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夫俗子,只想和隔壁牛大叔一样娶个胖婆娘,生一窝崽子。”

笑容僵在脸上,薛蝉衣脸色苍白,咬着牙恶狠狠说道:“我给你金银珠宝,你可以买十个婆娘给你生崽,我不行,我身体不好,我生不了。”

乔灵郎双眼一眯,眉骨轻轻下压,带着冷郁的气息,视线一寸一寸刮过她的肌肤:“真是个废物,肩不能提手不能动,连生崽都不行。”

被骂废物,薛蝉衣发出一声怒吼,蝶翼一般的睫毛重重颤动,“我不是废物!”

只要被骂是废物,她总是忍不住要回怼,而且一定要强调自己不是废物。

她只是还没有等到时机而已,阿娘说了,一定要在收到她的讯息后再激发灵根。

正所谓厚积薄发,她将来一定能飞升。

乔灵郎埋首在她衣襟处轻嗅,发出低沉的笑声。

仿佛早已知道她的死穴便是废物两个字,故意反复提及:“不想被骂是废物,那就证明自己的实力呀。”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来,向我证明你并不是一个不会下崽的废物。”

薛蝉衣惶恐的眨着眼睛:“你这粗鄙小人,什么下崽,我又不是猪圈的……”

她难为情的咽下后面的话,湿润的泪水再次盈满眼眶,嗓音软绵绵的,换了个更加柔情的媚态:“好灵郎,你若是真心想和我在一起,不如跟我回玄清宗,禀明宗门后,我们立即举办合籍大典。”

不想此话却惹的乔灵郎发出阵阵冷笑:“我是凡人,你同样是个废灵根,两个和仙途没有一点关系的人办什么合籍大典?”

“再者,我并非真心实意想和你在一起,我时日无多,只是想找个人留下自己的骨血。”

“你少耍什么手段,乖乖给我生崽,待我死了,自会放你离开。”

薛蝉衣嘴角勾起难以掩饰的笑意:“你快死了?啊,那你还能活几天?”

乔灵郎的眼睛上下扫视着她:“你这人向来就是这副德行,任何情绪都放在明面上,不知道是不懂遮掩,还是不屑遮掩。”

哼,这坏胚话里话外仿佛认识她多年的样子,薛蝉衣忙敛起笑容,压住上扬的嘴角,立即改口:“你如果死了我会很伤心的。”

心里却在狂笑。

乔灵郎抬高声音提醒她:“放心吧,足够活到看见你大肚子的那一天。”

此话落地,果不其然,薛蝉衣那张带笑的小脸顿时阴雨密布,眼见泪珠又要滚落。

乔灵郎擒住她下颚,轻柔的抚弄着:“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用铁链困住你手脚?”

薛蝉衣微微摇晃身体,表示不知内情。

她晃动之际,铁链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这阵旖旎的声响里,乔灵郎开口笑道:“因为我呀,最喜欢看见你紧张害怕掉泪珠的可怜模样。”

他的热息就洒在薛蝉衣脸上,薛蝉衣愣了一会,泪珠凝在眼角,最终还是无声滑落,又后知后觉的尖叫起来,试图逃离这个疯子。

可是她的脖子被乔灵郎的手臂圈的死死的,她越是挣扎,越是被摁进炙热的胸膛里无法喘息。

“嘘嘘嘘,别哭别哭。”感受到有热泪滴到衣衫上,乔灵郎充满怜惜的用指腹抚去薛蝉衣眼角泪水。

在宗门里嚣张跋扈无恶不作的大小姐,流着楚楚可怜的泪珠时,真的是又脆弱又漂亮。

每每看到她这副娇怜的楚楚之态,内心关押的凶兽便蠢蠢欲动。

真想把她关起来,关在密不透风的屋子里。

用铁链锁住,让她无法逃离。

欣赏她因为恐惧吓哭,苦苦哀求的模样。

嘻嘻,想了六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乔灵郎俯身去亲她湿润的眼角,喃喃道:“你不是不想做个被人嘲讽的废物吗,那就乖乖给我生孩子,只要你怀上我的种,你就不再是废物了。”

薛蝉衣再次失身,那坏胚恶心至极,在她后背喃喃低语着什么废物孩子之类的,明明占尽她的便宜,还要来取笑她。

她体力不支,昏死过去之际,突然想起宗门里的人总喜欢背地里说什么恶有恶报。

难道,她被一个凡人囚禁,就是她的恶报吗?

她承认自己过去是跋扈顽劣了些,可她罪不至此吧,她凭什么要当一个凡人的孕种器!

她才不要!

有一只手轻柔的替她擦拭身上的汗珠,又为她换下裙衫,她身体疲乏,意识陷入昏睡中。

过了许久才回过神。

薛蝉衣睁开眼睛,看到被风吹的卷起的纱幔,又缓缓看向手腕。

铁链仍然绑在皓腕上,她还是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雀,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门扉被推开,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她身侧。

薛蝉衣赶忙紧闭眼装睡。

来者发出嗤笑,装模作样轻触她的额头:“有点烧了。”

弯腰解开她手腕和脚踝处的铁链,拢起她的后背抱在怀里。

乔灵郎把她抱到窗前,轻轻的把她放到临窗小榻上,“我煮了一锅药粥,你多吃一些,可以散热解饿,更能滋补你的阴宫,改善你的体质,提高你受孕的机率。”

薛蝉衣整个人累成了一摊水,连骨头都是软的。

没了铁链束缚也逃脱不掉,若没有外力协助,她一个人怕是没有办法逃出生天的。

伸出手抓住乔灵郎衣袖,眼睛一闪一闪的。

“你昨天说的那些话,是故意吓唬我的对吗?”

乔灵郎轻抚她的手背,温柔问她:“昨天我说的话可多了,你问的是哪些?”

“就是下崽……”薛蝉衣脸上乍现一抹薄红,“你叫我给你生孩子。”

“你觉得呢?”乔灵郎故意反问。

薛蝉衣立刻可怜兮兮的摇头:“我是个废物!我生出来的孩子一定也是个废物,你不要找我生,你放我回去,我把思音门的圣女弄来给你生。”

乔灵郎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你又摆出楚楚之态勾引我,你明知道我就喜欢看你这副模样,却还是每每都要做这种姿态引诱我。

你放心,我只想叫你给我生崽,什么圣女,我通通都不看在眼里。”

“我只要你就够了。”

“蝉衣。”乔灵郎端着一碗药粥送到她嘴边,哄她:“乖乖吃药,吃了药就能怀了。”

一瞬间,薛蝉衣的心猛烈的抽搐着,她真的无法接受自己竟然沦为了一个凡人的孕母!

她咬紧牙关,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我有未婚夫的,我的未婚夫叫谢轻尘,他是天生剑骨,玄清宗第一人!举世无双的剑修天才!他若知晓你对我做了什么,定会将你的神魄一剑斩杀!”

乔灵郎眯起眼睛,勾起一个危险的笑容:“你不仅是个废物,还是一个喜欢狗仗人势的废物。”

“你的未婚夫那般厉害,只会衬的你像个无用的什么?”

他的手掌轻轻拍打着薛蝉衣瓷白的小脸,吐露出来的话恶毒又真实:“衬你的像个无用的废物呀。”

一连串的废物攻击让薛蝉衣泫然欲泣。

脑海里乍然闪过谢轻尘斜睨眼眸温柔却冷漠看她的一幕幕,心里越发的刺痛起来。

是的,她是个废物,是绑定在谢轻尘身上的挂件。

谢轻尘和其他人一样,都看不起她!

泪珠从眼眶滑出坠入药粥里。

乔灵郎蹙眉,俊美清雅的脸浮现红晕,死死盯着薛蝉衣。

他很喜欢薛蝉衣哭泣的样子,但是这一次,薛蝉衣的眼泪更像是为了谢轻尘而流。

“不许哭。”乔灵郎厌恶她为别的男人伤心掉眼泪,药粥强行送到她嘴边,“被我抓到,你就注定是属于我的了,吃了药粥,怀了孩子,你就不再是个废物了,蝉衣,乖乖听话。”

薛蝉衣伸手接过那碗药粥。

然后把还在冒着热气的药粥倒扣在乔灵郎头顶上。


看着乔灵郎被药粥弄的一身狼藉,薛蝉衣心里痛快极了。

“好吃吗?好吃你就多吃点!瞧你细胳膊细腿的,需要多补补的人是你才对。”

薛蝉衣恨的人有很多,现在最恨的人就在自己眼前。

“你算什么东西,也妄想让我给你生孩子,我乃登洲薛氏嫡女,你不过是区区一乡野小民,识相点的就放了我。”

乔灵郎见她又恢复成往日里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竟然勾起唇角笑了。

“你出身尊贵,生的漂亮,背靠大宗门,还有个英明神武的未婚夫,乍一看,你好像什么都有了。”

“可是你自己动脑子认真想一想,你所谓的荣辱其实都系在你未婚夫一人的身上。”

“你若是被未婚夫退亲,届时你们登洲薛氏颜面受损,族人会怪责到你身上,而你也会被灰溜溜的赶出宗门。”

“即便你有母亲疼爱又能如何,你一个不能修仙的废物,最好的结局不过是在凡间寻个家世好的夫君嫁过去。”

“不过须臾数十载,你这引以为傲的容颜便会干枯,而你的未婚夫却能容颜常驻,左拥右抱,坐忘长生,再见你,怕是连你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你给我闭嘴!”薛蝉衣抬手就是一个巴掌,但是乔灵郎却早已擒住她手腕,硬生生让这个巴掌停在了半空中。

“怎么,你就这么在乎那个未婚夫?他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丧魂失魄。”

薛蝉衣恨的牙痒:“谢轻尘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我是他未婚妻,我只给他生孩子,你这贱民休想染指我的血脉。”

“给他生孩子,你什么也得不到,但是给我生孩子,却能从根本上改变你的根骨,让你的废灵根脱胎换骨。”

乔灵郎的话让薛蝉衣内心情绪翻涌。

“你一个凡人,你懂什么!满口胡言。”

薛蝉衣怒目圆瞪,“灵根是天生的,我倒是听说过有一些天阶灵宝洗经伐髓可以淬炼灵根,从来没听说生孩子能精进灵根的,你这坏胚,不过是想哄我给你生孩子。”

“况且我不是什么废灵根。”她还在狡辩。

乔灵郎打断她:“是不是废灵根你心里有数,我虽是个凡人,但却饱读诗书,我曾经在一卷残存的典籍里翻阅到一则小记。”

“说是自混沌初始,开天辟地以来,世间有灵根者可以修仙跨入长寿永生之境,无灵根者便只能做个凡夫俗子汲汲营营几十载。”

“不过有一类人,生来没有灵根,却天生聪慧,喜欢在红尘万丈里寻觅本我之意境,这类人通常都是修仙大能分魂裂魄幻化的一缕分身。”

“这类分身感受俗世洪流,历经人情世态,体内储存着菁纯的灵韵本意,一旦灵韵圆满,分身便要回归本体。”

说到这里,乔灵郎顿了顿,锐利的眼眸盯住薛蝉衣略显迷茫的脸庞。

指尖拂过自己眉心。

那处绽放出一朵红莲印记,灼灼红光,璀璨似火:“看到了吗,我眉心的这处红莲印记。”

薛蝉衣的眼睛晶亮晶亮的,望着那株眉心间的红莲印记,抑制不住好奇之心,想要伸手触碰。

可惜,她指腹触到乔灵郎眉心时,那朵红莲似有灵性,竟悄然淡入眉心,化为虚无。

“难道你就是某位修仙大能在凡间所化的一缕分身?”

薛蝉衣出身修仙世家,关于这种传闻她自小便听说过,确有其事。

“就你?”她仍然有些不可置信!

“待我眉心这朵红莲绽放,便是我回归本体之时,到那时,乔灵郎便要死了。”

乔灵郎淡淡的说着自己的死讯:“我不甘心,本体是本体,我是我,我凭什么要为本体牺牲自己。”

“这一身菁纯本源灵韵,我不愿意归还给本体,不如便宜了你吧。”

“男女阴阳调和,灵韵可灌入你体内,滋养你四肢百骸和根骨精血,也许能够达到淬炼灵根的奇效。”

“若是顺利怀种,对你灵根的重塑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乔灵郎的声线充满了诱惑的气息:“反正你已经失身于我,失身一次,与失身一万次并没有区别。”

“与其当个窝窝囊囊的废灵根,不如冒个险,和我试一试。”

薛蝉衣狠狠的心动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天生便是废灵根!

她也逐渐感觉到自己与未婚夫谢轻尘的渐行渐远,最近宗门里的那群小人,更是连避都不避她,当着她面就敢嘲讽她是个废物了。

她狐假虎威的时间越来越短,她越发焦躁,连做噩梦,都是梦到自己被谢轻尘退亲……

一旦退亲,她的后路便只有滚回老家这一条。

可是登洲薛氏其实也是危险重重,母亲树敌众多,她一旦被谢轻尘和玄清宗退货,她和母亲的处境就岌岌可危了……

深思熟虑了一会,薛蝉衣仰起头和乔灵郎对视,表情羞怯难堪:“那,那还等什么,时间不等人,快些吧。”

明知道她在催促自己做什么,乔灵郎仍然故作无知,反问她:“快些?什么快一些?”

薛蝉衣脸上浮起霞红:“就是生孩子呀。”

“可我头上身上被你浇了药粥,脏兮兮的,不方便行事啊。”清冽的声音带着调笑的意味,乔灵郎摄人的锋芒一直锁在薛蝉衣身上。

这蠢货头脑空空,心里想什么,只需要看一眼她的脸色,便什么都知道了。

“侧屋不是有小型浴池吗,去洗一洗就好了。”薛蝉衣看到自己修仙有望,一刻也不愿耽搁,催促乔灵郎,“快些吧,争取一个月内见效果。”

乔灵郎神色晦暗,两颗獠牙蠢蠢欲动,恨不得把这蠢货一口吞吃了。

这么笨!活该被他吃掉!

不动声色靠近薛蝉衣,抚摸着她跳动的血管,眼底一片痴迷:“可是现在还是青天白日的,不妥吧。”

“没关系的。”薛蝉衣急了,她恨不得自己的肚子立刻大起来!

乔灵郎继续逗弄她:“可你还有未婚夫。”

“那不要紧!”薛蝉衣拽住他衣袖,急切的想把他推去隔壁的浴池。

只要能让自己摆脱废物的头衔,失身加怀孕的代价,她给的起!

她要修仙,她要让母亲为她骄傲,她要让玄清门那群猪狗匍匐在她脚边,她要让谢轻尘知道她不是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废物。

她一定要把所有看不起她的人通通踩在脚底下。


看她蠢笨的走投无路,抓着救命稻草的样子,乔灵郎牙齿更是痒的厉害。

在玄清宗上下总是摆着大小姐的谱,仗着背后有撑腰的未婚夫,简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她干过的坏事,罄竹难书。

起初宗内师弟师兄们见她美貌,总是臆想她。

后来见识到她恶毒的一面,人人皆知这是个蛇蝎女子,便都开始鄙薄厌弃她。

加之人人都知道她是废灵根,偏她还死不承认,那可悲可恨的精神状态创死一大堆被她皮囊蛊惑的迷弟迷妹们。

乔灵郎在玄清宗用另一重身份静静的看着她每天不同花样的作死。

慢慢的,就忍不住了。

他真的很讨厌这个蠢货!

不过他为人很低调,在玄清宗老老实实扮演他的二师兄,不显山不露水,默默潜伏在人群里,远远观看她盛气凌人欺压这个那个的。

直到不久前,这个蠢货把他的灵宠一脚踹死,还颠倒黑白,污蔑他灵宠事先冲撞她,竟然还叫她的未婚夫出手把灵宠的魂魄斩杀了。

实在可恨。

这个蠢货竟然光明正大欺负到他头上来了!

这可给了乔灵郎充足的借口:他无需再忍!趁着谢轻尘闭关半年的功夫,抓紧时间治一治这个蠢货!

六年了。

从这蠢货初次上山,两人初见的第一眼,乔灵郎就不知道怎么的,眼睛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她作恶也好,逞强也罢,乔灵郎就默默的看着她,然后耐心的等待一个契机。

终于,六年后,娇蛮大小姐受不了刺激,跑下山来抓捕妖兽。

嘻嘻,这个天赐良机被他抓住。

他如愿以偿把这蠢货给囚禁了。

日夜折磨她,给宗门师弟师妹们报仇,给灵宠报仇,给自己报仇。

现在又用改变灵根的谎话来骗她,她竟然还信了!

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大蠢货。

灵根乃天生之物,岂能更改,所谓灵宝淬炼灵根,也只是能稍稍提高灵根品阶罢了。

可薛蝉衣是个废灵根啊!

一件垃圾,再怎么包装,还是垃圾啊。

闪烁着兴奋光芒的眼睛倒映出薛蝉衣急切的神情。

她可不管乔灵郎在发什么呆,她看到了希望就要抓住!

“灵郎,这药粥还有吗,我想喝。”

薛蝉衣心道自己能屈能伸,等到自己变强了,就把乔灵郎一剑穿心,再用神雷符劈灭他的神魂,让他彻彻底底从这个世界消失,这样,就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这个小秘密了。

她恶毒的笑容绽放在唇角,眼睛瞪的晶亮,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脑子里在酝酿着坏水。

乔灵郎一看见她露出这种小表情,就难以抑制兴奋之情。

说来这蠢货虽然又恶又坏,可是她每次干完坏事都会偷偷的抹眼泪。

她哭泣的样子让她看起来别有风情。

原来这个废物明面上跋扈不可一世,实际上也知道自己是个攀附在谢轻尘身上的菟丝花。

她偷偷的掉眼泪,不是因为她觉得干了坏事羞愧,而是她知道万一谢轻尘不要她了,她的下场比她欺负过的那些同门要凄惨的多。

她在为自己的将来而哭泣。

真可怜呀。

像掉进死路里的小鹿,试图寻找到一条生机大道。

现在,这只小鹿在他处心积虑策划下,掉进了他的掌心里。

他想怎么欺负便怎么欺负了。

“别管药粥了。”乔灵郎擒住薛蝉衣的手臂,全身气血涌动,“随我去浴池。”

那间狭小浴池根本容不下两人。

薛蝉衣此生都不愿在回忆这间小小浴池里发生的一切!

可恨的坏胚,有点坏招全往她身上使了。

她忍受屈辱承受无理要求,为的也只是乔灵郎那一番虚无缥缈的承诺。

她觉得自己有够乖顺了,可第二天一睁眼,手脚又被铁链锁住了。

行吧,这坏胚够谨慎的。

其实昨天夜里睡觉她就反反复复,想着如果没有铁链束缚,她就翻箱倒柜把自己的须弥戒指找出来。

那里头有各种害人的法宝灵器和丹药,只要她想,可以立刻就叫乔灵郎这坏胚暴毙。

可惜呀!斩杀坏胚的计划就此落空,薛蝉衣不得不强迫自己去相信乔灵郎那个听起来就有点假的诺言。

“真的能让我这废灵根变好吗?”她无数次抚摸自己的肚子问乔灵郎。

乔灵郎嗤笑:“你终于肯承认自己是个废灵根了?”

薛蝉衣勃然大怒:“你一介凡人,你懂什么!我这不是废灵根,只是我的灵根和我的人一样,懂得厚积薄发。”

此后的每一夜,薛蝉衣都会缠着乔灵郎追问生孩子的事,甚至还催促他去镇上寻个好大夫,多开点滋补的药材,两个人都补一补身子。

“争取一个月怀上,三个月成型,六个月生产。”

她握紧拳头,满脸的雄心壮志。

有时候还会蛊惑乔灵郎松开铁链,埋怨戴着铁链影响她发挥了。

乔灵郎打击她:“大夫说你不是易孕体质,需要时间和耐心。”

薛蝉衣生气了:“这样苦巴巴的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怀上,你取来我的须弥戒,那里有玄清宗的令牌,可以联系到与玄清宗建交的几大友好宗门。”

“我记得有个叫好孕门的,里面的炼丹师专门炼制生子丹,我问他们要几丸一胎十孩的生子丹。”

要生子丹是真,但是薛蝉衣有别的想法。

她受够了被人绑住,天天造孩子的生活。

而且她也不傻,总感觉这坏胚的话半真半假,不能全信。

取得须弥戒指,她就能掌握主动权。

乔灵郎也想看看薛蝉衣预备做什么妖,总是压制她也没什么乐趣,偶尔给这头小鹿松松绑,让她以为自己安全了,占据上风了,这才有意思呀。

于是,须弥戒很轻松的就回到了薛蝉衣手里。

肉体凡胎的薛蝉衣只需要把左手大拇指的指纹对准须弥戒的戒指顶端轻轻触碰,就有一道微光扫过薛蝉衣的身体。

确认是薛蝉衣本人,且是活人的状态,戒指内部空间才对她开放。

别小看这枚小小的须弥戒,为了让她这个凡人能成功启用须弥戒,谢轻尘甚至还请动了天下闻名的炼器大师专门在戒指上炼制了一道法阵。

拿到宗门令牌后,她便给好孕门的乐清师姐发了一则语音,叫乐清师姐送几丸保证一胎十孩的生子丹到银鱼小镇的驿站。

乐清师姐刚好在线,反手就是一个视频邀请。

各大宗派的令牌都可互通有无,不论是视频语音还是文字都可以做到实时沟通。

薛蝉衣手忙脚乱的点了拒绝,紧接着就收到乐清师姐的语音。

“薛蝉衣,不愧是你呀!才短短六年就拿下了谢轻尘!”

“我师父新研究出了一胎十二孩的生子丹,我给你寄一罐尝尝,顺带再加送你几粒水柔丹。”

“那朵冰山雪莲的滋味如何?一定很美味吧,嘿嘿,等你好消息哦。”

薛蝉衣有点心虚的看了看乔灵郎。

乔灵郎脸色阴沉,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她连忙把令牌丢回须弥戒中,悄咪咪的抓了一张神雷符藏在掌心。

要是乔灵郎再惹她不痛快,就让神雷劈死这坏种!

阴郁的视线在看到薛蝉衣的小表情后又添一抹暗色。

以乔灵郎对她的了解,她一旦露出这种自命不凡洋洋自得的神情时,脑子里一定在计划着如何害人。

怎么能有人这么恶毒,却又这么可爱呢!

她酝酿着如何害人时,眸光流转,顾盼生辉。

真的漂亮死了。

这么漂亮的蝉衣宝宝难道不该被铁链锁住,被他欺负吗?


薛蝉衣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乔灵郎的视线。

她也不知道玄清宗里的二师兄一直默默的藏在角落里窥探她。

因为被窥探的时日太久,才让她细微的神情变化都能被偷窥者捕捉到。

其实薛蝉衣的神情小动作都藏的很好,或者说她压根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她出身尊贵,母亲虽然疼爱她,但素来对她的言谈举止要求甚高,甚至时常打她手心,让她练习某一角度的微笑,和各种俯身弯腰摸发的动作。

她的一颦一笑自小便在母亲严苛管教下形成了天然的反应。

她甚至还口含一种红果的汁水练习吐血的姿态和神情。

母亲总是格外关注她的脸和秀发,唇角永远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蝉衣,阿娘只要求你将来长的比阿娘美就可以了。”

薛蝉衣在母亲这般精细的护养之下,对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可以做到严格把控。

她永远只会把最美的一面展现给别人看。

就算是满肚子坏水,就算是她在做坏事,也能做到气度清华,举止文雅。

是的,内里满腹算计,头脑空空的蠢笨恶女,在外人眼里,实则是个冷艳高贵的天山雪女,与谢轻尘那冰雪似的骄子站在一起,并不违和。

她把神雷符隐藏于掌心,从容不迫的把须弥戒递给乔灵郎。

乔灵郎接过戒指,目光痴迷的掠过她故作淡然的面庞。

她好会装模作样啊。

她最擅长摆出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美人模样。

可是乔灵郎知道她暗地里会偷偷破防偷偷跳脚偷偷流泪。

“今日我又煮了小半锅药膳,味道很苦,你要不要吃?”乔灵郎把须弥戒锁起来,开始关心他们两人的造人计划。

这几日,双方都被这药膳折腾的难受。

“吃,当然要吃!”薛蝉衣曲起掌心,担心掌心的汗会浸湿神雷符,想快点把乔灵郎支走,“去给我端一碗来。”

乔灵郎走后,薛蝉衣就把神雷符藏在了枕头下。

药膳很苦,她抱着赴死的决心,才能忍受这种苦味。

一碗药膳吃完,半条命都快丢了。

嘴里被乔灵郎塞了一颗酸甜的话梅,苦味慢慢变淡。

乔灵郎以为薛蝉衣会大闹一阵子,每次吃完药膳,她都要发一通脾气,可是这次,她只是静静的缩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卷书,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游四海之外了。

乔灵郎有点不习惯她的安静和沉默,视线掠过枕头下方,勾起唇角笑了笑。

这蠢货不会以为拿到了害人的玩意就能杀死他吧。

“我去牛叔家里借一把铲刀,去山里给你挖笋子吃。”乔灵郎不挑破她的计划,转身出门。

在他走后许久,薛蝉衣确认无人了,这才掀开枕头,拿出那张神雷符左看右看。

她内心深处左右摇摆。

生孩子就能让废灵根变好,这种事听起来实在荒唐至极。

她是走投无路了,才会丧心病狂的相信这种谎话。

乔灵郎这个坏种敢用这种事骗她!

她一定要叫这个坏种知道欺骗她的后果是什么!

今天晚上她就把这张符贴在乔灵郎脑门上,让神雷劈死这个坏种,结束这荒唐无聊的囚禁游戏。

薛蝉衣下定了决心,当天夜里辗转反侧,听到身旁乔灵郎呼吸均匀,悄然起身。

惶惶夜色里,她的身影被月光拉的颀长,手臂举起来又放下。

令乔灵郎失望的是,薛蝉衣没有把那张神雷符贴他脑门上,而是蜷缩在床榻一角,默默的将那张符咒撕了个粉碎。

在他悄然无息的神识里,清晰的看见薛蝉衣唇角弯弯,勾出一抹淡笑。

绯色月光下,笑容带出两分艳色。

乔灵郎的心被这无边艳光震到澎湃难抑,可是下一刻,心头又突兀涌来一股茫茫然的酸涩。

他看到两行清泪在那白玉一样的肌肤上蜿蜒漫过。

花月一般的娇颜浸满绝望。

薛蝉衣盘腿打坐,数次尝试引气入体,却都失败了。

她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笑容还凝在嘴角,但是眼泪已经漫出。

在泪与笑中,她轻轻呢喃:“我不可以做个废物的。”

所以,哪怕是再荒唐的谎言,只要能让她看到一丝修仙的希望,她都想牢牢抓住。

折腾片刻,薛蝉衣抹去泪痕昏昏睡去。

而乔灵郎却因为这场变故陷入了难以言说的惘然中。

他侧身凝望熟睡中的美人脸。

眼角泪痕犹在,鼻头微微发红,两道弯眉微微蹙起,淡淡的巴掌印泛着惹人怜爱的弧度。

目光向下。

线条优美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状,无辜的缩在胸前的位置,圆润的指甲像珍珠,泛着粉色的浅光。

这个蠢货长的这幅模样,却自我作贱,在宗内沦为人人鄙夷的存在,真服了!

乔灵郎小心翼翼去抚摸那张被泪水浸湿的脸庞。

指腹触及之处皆是细腻光滑。

薛蝉衣从前在玄清宗的时候,每夜都要用山巅最高处的那汪洁净阴水沐浴,六年间,宗内陆陆续续有九名弟子为取这阴水而丧命。

人人都骂薛蝉衣冷血无情,九名弟子丧命她非但不去祭拜,反而继续要求宗门为她提供山巅阴水。

这般狠厉自私的恶人即便落泪,也被称为鳄鱼的眼泪。

乔灵郎每每窥探到她偷偷流泪,心里总是一边欣赏她落泪时的娇怜,一边默默唾弃她毫无下限的人品。

一边觉得她好坏,需要被惩治,一边又觉得她好漂亮,需要被宠着。

一边骂她贱人,一边又暗暗喊她蝉衣宝宝。

六年的光阴里,乔灵郎整个人仿佛被撕裂成两半。

一半叫嚣着要替宗门,替整个修仙界惩治这个空有美貌却恶毒的蠢货。

另一半却又阴暗的想把最好的珍宝拿出来哄她。

在极致的矛盾纠结里,乔灵郎干脆趁此大好时机,把薛蝉衣给囚禁了。

关在这个只有他和她的凡间小屋,随心所欲的欺负她。

在被囚禁的十多天里,薛蝉衣每次被他刺激的落泪,都能激起他全身气血涌动。

他知道自己似乎不太正常。

他就是疯狂的沉迷于欺负薛蝉衣,把那蠢货欺负的哭到眼泪流干,湿红的眼尾可怜兮兮的哀求他,他就舒坦了。

每到那时,他就会紧紧抱住最珍惜的宝贝,嘴上说着动听的话,心里又在酝酿下一轮的欺负计划。

他分明是玄清宗认定的老实巴交,忠厚质朴的二师兄,却在遇到薛蝉衣后,性情反转,沦为了疯子。

这都是蝉衣宝宝的错,是蝉衣宝宝害他变成了一个虚伪的伪君子。

所以蝉衣宝宝被他囚禁是应该的,被他欺负更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今天晚上的薛蝉衣和以前的薛蝉衣不一样。

她哭泣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即将跌入死亡深渊里的蝴蝶。

乔灵郎从来没见过她哭的这么绝望。

“蝉衣宝宝你出身尊贵,即便是个废灵根,以后也能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

“若是你担忧自己红颜易老,我可以为你找来定颜丹,让你至死都是现在的娇美模样。”

“蝉衣宝宝,我不介意你做一辈子的废物。”

“可是,你为什么那么不想做一个废物呢?”

乔灵郎的手,停在薛蝉衣柔软的唇瓣上。

唇瓣张张合合,即便在睡梦里,都在呢喃着:“我,宁可死,不做废物。”

乔灵郎听到了她的呢喃,黯然哑笑:“做个废物宝宝被我宠着不好吗?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的。”

片刻后,再次失笑:“蝉衣宝宝,你又害我了,你知道我是最心疼你的,你要什么,我就会给什么。”

双目一闭,额前浮出红莲印记,乔灵郎掌心向上遥遥一晃,一朵灼灼红莲从额前飘出落入掌心。

他轻轻把掌心漂浮的红莲打入薛蝉衣腹部,轻声说道:“我骗了你,和我生孩子根本改变不了你的废灵根,但是,我可以通过另一种方法,让你踏入修仙之途。”

隔日清晨,伴随着一声尖叫,乔灵郎睁开了眼睛。

身旁的薛蝉衣一脸惊喜,一只手放在自己腹部,兴奋的看着他。

“我怀上了!你快看我的肚子!”


薛蝉衣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腹部多了一朵红莲印记。

淡淡的红色纹路,在肚脐眼周围,勾勒出一株含苞的莲花印记。

印记虽然浅淡,但是触及此处能够感受到类似于生命跳动的起伏。

她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怀上了。

引气入体时,也可以感受到淡淡的灵气颗粒浸入经脉。

这真的太神奇了!

“这就是胎动吗?”掌心下的跳动起伏是那么的真实,可是薛蝉衣马上有了另一个疑惑。

“我这刚怀上就能听见胎动,是不是不符合常理?”

乔灵郎伸出两根手指挑起她的衣摆,一株浅淡的红色莲花就印在她雪白的腹部。

淡红与雪白形成的视觉冲击让乔灵郎舌尖发麻。

他的蝉衣宝宝好蠢好傻。

怀孕哪有那么容易,腹部的那株莲花只是他用化神期的灵力修出来的本源灵宝。

本源灵宝受他一身灵力淬养,与他灵息相连,通常都被修仙大能用在分身之上。

就在昨夜,他兴致忽起,大发慈悲的把这株来之不易的莲花种在了薛蝉衣身上。

本源灵宝并不能改变一个人的灵根,但是由于与本体灵息互相勾连,被种植了莲花的薛蝉衣便不会排斥他的灵气入体。

他早年间曾经在魔道缴获过一本神秘功法,名为灌灵大法,用此功法可以强行提升一个人的实力,只是要承受诸多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乔灵郎在灌灵大法的基础上进行了修整精改,采用种植本源灵宝的方式,避免了灌灵时的痛苦。

薛蝉衣这个废灵根,只要定时接受他的灌灵,就能不劳而获攀升到旁人触之不及的高度。

但是不劳而获的东西往往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被灌灵者到了元婴之后会出现负面效应,可能会痴傻呆笨。

不过他的蝉衣宝宝本来就是个笨蛋,变成了小傻子也挺好。

幻想着薛蝉衣痴傻呆愣的样子,他牙齿竟然忍不住的发颤,发出咯咯的细微声音。

手指在蝉衣腹部摁了摁,乔灵郎忍下野兽一般撕咬的念想,叹了一口气:“凡人怀胎需要四个月方能听见胎动,可你怀的是灵韵本源,自然非同凡响。”

他很随意的扯着谎话:“此胎只需五个月就可落地,你且忍一忍。”

薛蝉衣眼睛一亮,盘算了下,正好赶在谢轻尘出关前完事。

这可真是太棒了!

浓长的眼睫之下又泛出算计的亮光,心里暗想:“这坏胚竟然没骗我,怀了他的种真的可以改变我的灵根。”

“现在我已经怀上了,这个坏胚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薛蝉衣佯装身子骨软弱无力,朝身后的墙壁靠了靠。

一条胳膊悄无声息滑入枕头下,将那张神雷符抓在手心里。

“灵郎,我腹部突然绞痛,里面的小东西好像在踢我,你趴我肚子上听听看。”

乔灵郎暗自嗤笑。

一个没怀孕的人肚子里哪有小孩踢打。

哦,废物觉得自己能修仙了,就想把他一脚踹死。

真的是又坏又蠢啊!

这样的蠢货坏种就该被狠狠的教训!

乔灵郎掩下眼底的笑意,两个心怀鬼胎的人互相飙演技。

他果真卸下防备趴在薛蝉衣的肚子上聆听动静。

薛蝉衣抬起眼眸,毫不迟疑,举起手来就要把神雷符贴到乔灵郎的后脑勺上。

就在这时,腹部竟传来无法忍受的绞痛。

肚子里像真的有个小人在对她的肚子又踢又打。

她啊的一声,痛的冷汗岑岑。

落下的手掌偏离了乔灵郎的后脑勺,落在床铺上,她攥紧了手掌,差点把神雷符揉碎。

“乔灵郎!我肚子怎么会这么痛!”

明明是装的,怎么突然就变成真的了。

乔灵郎的眼神有点古怪,语气懒散散的:“笨蛋,胎动就是这样的啊,尤其是情绪激动的时候,痛的会更厉害。”

薛蝉衣瞪他:“我总觉得你在骗我玩。”

乔灵郎低下头,发出意味不明的轻笑声。

“你怀了身子要注意休养,好好躺着,我去银鱼小镇把生子丹取回来,顺便再给你买些滋补的药材。”

为了解开她的杀心,乔灵郎故意骗她:“你怀孕的这个五个月里,离不开人贴身照料。”

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徒留薛蝉衣一个人在屋里生闷气。

几缕清风把窗台上的几株月季花吹的迎风摆动,薛蝉衣的眼睛在月季上停留了一阵,待到腹部绞痛消失,愤然起身。

脚踝手腕各自系着银色锁链,随着她的走动桄榔作响。

她听见铁链撞击的声响就要作呕,这种声响会让她联想起乔灵郎对她犯下的滔天罪行!

自从被囚,每个日夜,每次的被迫和触碰都令她恶心。

她在乎的倒不是什么清白,她在乎的是自己的尊严。

她堂堂登洲薛氏出身,自小养成了孤高清傲的性格,连那个未婚夫,什么云洲谢轻尘这种天之骄子都不被她放在眼里,更别提乔灵郎这个坏胚了。

抬起脚将窗台的月季花踹落。

看到碎了一地的花盆,她心里的郁气终于消散了一点。

“乔灵郎,你千不该万不该偏来招惹我,我就暂且留你一条贱命!等到我落胎的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

薛蝉衣打定主意,这五个月内要对这个坏胚物尽其用。

仗着“有孕”,对着乔灵郎颐指气使大呼小叫,使唤他就像使唤一条狗似的。

偏偏乔灵郎也是很犯贱,她越是发脾气耍小性子,对方就越是受用。

成日里围着她打转,还丧心病狂的想要在她有孕期间服用生子丹!

薛蝉衣要被这坏胚的无赖气死。

每次那坏胚贴着她后背时,她都会恼羞成怒推开。

甚至还会甩几个耳光。

可这坏胚脑子属实有病,扇巴掌踹他心窝根本赶不走他,反而让他得寸进尺。

憋了不到三天,这一晚乔灵郎又拿了一粒生子丹跃跃欲试。

漆黑的夜里,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薛蝉衣睁开眼,愤恨骂道:“疯子,我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了,你去银鱼小镇随便找个女人去。”

身后那人不要脸的贴了过来。

热息立时席卷全身,薛蝉衣内心烦躁,打掉他不安分的手,转过身去看他。

“灵郎,我在有孕期间,是不适宜再与你发生些什么的,你忍一忍,耐心等待五个月,好不好?”

薛蝉衣一反常态,没有打他巴掌也没有恶语相向,转而换做一副柔情媚意的模样。

轻轻把脑袋靠进他胸膛里。

自己的废灵根好不容易感受到天地间灵气的存在,玄妙的修仙世界大门终于被她一脚踹开,她不能掉以轻心。

肚子里的这一胎一定要生下来!

薛蝉衣坚信只要此胎落地,她的灵根一定能跃升成为品质高阶的单灵根!

牵扯到自己的修仙前途,薛蝉衣的虚假作态也变得真诚了几分。

“你成功受孕,灵根得到改变提升,这些都是我的功劳,现在你是要翻脸不认账了?”

黑夜里,乔灵郎的声音莫名的有些委屈。

“而且这些生子丹还是你主动要来的,一粒都没用过,我觉得很可惜。”

生子丹这事确实是薛蝉衣鲁莽了,脸颊微微发烫,小声辩解:“生子丹又不会过期,先在你那里存着,以后再用就是,我以后肯定还会接着给你生的,你放心好了。”

乔灵郎似乎被说服了,“哦,那就留着以后用,可是我觉得你自从有孕后就对我态度很冷漠,不让我碰你就算了,我稍微离你近一点,你都要斥责打骂我。”

“你,你的心里究竟把我当什么,我可是把最重要的本源灵韵都给了你,你不能白白得了好处就要把我一脚踹开。”

“你知道的,没了本源灵韵我的生命力会慢慢消散,我会死的。”

“我为了你,连命都要丢了。”

呵呵,听到这坏胚的控诉后,薛蝉衣内心冷笑连连。

这坏胚脸皮倒是厚的很,他有什么资格委屈!

拜托,你失去的虽然是一条贱命,但是她薛蝉衣失去的可是尊严!


眼下薛蝉衣还需要一个人鞍前马后的伺候自己。

所以乔灵郎还是需要哄一哄的。

两条柔软的胳膊勾缠着乔灵郎的脖子,脸颊蹭到他额头,继续柔声哄骗道:“灵郎,你冤枉我了,我也是为了孩子的安危才这么谨慎小心的。”

“这些天来,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我早拿你当做是自己的夫君了,怎么可能会弃你于不顾呢。”

“待我生下孩子,回归宗门后,会为你寻来天地灵宝续命的。”

分明知道这个女人在说谎,可是看着她柔情百媚的勾着自己脖子,露出楚楚之态时,乔灵郎还是忍不住心旌摇荡了。

蝉衣宝宝肯花心思骗他,说明心里有他。

蝉衣宝宝刚刚唤他夫君哎。

他果然是有点特殊性的。

“我可以选择相信你,但是你要先给我一点好处。”乔灵郎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薛蝉衣的唇。

薛蝉衣简直要被这坏胚气死。

颤抖着身子,把唇送到他嘴边,蜻蜓点水似的啄了两下。

可乔灵郎却在骤然之间,猛的控住薛蝉衣的后脑勺,不让她走,吻的昏天暗地的。

直到第二天,薛蝉衣都还能感受到那种羞耻,绝望,愤恨的复杂情绪。

她的眼睛望着窗外劈柴的乔灵郎,乔灵郎扭头和她对望时,她还摆出了温和的笑容。

转过身去,笑容就换成厌弃。

她一定会亲手杀了乔灵郎!

为了换取修仙的资格,她被迫委身于一个不知名小人物,这个秘密只能她一个人知道。

五个月的时间很漫长,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像放慢的镜头。

窗台重新摆了两盆红色的花,晨风吹来,花瓣轻轻摆动。

花影摇晃间,乔灵郎缓缓朝她走来。

薛蝉衣微微眯起眼睛,垂下眼眸,掩饰眼神不经意间泄出的那一抹错愕惊艳。

其实乔灵郎生的云容月貌,清骨窈窕,似一株盛开的玉兰。

正是因为这样一张好看的脸,薛蝉衣才捏着鼻子被他这样那样的。

漂亮的坏胚端着一碗温热的牛乳站在窗户外,静静的看着她。

“隔壁牛叔牛婶知道你有孕,特地送来的新鲜牛乳。”

“我在炉子上热了一会,里面还加了点花生红枣碎,温度也正适宜,你尝尝吧。”

薛蝉衣并未辟谷,常有口腹之欲,乔灵郎亲自给她做的各式饭菜和小点心特别对她的胃口。

她目光从乔灵郎脸上移开,不经意间从对方的左手掠过。

乔灵郎的左手手面不知怎么的多了一道流血的口子。

血水没有擦干净,残余两三点干枯的血迹,在那洁白的手面上格外扎眼。

哼,她方才都瞧见了,乔灵郎料理那条新鲜的大黄鱼,不小心被刀锋划伤了。

她爱吃鱼虾一类的活物,整日里叫嚷着要吃。

接过牛乳,小口饮了起来。

薛蝉衣嘴里嚼着花生脆,愤恨的想着:一定是乔灵郎这厮故意划伤手面想要博取同情,可笑!

她薛蝉衣从来就不知道同情心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转念一想,五个月后直接杀死这厮太便宜他了。

杀人要诛心。

她可以先欺骗乔灵郎的感情,让对方误以为他们两情相悦,然后在最后关头,再出手杀死这厮。

那时候,乔灵郎一定会万念俱灰,痛彻心扉吧。

水润的眸中暗光浮动,薛蝉衣端着面无表情的冰霜美人姿态,心里算计着杀人诛心这般狠毒阴险的污糟之事。

但是却不知自己这副模样落在他人眼里,却是别样的风采。

乔灵郎一瞧见她满腹算计的样子,心底就浮起病态愉悦的感觉。

他的蝉衣宝宝一肚子的坏水,坏死了。

心跳隔着胸膛的那层皮差点跳出来。

乔灵郎的眼睛落在薛蝉衣手腕和脚踝的锁链上。

他觉得还是不够。

蝉衣宝宝太坏了。

他应该再盖一座金玉堆砌的大殿,把坏坏的蝉衣宝宝彻底锁起来,再把那整整一罐生子丹都用上,如此一来,蝉衣宝宝就没有时间去算计旁人谋划坏事了。

“嘿嘿,都说爱情是穿肠的毒药,我不如就假意爱上他好了,最后再给他一个暴击,让他死都死不瞑目,如此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薛蝉衣觉得自己的计划相当完满。

放下空掉的瓷碗后,她就拉起乔灵郎的左手,心疼的掉了两滴眼泪。

关怀备至的对乔灵郎呵护爱戴了起来。

乔灵郎这坏胚应该是又激动又感动,含情脉脉的望着她,连她的头发丝都不放过。

薛蝉衣被他这种眼神盯的浑身难受,只好垂下眼睫不去看他。

这点小心思又怎么能骗过乔灵郎,可他看见蝉衣为了骗他,还落了几滴泪,湿红的眼尾,如风中摇曳的花蕊,他不由得怜惜了起来。

“你对我这样好,我心里好欢喜,我……”乔灵郎语句透着酸涩之意。

薛蝉衣眼底闪过轻蔑,这坏胚当真以为自己爱上他了?呸!不要脸!

同时心里暗自得意,自己不过是略施小计就把这坏胚迷的神魂颠倒,哼,有你哭的时候!

二人本来隔着一扇窗,可乔灵郎窥见她翻白眼的那惊艳一幕,实在忍不住躁动。

前半身向窗内倾倒,将里头的美人勾入自己怀中。

他知道蝉衣素来爱装模作样,从不在外人面前失态,方才那一记白眼翻的实在太活色生香了,倒像是伪装的面具撕下了一个缺口,怎么能不让他心生欢喜呢。

薛蝉衣象征性的挣扎一会,便主动勾住了对方的脖子,她提醒自己,反正是做戏,全是虚情假意,她不妨再温柔些。

浑然不知道乔灵郎已经目光痴迷,鼻尖心扉全是淡淡清香的幽芳之气,他忍不住埋头在蝉衣宝宝修长莹白的脖颈轻轻咬了一口。

薛蝉衣气的连忙推开他,正要斥责,却看见他面色霞红,就连眼眸都是水汪汪的。

干嘛?自己做了坏事,还敢摆出这么一副委屈的模样?

“蝉衣,本源灵韵凝聚而成的婴孩同凡人不一样,他比凡胎强大。”

薛蝉衣打断他:“你想说什么。”

乔灵郎目光中闪过炙热的期许:“我,我体内还残存着部分本源灵韵,同我亲密,可以给你腹中婴孩提供养分,婴孩越强大,将来你灵根的资质就越高。”

薛蝉衣微微发愣,很快便反应过来乔灵郎居然还有那种心思!

一时间气的顾不上装模作样,也顾不及维持自己冰霜美人的人设了,把对他的厌恶和怀疑通通摆在脸上。

“你拿我当傻子啊?”

这种鬼话她才不信。

乔灵郎早就看破她的贪婪,一口咬定:“没骗你。”

目光幽幽望着她,继续哄骗道:“你是我的宝宝,我怎么可能会骗你呢,蝉衣宝宝,你难道不想变得强大吗?”

听到自己被叫蝉衣宝宝,薛蝉衣气哭了。

“你这坏蛋又在哄我是不是?”

不过薛蝉衣渴望的可不止是灵根,她渴望的是变强飞升,她要把所有看不顺眼的人通通踩在脚底下。

一听到有机会能让自己变强,心里挣扎片刻,还是随了乔灵郎的意。

呜呜呜呜,一个上午恍然逝去,乔灵郎心满意足的去山里捡野生板栗。

而薛蝉衣则全身浸泡在阴冷的山泉水里,眼睛哭的红肿,连一个字都不想说。

累,她要累死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此时再引气入体,当真感觉到灵气如轻飘的烟雾一般聚散在她经脉之间,一番运转过后,才消散不见。

有些茫然的眼睛这才闪过一抹窃喜。

连乔灵郎喊她蝉衣宝宝这件事也抛在了脑后。


自那以后,薛蝉衣也不排斥乔灵郎的亲密触碰了。

反正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她通通不会拒绝。

清白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只有变得强大,才能在修仙界立于高位。

况且,她和乔灵郎的这段关系,永远只会成为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由此,她越发的对乔灵郎温柔,还哄的乔灵郎给她解开了锁链束缚,让她能够自由的进出房屋晒太阳外加散步。

偶尔,隔壁的牛大叔牛大婶还会送来新鲜的瓜果或是牛乳过来。

薛蝉衣笑呵呵的收下牛叔牛婶的东西,心里却在算计如何杀死这两个看到她真颜的凡人。

腹部一日日的隆起,她也时常能够感受到胎动。

每次胎动乔灵郎都会关怀备至的在她身边伺候,且次次眼神幽暗。

薛蝉衣有时候根本看不懂他幽暗的眼神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她隐隐约约感觉乔灵郎的眼神透着一丝怜悯。

好可笑,她堂堂天之骄女轮得到不知名的小人物来怜悯她吗?

若是乔灵郎知道自己最终命运是魂飞魄散四个字,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的眼神呢。

薛蝉衣早已哄的乔灵郎神魂颠倒,不仅解开了锁链束缚,还拿到了须弥戒。

斩杀一个小小的乔灵郎,如今全在她一念之间。

她轻抚隆起的肚皮,从山泉水里起身,朝乔灵郎伸开双臂。

乔灵郎抱起了她,轻柔的为她擦拭身上的水珠。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薛蝉衣摩挲着须弥戒,“预产期还剩不到三天,三天过后,你就不用这般劳累了。”

乔灵郎俯身亲了亲她的唇,“你才是辛苦了,挺着这么大的肚子一定很难受吧。”

“能够孕育我们两人的孩子,再多的辛苦我都甘之如饴。”

薛蝉衣抿着唇,眸光闪烁着柔和的笑意。

三日后,腹中婴孩落地时,就是乔灵郎的死期。

望着蝉衣嘴角噙着的满意笑容,乔灵郎又露出痴迷的神色。

笨蛋蝉衣宝宝天生就该当个小傻子。

被他骗了都不知道。

哪有什么身孕,哪有什么婴孩,不过都是他施的障眼法罢了。

而且,他还会故意让蝉衣宝宝胎动和孕吐。

至于蝉衣感受到的经脉间的灵气流转,那也是他灌入的灵气在运转周身罢了。

这笨蛋却被蒙在鼓里。

“宝宝,我们在一起快半年了,你对我是什么感觉,你喜欢我吗?”

乔灵郎痴望着薛蝉衣的发丝,晶莹的水珠缓缓从她发尾坠下,一滴一滴全部滴到自己的身上。

棉麻的袍子被水珠浸湿,透着微微的凉意。

薛蝉衣心里暗地恼怒,这坏胚妄自把她囚禁半年,还哄的她怀了孩子,竟然还敢奢求她的喜欢。

她别扭的转过身,侧边的长发遮住她的面颊,她预测这个角度乔灵郎是看不清自己神态的,因此毫不掩饰的把嫌弃与厌恶摆在了脸上。

“你怎么问这么难为情的问题呀,我都给你生孩子了,你还问我喜不喜欢你……”

她才不耐烦回答这种问题呢,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乔灵郎含笑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宝宝,我好喜欢你,你呢,对我是不是也有一点点的喜欢?毕竟,我可是把命都给了你。”

早有一只手抚在头顶,还缓缓的把指节并入发丝里,摩挲着娇嫩的头皮。

一波又一波或缓或重的触撩冲击让薛蝉衣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她敛起失控的表情,眼波扫向始作俑者,这才发现乔灵郎的神情严肃整穆,眼眸静谧如水,正静静的望着她。

一瞬间,薛蝉衣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感觉自己隐藏的那些小心思全被看穿了。

袖笼里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她鼓足勇气辩解:“我可没要你的命……”

“是吗?”乔灵郎的声音再次在头顶响起,笑声越发低沉。

薛蝉衣两手交叉在一起,情不自禁的转动着须弥戒,心里满腹算计又开始蠢蠢欲动。

还剩三天婴孩就可落地了,只要挨过三天,不,也许情绪激动之下,今天晚上就可以……

窗外忽然电闪雷鸣,一连串密集的雨珠急促的打在窗户的琉璃片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搅的她心绪更加紊乱。

“宝宝。”下巴被挑起,她被迫看向乔灵郎。

乔灵郎的眼神幽静如水,看似平和,但是薛蝉衣好似看到了水中正在泛起涟漪。

乔灵郎不依不饶的追问:“你喜不喜欢我?”

眼眸里的涟漪一圈一圈的扩散,像个漩涡,薛蝉衣感觉自己要被漩涡裹挟了。

薛蝉衣有点受不了,“我困了呢。”佯装要睡觉,想把这关糊弄过去。

可是乔灵郎偏偏着魔似的继续问道:“宝宝,你是喜欢我的,是吧?”

呵呵,薛蝉衣被气笑了。

本想着再留你三天性命,是你自己不懂事非要挑衅我的。

她双手环住乔灵郎的脖子,主动送吻,在亲亲的水声里笑道:“喜欢啊,何止一点点,我是特别特别的喜欢你。”

“我喜欢你,喜欢到要杀死你。”

被吻住的乔灵郎身形顿了顿,慢慢推开薛蝉衣,自眼底划出几滴泪珠,脸色苍白的可怕。

眼眸里再也不是沉静的水面,而是一簇一簇的浪花。

看他面如死灰的模样,薛蝉衣浑身舒坦。

杀人诛心!这就是自己想要的效果!

她已经在乔灵郎后脑勺贴了一张迟钝符,如今的乔灵郎动作迟钝如年迈老者,只能任由她处置。

她破口大骂了一会,把自己能够想出来的污脏词汇全部骂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的从须弥戒取出一把长剑。

雪白的剑影在电闪雷鸣下泛出冰寒的光芒,薛蝉衣笑颜如花,对着乔灵郎说了三个字:“去死吧。”

一剑刺穿这坏胚的心脏。

鲜红的血顿时把她的剑身染成一片血红。

乔灵郎的心被捅穿,失重跌倒,弥留最后一口气,还不死心的拽住她的裙摆。

“还有两次……”

他早就知道以薛蝉衣的性格,私自把她掳来此处,肯定免不了被杀死的结局。

薛蝉衣对他的杀心从未消弭过,他一直都知道的。

他不怪蝉衣,他的蝉衣的宝宝这么漂亮这么蠢笨,值得三次机会呢。

这次被杀用掉了一次机会,还剩两次。

下一次,他就要用二师兄的身份陪伴在蝉衣宝宝身边了。

蝉衣宝宝不喜欢强制爱,那他就用二师兄的身份走痴情暗恋感化路线,加倍加倍的对蝉衣宝宝好。

薛蝉衣只觉得畅快至极,把裙摆从乔灵郎手里抽走,又丢下一张神雷符。

她走出房屋不久,神雷符便自爆,不仅把乔灵郎炸的神魂俱灭,还把他们居住过的小屋炸成了废墟。

然后她又执剑去了旁边的小屋,把牛叔牛婶两个凡人杀掉。

接着她一头扎入了雨幕里。

淋雨在山林绕了一会路,她又心生悔意。

她不该一时冲动把那两座小屋毁去的,现在腹痛难忍,一时找不到避雨的地方,天色又那么黑,她现在怎么办?

只能先找个山洞避避雨了。

抬脚走了两步,步入一片竹林中。

雨珠密集的打在竹叶上,沙沙作响。

薛蝉衣看到前方竹林下,有一黑一白两条蛇扭在一起,这让她想起自己与乔灵郎,气的两眼发黑,提着剑就朝那两条蛇走去。

可是腹中婴孩忽然闹的天翻地覆,她痛的撕心裂肺,倒在泥地里直不起身来。

她感觉自己似乎是要临盆了,此时还不忘拿剑去砍死那两条碍眼的蛇。

却看到一根竹子削成的剑挑起地上扭在一起的蛇往旁边草丛一丢。

薛蝉衣的剑插在泥地里,她仰起脸,看到了穿着云纹袍的同门,心里杀意顿起。

她绝不容许有外人知道她的小秘密!

那一手执伞一手执剑的同门焦急的朝她走来,蹲下身,喊道:“蝉衣师妹,我是萧灵君,是你二师兄,你怎么大着肚子倒在这里了?”

呼,杀机顿时消弭。

薛蝉衣喜不自胜,无比庆幸来者居然是二师兄,那个最老实憨厚,最平庸无能,最纯善懦弱的二师兄!

她忙抓住萧灵君的手,咬牙说道:“二师兄,我腹中孽种要生了,你记住,这孽种万万不可留,一旦他降世,请务必替我杀掉!”

说完,一头晕倒在萧灵君怀中。

潇潇雨幕下,萧灵君那沾水的睫毛眨了眨,漆黑的眼眸里交织着兴奋和得意,又闪过一抹怜惜,抱起薛蝉衣,吻了吻她的鼻尖,朝附近山洞走去。

“宝宝,你可真笨,你这样笨,又怎么能逃出我的手心呢。”


薛蝉衣淋了一场雨,头昏脑涨,连着昏睡了两天,再次醒来,发觉自己身处一间竹林吊楼里,竹床的纱幔被风卷起。

一道人影就在纱幔尽头,见她醒了,焦急踱步过来。

“薛师妹,你终于醒了过来。”

薛蝉衣眯起眼睛打量萧灵君,不露声色的转动着须弥戒。

“二师兄,我腹中孽种你是怎么处置的?”

一觉醒来,发现腹部平平,并无任何痕迹,只有一株淡淡的莲花印记在肚脐眼周围。

萧灵君脸色似乎微微有些发红,他的脸曾在秘境里被离火灼烧过,整张脸密布着丑陋的伤疤,唯一白皙的皮肤就只有嘴角和鼻梁周围。

这么一个丑陋至极的人摆出一副羞涩的模样,惹得薛蝉衣快要吐了。

丑人做什么怪!扭扭捏捏的,看着就倒胃口。

萧灵君手里捧着个小罐子,把罐子往薛蝉衣面前一推:“你腹中婴孩就在这里。”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捧骨灰。

萧灵君解释:“薛师妹,你腹中婴孩是个男婴,但这个男婴一降世便自带魔息,丑陋无比,我便做主斩杀了。”

又红着眼睛急切的问:“师妹,你消失半年,我很担心你,好不容易寻到你却看到你腹部隆起……你,难道你被魔族……”

呵呵,那婴孩再丑能丑的过你吗!

薛蝉衣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眼含热泪,一副委屈害怕的样子:“二师兄,你不要再问了,这个婴孩死的好,多谢二师兄替我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

萧灵君俯下了身,伸出手,想替她擦拭眼角泪痕,又似乎觉得自己不配,又把手缩了回去,一副畏手畏脚的样子,看了就叫人恶心!

“师妹,你这个婴孩有些奇怪,你把他生出来后,腹部竟然恢复成了未怀孕之前的平坦紧致。

寻常妇人刚生下孩子,腹部腰部都会残存赘肉,可你……我很担心你,等我们回到师门后,不如禀明鸿云仙尊,叫仙尊为你做一次检查吧。”

薛蝉衣几乎被老实人的这番话气的吐血,连忙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逼的流出两滴眼泪,楚楚可怜的拉着他的手:“求灵君师兄可怜可怜我吧,这件事一定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

顿时就看到萧灵君紧张的手足无措,一双乌黑的眼睛还隐隐泛出羞涩之意,盯着薛蝉衣雪白的手,嘴唇蠕动,老实巴结的说了一句:“薛师妹的手好白,我的手脏,师妹快松开,我会把你的手弄脏的。”

薛蝉衣内心虽然无比嫌弃,刚才抓着他手的一瞬就想要甩开了,可是听到他的话,却又重重拉住。

娇嫩白皙的手覆在一只密布粗糙厚茧的手上,萧灵君看到这一幕,羞涩之中又带了点自卑,懦弱的垂下眼眸不敢看了。

哼!果然是玄清宗里人人可欺的二师兄。

没用的窝囊废。

薛蝉衣就是因为讨厌萧灵君软弱无能的性格,还曾经一脚踹死过他的灵宠。

“我怎么会嫌弃二师兄呢,二师兄勤劳能干,我佩服都来不及呢。”

薛蝉衣打量着萧灵君的神色,指尖若有若无的撩拨过对方的掌心,发现他躲躲闪闪的眼神,还有那卑躬屈膝的姿态,抿着唇笑了。

“二师兄,我失踪半年,宗门上下没一个人主动找我,只有你心里惦记着我,你是专程出来寻我的吧?”

萧灵君郑重的点了点头,“师妹接了猎捕猫妖的小任务,我放心不下,在你出门五天后便追随你的踪迹寻你了,可惜我太没用了,直到两天前的雨夜才误打误撞找到了你。”

薛蝉衣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润,刚喝过水的唇瓣水润润的,睫羽眨动:“二师兄,宗门里的所有弟子都厌恶我,你难道就不讨厌我吗?”

萧灵君瞪着瞳孔,呢喃道:“那是他们的问题,薛师妹很好,我,我一点都不讨厌薛师妹,我觉得薛师妹是最最好的。”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几分暧昧,萧灵君又垂下了眼眸。

薛蝉衣一看他这副死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啊,原来这个平平无奇的二师兄喜欢自己啊,还真是癞蛤蟆一个,在这里丢人现眼,恶心。

被这种无能之辈喜欢简直能算是黑历史了。

被一个凡人囚禁半年已经是耻辱,现在又来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萧灵君,薛蝉衣胃部涌动,想吐。

不过眼下她需要先哄住萧灵君。

萧灵君好歹也是玄清宗的内门弟子,修为已是金丹圆满境界,轻易是杀不死的,所以需要缓缓图谋。

既然知道他对自己有私欲,薛蝉衣顺其自然的利用了这份感情。

“二师兄,你也知道我是有未婚夫的,孩子的事,可以求你替我保密吗?”

为了吊住萧灵君,还故意这么说道:“我那未婚夫与我只是表面和谐,将来迟早有一天这桩婚约会作废,到时候,我就可以嫁给与我两情相悦的人了。”

又意味深长的盯着萧灵君,笑道:“我觉得二师兄这样的就很适合做我的夫君。”

此话一落地,萧灵君抖如筛糠,激动之下竟然站不稳,险些跪倒。

薛蝉衣死死咬住唇,生怕自己会口出恶言,她真的看不上这个怯弱无能的二师兄。

一抹暗光从幽暗的眸子里闪过,萧灵君直起身,居高临下望着薛蝉衣的头顶。

密布烧疤的丑陋脸庞露出扭曲的笑容。

他的蝉衣宝宝好会演哦,特别是那硬挤出来的几滴眼泪,尤其的惹人怜惜。

坏宝宝又想骗他了,可他心甘情愿的想要被骗。

凡间有句俗语:谎言说多了,就成真的了。

他会把蝉衣宝宝骗过他的每一句谎言都牢牢记住,将来再将它们变成真的。

“薛师妹,我资质平平,相貌丑陋,家境寒微,实在配不上做你的夫君,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提了。”

萧灵君哽咽道:“师妹放心,你的事我绝不对外提一个字,这是我们两人的小秘密,我会替师妹守住这个秘密的。”

这丑八怪还算识趣,薛蝉衣默默吐槽了一句,继续虚情假意寒暄几句,话题一转,道出了自己真实目的。

“二师兄,我外出已有半年的时间,谢轻尘,就是我那个未婚夫,他还没有出关吗?”

萧灵君的目光立刻变得古怪起来,充满同情的望着薛蝉衣。

薛蝉衣感觉很不妙:“怎么了?谢轻尘他出事了?我就说么,他若是顺利出关,怎么会第一时间不来找我呢!”

萧灵君看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可怜了。

“薛师妹,谢师弟早在十天前就已经出关,只是他和鸿云仙尊正在帮随云师妹疗伤,脱不开身,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来找你的。”

他继续缓缓说道:“还没来及同薛师妹介绍,在你外出期间,鸿云仙尊从凡界捡回来一个女弟子,还没有正式入门,目前暂时记名在鸿云仙尊名下。

那个女弟子名叫随云,天赋极高,就是受了些伤。”

听到这里,薛蝉衣心绪翻涌,胃部隐隐作痛,一时没忍住,将方才喝过的白粥吐了出来。

鸿云仙尊素来只收一男一女两个亲传弟子,现在突然捡回来一个女弟子,若是随云真的做了鸿云仙尊的亲传弟子。

那她薛蝉衣要怎么办?

而该死的谢轻尘,十天前就出关了,竟然不来找她,反而替那个什么随云疗伤!

实在可恨!

一时气愤之下,泪眼朦胧,可怜巴巴的拽着萧灵君的袖子哀求:“二师兄,求你快点带我回宗门吧。”

萧灵君不知怎么,语气突然变得冷冰冰:“薛师妹,你是在为谢轻尘流眼泪吗?”

一条锦帕乍然在薛蝉衣眼角轻轻擦拭,萧灵君语重心长的说道:“薛师妹,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的未婚夫,他心机实在深沉,你可要当心,莫要被他给骗了。”


关于谢轻尘心机深沉这件事,绝不是萧灵君出于嫉妒捏造的谎话。

云洲谢轻尘家世斐然,天生剑骨,鸿云仙尊为了收他为徒,甚至破例连同他那个废物未婚妻一起收入门下,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谢轻尘人还没入玄清宗,大名就在宗内传遍了。

人人都知道谢轻尘是千年一见的天才,鸿云仙尊的收徒仪式,全宗门的弟子几乎都到现场,只为了一睹这个天才的容颜。

谢轻尘不仅天赋绝高,容貌也是神清毓秀,与那个废物未婚妻站在一起,几乎把宗门上下的弟子长老们眼睛都看直了。

萧灵君就是在那时盯上了薛蝉衣。

满树梨花融融盛开,却不及她万分之一的美丽。

萧灵君看到薛蝉衣的第一眼,就恨不得把这人压在梨树上……

心里既然惦记上了薛蝉衣,那就不得不分出一丝眼神给她的未婚夫谢轻尘。

而萧灵君看到谢轻尘的第一眼,脸色便阴沉了下去。

他在谢轻尘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味。

虚伪阴险,狡诈狠毒,冷心绝情……这是一个外表光风霁月,内心阴暗的伪君子。

“二师兄,你不了解谢轻尘,他不是那种会耍心机的人。”

其实在薛蝉衣看来,只有弱者才会耍心机,譬如她自己,而谢轻尘这样的强者,直接用实力就可辗轧一切,何须浪费时间耍心机使手段。

萧灵君眸光微动,气这蠢货竟然把谢轻尘看的那么高。

“薛师妹,你不是说与谢师弟只是表面和谐吗,怎么对他评价却这么高?”

醋溜溜的质问落到薛蝉衣耳中,她理所当然以为这是萧灵君在吃醋,故意想要挑拨离间她与谢轻尘的关系。

心里更加看不起萧灵君。

“二师兄,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谢轻尘为人骄傲自大,他擅长用武力解决问题,耍心机这种需要耗费脑力的事情,他是万万不会去做的。”

薛蝉衣如今只想尽快赶回玄清宗,马上又催促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今天可以吗?”

萧灵君面色有些不虞,一想到在薛蝉衣心里,谢轻尘的地位要比他重很多,心里就很不爽利。

不过这也不能怪蝉衣宝宝。

那谢轻尘藏的深,对蝉衣又是百般爱护千般宠溺,难怪蝉衣宝宝会被骗。

但是谢轻尘绝不会装一辈子,真面目早晚有一天要暴露出来。

他有预感,那个新来的师妹,或许就是谢轻尘暴露真面目的突破口。

目光幽幽的定格在薛蝉衣细弱的柳腰上,他轻叹一口气。

宝宝,我可是提醒过你了,你不听劝,将来在谢轻尘手里栽了,可别回过头来埋怨我。

当下内心又涌来阴暗隐秘的念想,若是蝉衣宝宝被谢轻尘伤透了心,岂不是就给了他一个可乘之机……

再抬眸时,眼眸里幽光已经隐去,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开口说道:“薛师妹,你脸色不太好,不如暂且休息一晚,明天师兄带你回宗门,好不好?”

纵然心急如焚想要快快回到玄清宗,但她一听说自己脸色不好,顿时就急了。

她素来爱美,在娘亲教导下,更是视自己的美色如性命,立刻平复心绪,乖乖躺下入睡。

萧灵君没有想到薛蝉衣如此心大,这种时候,说睡觉就能一秒入睡。

眼前呼吸平和,陷入睡眠中的美人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蠢货!”萧灵君只能在心里狂骂。

自从随云师妹出现后,玄清宗上下早已舆论翻天。

宗内弟子长老们都在暗搓搓的想看薛蝉衣的笑话。

甚至有流言说薛蝉衣失踪的这半年其实是逃回了家,躲在娘亲怀里哭鼻子呢。

人人都想看薛蝉衣被鸿云仙尊除名。

人人都想看薛蝉衣被新来的随云师妹踩在脚底下。

人人都想看薛蝉衣被谢轻尘退亲。

那个高高在上的废物薛蝉衣一旦跌入泥潭,就没那么高不可攀了,到时候人人都可伸手触碰。

萧灵君很清楚宗门上下那些人的嘴脸。

男弟子是恨而不得的觊觎之心在作祟。

女弟子是纯粹的嫉妒。

只有他不同,他萧灵君虽然也想要把薛蝉衣从云端拽下来,可是他出于爱意。

他是太喜欢,太爱了,才想把蝉衣宝宝拽到自己怀里的。

旁的人,包括未婚夫谢轻尘都是坏蛋,只有他是好的。

他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放在薛蝉衣的唇上,轻柔缓慢的触碰,嗓音低沉:“宝宝,你的处境很不妙啊,还好有我在,我会默默守护你的。”

“他们都是坏蛋,只有我,只有我对你好,我会让你意识到,除我以外的男人,都没资格做你的后盾。”

然后那根食指又轻轻来到薛蝉衣腹部。

一股股的灵气从指尖灌入她腹部的莲花印记中。

得了灵气滋养的薛蝉衣,舒舒服服的嘤咛一声,翻身再次陷入香甜的美梦中。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临近黄昏。

夕阳余晖洒落进竹楼,薛蝉衣就在这片落日余晖里睁开了双眼,然后就迎来了视觉暴击!

那个无能又丑陋的二师兄竟然就趴在竹床旁,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看。

薛蝉衣顿时就怒了。

她自己生的美,娘亲生的美,从小到大伺候她的丫鬟小厮也都是美人。

她的眼睛习惯了和美有关的一切。

可是萧灵君那张被离火灼烧过的脸庞,实在是丑的突出了。

当即想也不想,抬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扇过巴掌立刻就后悔了,这么丑的脸不配让她扇,委屈的眼泪打转。

萧灵君挨了一巴掌,仿佛才晃过神来,竟然毫无下限的关切询问:“薛师妹,你的手是不是打疼了?”

自己挨巴掌,反过来还要关心对方手疼不疼。

薛蝉衣对萧灵君立刻有了别的认知:这位二师兄很下贱,贱出格了都!

不过转念一想,恐怕是萧灵君对她情深根种,才会在她面前这么没有尊严。

这样也好,萧灵君越是痴迷她,就越是忠心。

自己的小秘密估摸着这位二师兄真的会烂在肚子里了。

“我手是有点点疼,不过没关系的,我肚子饿了。”

薛蝉衣甩甩手,生硬的转开了话题。

岂料萧灵君竟然极其谄媚的表示已经做了一桌饭菜,就等着她去开吃呢。

望着那摆的满满当当的一桌饭菜,还有半锅鱼汤,她很惊讶:“你外出历练,连锅碗瓢盆都带着?二师兄,你不是金丹期修士吗,已经辟谷了,为何还要带这些凡间之物?”

萧灵君害羞的双手交叠在一起,“我挂念师妹,知道师妹素来爱吃凡间美味珍馐,这才在储物戒里存放了许多凡间之物。”

薛蝉衣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被这么丑陋无能的二师兄喜欢,她觉得好恶心。

忍忍忍!男人都是上分工具人!都是她变成强者路上的垫脚石。

强忍着心底的厌恶,心不在焉的扒拉着饭菜。

而萧灵君则在一边伺候着,只要薛蝉衣看了哪个饭菜一眼,他就抢先把那道菜夹到宝宝碗里。

而他的蝉衣宝宝只能皱着眉头,难堪的咽下那道菜。

随着他夹菜的动作越来越快,薛蝉衣的碗总是不见底,终于薛蝉衣受不了,带着哭腔哀求:“二师兄,多谢你的心意,可是我吃不下了……”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老实人萧灵君痴迷的看着她蓄满泪珠的眼眶,内心狂喊:“宝宝果然还是掉眼泪的样子最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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