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谣刘兰花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年代文的炮灰亲妈,囤货养娃两手抓沈谣刘兰花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木绵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穷”是沈谣对这个家的第一印象,家徒四壁,四壁塌三壁!随后,她对这个家又多了一个形容词——狼窝。亲妈要把女儿卖给傻子换彩礼,这事放在哪都是相当炸裂的程度,她听了个正着。“孩他爹,刘家那小子不精但家底厚啊!咱家大丫去那可比现在享福多了,而且刘家给多少彩礼你知道不?说出去在咱公社都数一数二......”很不幸,她就是那个大丫。沈谣穿越了,来到了缺衣少食,哪哪都要票的七十年代,脑子里充斥着不属于她的记忆,那是原主从小到大的经历。理顺了杂乱无章的回忆后,沈谣确定一点,自己穿书了!还是一个抛夫弃子,无底线补贴娘家,最后被娘家卖了换粮钱的炮灰女配。自己穿来的时机好也不好,剧情到了原主已经“抛夫弃子”,带着一笔钱回了娘家的时间点,即将下线。好的点...
《穿成年代文的炮灰亲妈,囤货养娃两手抓沈谣刘兰花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穷”是沈谣对这个家的第一印象,家徒四壁,四壁塌三壁!
随后,她对这个家又多了一个形容词——狼窝。
亲妈要把女儿卖给傻子换彩礼,这事放在哪都是相当炸裂的程度,她听了个正着。
“孩他爹,刘家那小子不精但家底厚啊!咱家大丫去那可比现在享福多了,而且刘家给多少彩礼你知道不?说出去在咱公社都数一数二......”
很不幸,她就是那个大丫。
沈谣穿越了,来到了缺衣少食,哪哪都要票的七十年代,脑子里充斥着不属于她的记忆,那是原主从小到大的经历。
理顺了杂乱无章的回忆后,沈谣确定一点,自己穿书了!还是一个抛夫弃子,无底线补贴娘家,最后被娘家卖了换粮钱的炮灰女配。
自己穿来的时机好也不好,剧情到了原主已经“抛夫弃子”,带着一笔钱回了娘家的时间点,即将下线。
好的点是钱财还在身上,没来得及上交,不算彻底被吸干净血。
沈谣想,其实她足够幸运了,毕竟自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以为要经历世界末日那种人吃人的环境。
是的,沈谣是从末日第一天穿越来的。
在末日前三个月,生活好好的沈谣突然冒出了一个虚无空间,里面是静止的,人不能进去,只能存放物品。
热腾腾的汤面放进去,无论多久拿出来,仍会保持放进去时的那一刻。
作为文学爱好者,沈谣深知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想到了自己爱看的末日小说,这种属于觉醒了空间异能。
空间只能存放物品,不能攻击或是防卫,到后期没了物资用处就不大了。
沈谣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往里存储,或许自己末世理论想法是错的,但她敢想敢干,仍是孤注一掷花费了所有。
当然,沈谣给自己留了后路,她开了网店和超市,如果没有末日自然是最好的,这些东西通过线上线下随时买卖,也有收入进项。
反之一旦真是末日,那她存的每一袋米面都是保命的东西!
如她所想,世界末日真的来了,而她,穿来了红旗村。
手指轻动,一颗鸡蛋出现在掌心,沈谣眼中满是欣喜,她的空间还在!
只要有自己存的这些物资,不管什么局面,她都能在这个年代活下去了!
“老/二读初一了,在县里的学费、吃穿用度那些开销不少,以后花费更多......”
原主母亲刘兰花很泼辣,在村子里名声不怎么好,她的丈夫沈老憨是个老实的,用村子里人的话来说叫性子孬,管不住媳妇。
家里一些大事刘兰花还是会争取丈夫意见,比如当下嫁女儿这事。
“我琢磨着到时候让老I二读个中专,然后咱们在县里给整个工作,以后老I二就是吃公家粮的了,那是大出息......”
买工作要钱,刘兰花和丈夫种大地的哪来钱?目光自然落在了原主身上。
亲爹妈把女儿身上所有价值榨干,去浇灌在儿子身上。
这份算计有多急切呢?
原主从婆家回来还没待超过一天,亲妈就盘算要把人嫁出去了。
也难怪读者全都在骂原主活该,面对这样的家人一再忍让顺从,所得下场不就是她自找的么!
再看原主生活的环境,一个破破烂烂阴冷潮湿的仓房,木头板子搭成的床,房梁上挂着蜘蛛网,鼻息间全是灰尘土腥味。
回来就这待遇,连个正经房屋火炕都没有,显然是随便弄了个住处,没打算让归家女儿久住。
沈谣深吸口气叹息,尘土呛得她咳嗽好几声,院子里说话的刘兰花听到动静,大步走过来。
“大丫你醒了?看你睡得熟我没忍心叫你,你婆婆那边给了多少钱?你照没照我教你的说?她家要是给得少,你就说去他儿子部队闹,他家不敢不给!”
刘兰花插着腰,语气吆五喝六好不霸道。
原主回来的时候刘兰花两口子在地里干活,不然哪里容得原主睡觉,肯定先问她要到多少钱然后拿到手。
“我饿了。”
沈谣摸了摸瘪瘪的胃,声音跟蚊子似的。
她不是装虚弱,是真的又累又饿。
原主婆家在隔壁县,先是坐四个小时汽车,然后从瑞安县城回娘家红旗村又走了三个小时,一口水都没喝!
刘兰花脸色一沉,随即像是想到什么,硬挤出笑来道:“娘去给你贴大饼子,昨儿大队发的粮,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
女儿从婆家能要钱,女儿还能嫁到别人家带来钱,刘兰花肯定是要哄着的,这些年也这么过的。
大丫虽然嫁人了,但还是一心向着娘家,刘兰花每次在大树底下和村里人闲聊,都对这点颇为沾沾自得。
她这叫会养女儿!
看着刘兰花离开,沈谣眼底闪过嘲讽,她可不是原主,不光不会上交钱,还会让他们吃了吐!
突然,沈谣脑海里闪过一张倔强的小脸,那是原主丢在婆家的儿子,说到婆婆家那头,又是一笔糊涂账。
刘兰花打算给女儿再嫁出去,而原主和丈夫根本没离婚!
闹这场的原因是原主听到消息说丈夫阵亡了,这都是误传,实际男主不光没事还立了功,没有消息是在住院养伤。
也是因为这次受伤,男主在住院时认识了书中女主。
原主和男主没什么感情,男主和书中女主的感情纠葛沈谣也不在乎,主要是原主的儿子,一个小可怜!
亏欠原主的,沈谣可以无愧于心地去反击,但原主亏欠的孩子,她没法继续昧着良心无视。
在书中后期,小包子被后妈女主感化浪子回头金不换,可在前期,小包子吃了很多苦也做错了很多事。
归根究底最大的问题,还是原主这个亲妈种下的因果所导致。
既然接受了原主的命运,小可怜儿子她会养,最起码前期因为亲妈而来的痛苦,她可以停止这场悲剧。
但这都是以后要计划的事情,当务之急她要先填饱肚子,然后掀翻老沈家!
当晚,沈谣吃了六个大饼子。
吃饱喝足后,她暗暗用劲儿攥了攥桌下的手,是错觉吗?自己力气好像变大了。
在沈瑶对面,刘兰花两口子一脸心疼。
贴的六个饼子是打算放三天吃的,秋儿天冷了能存得住,结果都让大丫吃了!
以前大丫都是可着他们吃,自己喝点稀菜粥,最多吃半个,现在全给吃了让都没让。
“大丫,虽然大队给新发了粮食,但今年收成不好,发的不多,不然娘就上县城给你换点精面吃馒头,哪像如今,大饼子也不敢日日吃......”
刘兰花开始了她最擅长的哭穷,原主这时肯定说自己不饿,沈谣才不,对于刘兰花的话左耳听右耳冒了。
什么阴阳怪气,什么哭穷卖惨,她都充耳不闻。
直到吃完最后一口大饼子,她擦擦嘴道:“我这次没从老秦家要来钱。”
刘兰花脸色一下就变了,拔着嗓子道:“什么?!”
沈父眉头也跟着皱起,拿起烟斗吧砸吧砸抽起了烟。
“但我打听到了消息,秦易的阵亡抚恤金发来了,在邮局那边冻结了,家属可以领,得拿钱去解冻,然后里面的抚恤金都能取了。
听说抚恤金两千块钱呢,解冻需要拿二百。”
这种诈骗手段已经烂大街了,但在七十年代还没有,特别是红旗村,绝对听都没听过。
果然,刘兰花被唬住了。
“你那婆婆没去取?”
刘兰花心动了,多了拿不出,但她真有两百块钱!
用两百换两千,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沈谣说两百是估算的,沈家也就这些家底了,全是从原主手里抠的!
“我婆婆那边不知道,这是我偶然听道边两人聊天说的,他们说通知的人后天才能去,我就想着咱们趁早明天去取,反正我也是家属!”
到时候拿了钱,沈谣就说自己被骗了,钱没取出来,两百块钱也被骗走了。
沈谣是见不得沈家好的,原主的悲剧是自己不争气,同时原生家庭占更大的原因。
想出这个方法,是沈谣清楚刘兰花有多贪,她会答应的。
也怪原主基础打得好,太过愚孝,刘兰花说一,原主就没说过二,所以刘兰花不会怀疑原主说谎。
有了两千块钱吊着,什么吃了六个大饼子,刘兰花顾及不到女儿这点异常。
“我和你爹商量商量,明儿再说,大丫你今儿奔波受累了,快回屋休息,娘来收拾桌子刷碗就成。”
原主每次回娘家都是老黄牛,家里什么活都她干,比在婆家还累,就这,原主还喜滋滋觉得自己在尽孝,干得相当有劲头。
沈谣才不管,刘兰花就是不说,她也没打算刷碗。
回到自己房间,她在地上找了一根树枝,用力捏了下,嘴巴惊讶地张开。
按照正常人的力气,应该是把树枝捏断,原主本身力气不小,但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把树枝捏得跟咬过的甘蔗一样。
她要再用力捻一捻,都能成碎木屑!
沈谣没忍住笑出声来,装满物资的空间加大力气,哪里是倒霉穿越,是老天待她不薄!
如沈谣所想,第二天她被刘兰花叫醒了,对方手里捏着二百块钱,显然没受住两千块的诱惑。
“娘,要不你跟我去吧?两千块钱太多了,我自己揣着心里没底!”
沈谣故意这么说,刘兰花一听对女儿更放心了。
她苦口婆心道:“娘也想去,可这手头都是活,地里那苞米粒子谁捡到就能背回家,娘和你爹想着给家多攒点口粮就不去县里了。”
“你自己准成点,你那裤衩里不是缝了小兜么,就放那里,回来也别省,花一毛钱做隔壁村牛车回来,这二百是妈从跟你奶分家攒了二十几年......”
刘兰花一边说着,一边恋恋不舍将二百块钱交给沈谣。
就这样,沈谣揣着二百元上县城了。
算上婆家的八百块,她手里一共有一千!一千块放在以后不够看,但在现在就是巨款!
整个红旗村有一千块的人家,一个手掌能数过来,像刘兰花这种,手里有二百块钱的都算是富裕人家了。
把钱都存在空间里,沈谣到了县城后四处转转,想着趁机了解了解这个年代的市场行情。
按照路程来说,从红旗村到县城得走三个小时,刘兰花的意思是让原主走着去,然后坐着牛车回来。
沈谣才不遭那个罪,出了村子遇到路边有牛车,她立刻花一毛钱坐车。
就这一毛钱,好多村民都不舍得,宁愿走三个小时也不坐。
这个年代的人都苦,也能吃苦。
转了一圈心里大致有数后,沈谣去了电话亭,给婆家打去了电话。
此刻秦家正闹呢。
“妈,你干嘛总对那个女人心软!她现在拿钱跑了!连亲儿子都不管!要不是我今天路过,小望就烧傻了!”
梳着学生头短发的年轻女孩怒气腾腾,指着躺在床上脸蛋红扑扑的小男孩双眼冒火。
坐在床边的女人发鬓两旁满是银丝,抹了抹眼泪道:“小望跟沈谣生活比在咱家好,咱家被盯着呢,我连带着肉末的骨头都不敢买,虎毒不食子,我没想到沈谣这么狠心......”
虽然和秦父离婚了,但革委会那边时不时打着名头来他们家乱搜,说秦母和孩子们以前被资本荼毒,要定时接受教育。
这也是她对沈谣一退再退的原因,大孙子在她这状况更危险。
原主能嫁到秦家的原因很狗血,秦易救了落水的原主,秦家有钱有势,然后被刘兰花赖上了。
在原主嫁到秦家半年后,秦家出事了,秦老爷子被审查监禁,秦父被下放到大西北。
秦母为了保护未成年的龙凤胎儿女,只能跟秦父离婚来划清关系。
秦易在外/参军,原主便和婆婆小叔子小姑子一起生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原主的婆婆有钱,刘兰花一直怂恿原主从婆婆手里抠钱补贴娘家。
沈谣现在身上的八百块钱,就是她听闻秦易出事,然后在家里闹,说要带着孩子改嫁,给孩子改姓沈。
说以后秦易没了津贴,她也养不起孩子,要带回娘家去养。
这些话都是刘兰花交代原主说的。
秦母哪里能让原主带孙子回去改姓,这是儿子唯一的血脉。
在原主闹腾下,她拿出八百块来让原主拿着养孩子,这是多年来大儿子和她邮回来的津贴,她都攒着呢。
结果钱给完第二天人就跑了。
“淑芬家,你儿媳妇来电话了,你快去邮局等着。”
门口一个大娘来招呼着,这个时期基本没有个人家安电话的,想要接打电话得去邮局或者单位传达室那些地方。
眼下就是来告诉一声,然后等沈谣那边再打来电话。
“打电话干嘛,又要钱?妈你别去,我去!”
沈谣的小姑子秦宁风风火火出门了,秦母想要跟着,看到躺在床上的孙子,想到生死未知的儿子,抹着眼泪到底没跟出去。
邮局内,秦宁等了二十分钟左右,接到了沈谣再次打来的电话。
“沈谣,你真行啊!”
电话接通,秦宁咬牙切齿压着嗓子眼发出来一句,她有很多更过分的话,因着周围来往都是人没法说。
一听这声音,沈谣就知道是自己的小姑子。
“宁宁,我大概一周左右回去,小望就托给妈照顾了,我娘家这边出事了所以走得急,什么事都等我回去再说。”
听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秦宁愣愣看着话筒。
回、回来?
这个女人不是卷钱跑了啊?
邮电局内,挂断电话的沈谣匆匆往外走,并非她不想多说,是时间来不及,隔壁村的牛车要回程了。
便利生活过得太安逸,让突然来到七十年代的沈谣,忘记了这里打电话不能及时接听的事。
也幸亏秦家的住处离邮电局近,要是晚了工作人员下了班,想要通电话就得等明天了。
卷钱回娘家这事是原主做的,沈谣现在成为了原主,可她并不打算背上这口黑锅。
婆家她还要回,这通电话很有必要打过去解释一下,沈谣也担心可怜儿子没人管。
被亲娘洗脑的原主,认为婆婆即便掏出八百仍会非常富有,便动心思把孩子留下让婆婆养。
走的时候没留口信,就是怕自己会被拦住,想着孩子醒来找不到人哭闹,邻居听见就会把婆婆叫来照顾,不会出什么事。
沈谣没原主想的那么理所当然,甭管什么年代,把四岁的小孩独自放在家里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不过听电话里小姑子恨恨的语气,应该是早已发现原主跑了,那孩子自然也会接了去。
沈谣微微放心。
*
夕阳西下,落日的光辉映得大地一片金黄。
“吁~红旗村到了!”
戴着草帽的大爷叫停了牛车。
坐牛车其实没有多舒适,土道的车辙印深深浅浅颠簸极了,一路下来浑身那叫一个酸痛。
颠得头晕的沈谣蔫蔫道了声谢,一脸菜色地跳下车,这难受的表情正好符合被骗/钱的沮丧模样。
在村口大树下,刘兰花早早就在那里等了,见沈谣回来立刻迎上前。
面上故作平静,眼底的欢喜已经满地溢出来了,她要有两千块钱了!
大马路上不方便说话,刘兰花带着沈谣从村后小道回家,走得健步如飞。
院内,沈父坐在门口,看到娘俩回来进屋,他拿着木栓将门关严。
财不外漏,可不能让别人看见他家有两千块钱!
“钱呢?”
“我被骗了。”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见刘兰花僵硬的表情,沈谣继续补刀,“道边的两个人是骗子,根本没有抚恤金两千块钱,他们把你给我的二百骗走了,我去报警了警察让我先回家听消息呜呜呜”
装哭是沈谣的强项,眼泪说来就来。
听到不光没领来两千块,手里的两百还被骗走的消息,刘兰花眼前一黑往后晕去,正好砸在身后沈父身上。
听到消息同样震惊的沈父没反应过来,被妻子砸得眼冒金星,两人在地上瘫坐一团。
沈谣迅速上前去掐刘兰花的人中哭嚎道:“娘,你可别吓我啊,是我对不起你,你别死啊。”
刘兰花是硬被疼醒的,力气变大的沈谣给刘兰花人中那块都按青了。
“你这败家犊子,我的二百块钱啊,把你卖了都不值二百!你还回来干嘛,去找那两个人,滚去找!”
刘兰花拍着大腿哭天抹泪,此刻恨不得把沈谣给撕了。
“娘,早上吃饭的时候你说明天花婶子来。我才回来的,你别急我这就去找,找不到人不回来!”
沈谣边哭边说,走到门口时,她的心中倒数三声,数到一的时候她被叫住了。
“站住!这么黑了你能去哪!回屋去!”
刘兰花拦住了她,眼神恨恨道:“回屋把眼泪擦干净,明儿要是肿着眼睛让你花婶子看到,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沈谣做出一副要哭又不敢哭的窝囊受气样,想说什么最终没开口,应了声是耷拉着肩膀回屋了。
“你二舅的大伯哥家孩子不是在县公安局上班么,明天花婶子走了,咱俩去打听打听。”
沈父打火点了烟斗,第一口吸得太急边咳嗽边说。
刘兰花根本不抱希望,前年有两人把村口张光棍的棺材本都骗走了,到现在也没抓到。
“这天南海北上哪找人去,早跑没影了,大丫这温灾的丧门星,气死我了,明儿花婶子来赶紧把她嫁出去!”
按照刘兰花的脾气,沈谣把钱整没了肯定要挨顿打,为什么不动手,因为明儿花婶子来过彩礼。
昨天晚上吃完饭,刘兰花就去找花婶子家说了同意这门亲。
在知道女婿死了的消息后,刘兰花一边撺掇女儿向婆婆要钱,一边暗地里给女儿找婆家。
二婚彩礼给的都少,花婶子家是最高的,虽然儿子傻,但他爹那可是大队书记!
他们村的村长见了都得低头,有这层关系他们家也跟着水涨船高。
刘兰花算盘打得精,为了这桩婚,没了二百块钱的苦就硬往下咽了。
到了第二天,刘兰花脸上挂着喜气洋洋的笑,任谁都看不出她昨儿才没了二百元巨款。
不过火气这东西是很难压下去,它还是以其它方式呈现在了刘兰花的脸上,比如她嘴角起的两个大泡。
明晃晃的显眼极了。
沈谣昨晚睡得可香,想到待会要做的事情,嘴里的野菜粥都没那么苦了。
事实证明,演技就是来源于生活。
在自己房间吃了两个肉包子开小灶的沈谣,对苦涩野菜粥难以下咽的样子,相当符合犯错没食欲的态度。
这边饭吃得差不多,院子里也热闹起来了。
村里人知道今儿沈家要接彩礼都来看热闹,刘兰花恨不得要把沈家和大队书记家结亲家的事,宣扬得整个县都知道。
等过完彩礼,两家挑个日子办喜事,礼就算成了。
抠抠搜搜的刘兰花难得大方一回,端一盘瓜子出去,给乡亲们分了沾喜气。
原主相当愚昧,被刘兰花说动真以为嫁给花婶子家能享福,又顾念离家近更方便日后孝顺父母,居然就答应这桩婚事了。
现在的沈谣为什么顺势而为呢?
因为她要借助这次过彩礼来搞一把大的。
有句话叫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在道德伦理层面上,儿女对上父母本身就是弱势。
沈谣再如何占理,旁人一句他们到底生养你一场,那就是“免死金牌”,千错万错都没了。
特别是刘兰花这种能屈能伸的利己人士,在当下这个社会环境,真闹起来沈谣占不到什么便宜。
但这不代表不能反击,反击的前提是要抓住对方的命脉,如此才能一击毙命。
而这桩婚事,就是沈家送到沈谣面前的把柄。
从穿越到这具身体理顺局面开始,她就在期待这天了。
“刘兰花,你亲家来了!”
这时,院子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只见不远处系着蓝头巾的花婶子走过来,她身后跟着五六个人,那个拿着馒头啃的小伙子,就是大队书记的傻儿子。
见刘兰花去迎人,院子里有个婶子语气发酸道:“啧,还真让刘兰花攀上了!”
大队书记家条件好大家都知道,那傻子手里拿着的白面馒头一般人家过年都吃不着!
乡下没什么娱乐,今儿过来凑热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好奇大队书记家能给多少彩礼。
“快快快,进屋,大丫,给你花婶子他们倒水喝~”
刘兰花热情招呼着。
和沈家关系比较近的亲戚跟着进了屋,其他乡亲们则是站在院子里扒窗户看热闹。
瞧着花婶子家大儿子把扁担框放在桌上,然后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不少人发出惊呼。
沈家大丫都不是头婚,大队书记家还带这么多礼品,可真重视!
那桃罐头黄澄澄的,汤水晶莹剔透,看着就好吃!不少人暗暗咽了咽口水。
刘兰花那叫一个得意,她就是会养女儿,二嫁都如此风光!
乡亲们感叹的声音让刘兰花虚荣心倍增,短暂地忘记了二百块钱的伤心事,嘴角翘得那叫一个高。
“这是五十块钱彩礼,你们家数数。”
五十!
乡亲们惊讶的声音更大了,一个个瞪圆了眼睛。
在红旗村,二婚彩礼有二十块钱都算多的,有的人家只是给新娘做身衣服,连彩礼都没有。
看花婶子拿的这些礼,原以为彩礼会少些,结果拿出五十块!
花婶子当然知道自家给的丰厚,但谁让沈家大丫好生养!她那打小就出马的姑婆算过了,沈家大丫以后能给她生出个人中龙凤的孙子!
为了他们家下一代,眼下花多些也值了。
“对,是五十,孩子他爹你签字吧。”
刘兰花不识字,沈老憨读到二年级,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下彩礼时会有个单子,上面写着彩礼数,女方收了彩礼在上面按个手印,算是过完礼了。
刘兰花为了显摆,之前特意交代丈夫不按手印写名字,显得他们家有文化。
“你以后就是我婆娘儿了,你得听我的。”
那边过着彩礼,傻子吸溜着鼻涕来到沈谣跟前,瞪着眼睛说话语气凶巴巴的。
沈谣没工夫搭理他,她关注点在沈父的手上,看到对方在红纸上签了名字,这礼算是过成了。
在红旗村过了这步,两家基本就算是定下了。
沈谣流光溢彩的眼眸带着跃跃欲试,她要出场了!
“你听没听见?信不信我打死你!”
傻子生气了,站起身双手叉腰,见沈谣还不理他,扬手要去扇巴掌。
花婶子格外娇惯这个傻儿子,在他们村,三岁大的小孩子都知道要离这个傻子远点,对方不顺心会打人的!
“嗷!!娘!打死她!你打死她!她打我!”
突然,傻子的哭嚎声震天响。
没别的,刚刚想要挥巴掌的傻子,被沈谣回手扇得原地转圈。
在傻子哭闹前,花婶子就听见那清脆的巴掌声了,她以为是自家儿子在打别人,她没想拦着。
看到儿子去找沈瑶,想着来给没进门的儿媳妇一个下马威,结果一看被打的是自家儿子,立马就急了。
“你个贱皮子敢打我儿子!”
瞧见儿子肿了的脸,花婶子扬起手就要去扇沈谣。
啪的一声,花婶子也挨了一巴掌。
要不说是亲娘俩呢,原地转圈后坐地上的角度都是一个方向,
沈谣转了转手腕,这都是顺手的事。
“大丫,你疯了啊!”
听到第二声巴掌才反应过来的刘兰花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甚至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怀疑是在做梦。
看热闹的乡亲们更是懵了,这沈家大丫真有劲啊!花婶子长得肥粗老胖,她儿子也是头能顶到门框的傻大个。
娘俩扬起的胳膊愣是被沈家大丫握住,然后扇回去了!
不对不对,不是有劲没劲的问题,而是沈家大丫什么时候脾气这么爆了?!
对方在村子里打小不爱说话,长大了除了出来干活其余时间都窝在家里,很少和村里同龄人一起玩,跟她爹一样老实。
结果他们看到了什么!那可是大队书记家,娘俩都挨扇了!一声比一声响。
“贱婆娘你找揍!”
这时,跟着花婶子来的另外两个儿子反应过来,见娘和弟弟被欺负,撸着袖子就要上。
只见沈谣转身站在小凳子上,从怀中掏出宝红书胳膊高高举起道:“主席说过,该斗争的时候就斗争,现在就是我斗争的时候!”
一句语录,让花婶子的两个儿子止住了脚。
“我的丈夫是名军人,为了国家过了人民愿意献出生命!他如今还在前线流血流汗,你们却强逼他的妻子另嫁他人!这是破坏革命!我要打倒一切反G命!”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乡亲们不懂国家大事,但他们清楚如今的社会情况!
沈谣这句话说完不到一分钟,院子里的人散了个干净,有些热闹能看,有些热闹没命看!
本来就和他们没关系,要是还在那里待着,最后落个帮凶名头跟着吃瓜落就糟了!
不光是这些乡亲们,屋内沈家几个亲戚也找理由先走了,只剩下花婶子一家人。
花婶子已经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也不敢再去招惹沈谣,她到刘兰花跟前道:“这事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说罢,拿着带来的礼品拉着哇哇哭的小儿子气冲冲离开,另外两个儿子恨恨瞪了眼沈谣,也带着媳妇走了。
刘兰花发出一声尖叫,劈着嗓子对沈谣道:“你这丧门星是不是疯了!”
沈谣从凳子上蹦下来,嘴角勾起,脸上露出原主从未有过张扬到嚣张的笑。
她只是要露出“真面目”罢了!
“大丫头,你没良心,你娘为了你的婚事跑前跑后,你现在闹什么浑!”
沈父语气充满失望,在这个家他甚少教育孩子,可见这回真被沈谣气到了。
“女婿出事秦家更没了主心骨,你那婆婆的懦弱性子得被欺负死!你以为老秦家今后会有好日子过?花婶子家儿子是傻,但人家根正苗红,一招手半个大村子都沾亲带故,你日子以后错不了!娘能害你吗?
你是听了谁胡说来闹这一场?”
刘兰花觉得女儿之前答应好好的,突然反悔肯定是别人说了什么。
到底是亲母女,在女儿身上算计的同时,刘兰花也的确觉得花婶子家是个好归宿。
不过所谓这种好的出发点,归根究底是她看低自己的女儿,觉得女儿的幸福仅限于此。
好比是放了很久的果子,表面看起来好的,实际内里早已腐烂,这样糖里带玻璃渣的母爱能把原主糊弄住,沈谣却十分清醒。
刘兰花这副我一心为了你的模样,沈谣只觉得虚伪。
“没人和我说什么,是我自己看出来了。”
沈谣坐在门口椅子上,仰着下巴道:“你们对我根本不够关心,也没把我当家人!不然也不会在丢了两百块钱后,任由我心碎的要痛死了,也不来安慰我!
这些年我往娘家拿的钱少了?两百块钱算什么?可在你们眼里,我不如两百块钱重要!
......”
什么诉说多年委屈,什么摆事实依据,这些统统不重要,沈谣以“受害者”的姿态倾诉,不会得到父母的怜爱,他们也不会反省。
父爱母爱那些沈谣也不需求,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沈谣要借由这件事,由沈家老黄牛的角色,变成谁也惹不得的脱缰马。
搞砸了过彩礼这事,就是她气不爽!就是因为没有顺她的心,所以把桌子直接掀了!
面对沈谣这番“蛮不讲理”的态度,刘兰花和沈老憨蒙了,不应该是大丫苦心解释吗?现在这幅跟他们要说法的熊样是怎么回事?
“大丫,你太不懂事了,你怎么能这样想娘,我跟你爹起早贪黑干活、”
刘兰花又要开始老一套,以往这套话术的道德绑架无往不利。
可这回,沈谣一句话都没让她说完直接打断。
“看吧,你们对我就是不好,如果是弟弟你们早就过来安慰了,现在居然还指责我,好,我现在就去县里举报,咱们一家子都蹲笆篱子(监狱),我也不想活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沈谣非常平静,情绪甚至不如刚刚面对花婶子一家人时激动。
可越是这样越让刘兰花毛骨悚然,有时候歇斯底里更多是虚张声势,像沈谣这样淡然疯感才是无所顾忌!
像那句老话说的,会咬人的狗不叫。
刘兰花没文化,对沈谣要同归于尽的架势,脑子里只想到这么一句来形容。
沈谣说着往外走,沈父赶紧去拦,结果挡不住!
被女儿又一次推开的沈老憨,看着女儿跟苞米杆似的纤细手臂,不明白怎么就那么有力气。
沈谣推开屋门步子迈出一半,就听刘兰花挤着嗓子道:“娘错了!大丫!娘错了!是娘不对!”
沈父见状赶紧附和道:“对对对,大丫,是爹和娘错了,咱们一家人好好说说,你别冲动。”
此刻的沈父后背一层冷汗,是刚刚和沈谣推搡累的,也是吓的。
女儿若是到了县里去告,他们家就完了!
沈父后悔在妻子说要和花婶子家结亲的时候,没多加阻止,女婿出事才多久,怎么着也得过三五个月再说!
瞧瞧女儿这状态,估计就是收到女婿出事的消息刺激的,只是到现在才爆发出来。
刘兰花也是这么想的,她觉得女儿的转变有一部分是因为女婿出事的原因,不然不可能这么疯!
压根不用沈谣解释什么,她的性子变化已经在沈父和刘兰花那里合上逻辑了。
“你们真的知错了?”
沈谣回头,狐疑的视线在刘兰花和沈父脸上来回打量。
“知错了知错了!”
沈父和刘兰花一同点头,那乖巧模样说不出的滑稽。
“今天太累了,我回屋、”
沈谣打呵欠的动作一顿,脸上又露出破碎的笑容,这个模样让刘兰花太阳穴紧绷起来。
果不其然,只见女儿又沉着脸色道:“你们就是对我不好,让我住在连炕都没有的仓房,这个家不在乎我,我又为什么在乎这个家呢......”
瞧沈谣说着说着又起了要去举报的心思,刘兰花赶紧道:“不是!西屋炕坏了,早上你爹才弄好,今儿你就在西屋住,孩他爹去给闺女烧炕,降温了屋里冷,多烧点别冻着闺女。”
刘兰花是真怕了,一口一个闺女叫得讨好。
见沈谣没再说话转身去了西屋,沈父赶紧出去拿柴火烧炕,东屋内只剩下刘兰花,她全身无力地往后一坐,抹了把额头的汗。
真是前世造孽得了这么个孩子!嘴里暗骂了一句的刘兰花压着嗓子,不敢出声让沈谣听到。
有时候人就是贱皮子,原主对爹娘尽心尽力地孝顺,结果得到了什么?沈谣这种露出锋芒棱角,反而被小心敬着。
到了下午的时候,刘兰花贴了两合面饼子,这是原主弟弟沈谦从县城回来,家里才能有的伙食。
刘兰花如此殷勤是还没死心,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女儿去花婶子家认错,然后成了这门亲。
“两合面饼子!嚯,白菜汤漂了这么多油花,猪油做的呀!娘,你是知道我今天回来?”
这边沈谣才坐到桌旁,就听厨房门口传来半大少年的说话声。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原主在县城读书的弟弟沈谦。
看到沈谣在家,他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问完这句也不在乎沈谣回了什么,转身去自己的西屋放书包。
一进去看到炕上铺着褥子,以及柜上放的行李包袱,沈谦眼里冒着火气,三两步跑出来怒道:“谁让你睡我那屋的!”
在沈家,沈谦是横行霸道的少爷,原主则属于伺候着的丫鬟。
原主觉得自己是在友爱弟弟,殊不知在沈谦眼里,姐姐就是家里的赔钱货,平日里颐指气使没有丝毫尊重。
刘兰花和沈父处处让原主让着弟弟,惯得沈谦对姐姐的态度更加随意。
“你那屋空着也是空着,你姐住就住了,老/二你快坐下先吃饭。”
刘兰花赶紧打圆场,她这态度反倒让沈谦更火大了,毕竟在过去的十三年里,爹娘从来都是向着他的。
“不行!把东西给我拿出去!那是我的房间!让她滚出去!”
沈谦闹了起来,他也在故意顺杆往上爬。
因为往常原主回来都会给弟弟带东西,吃穿用度总占一样,然后见面第一时间拿出来。
这次他回来刚刚主动说话,对方不仅没个笑脸,现在自己说这些也不表态来哄他。
十三岁的沈谦正是自我意识强烈、敏/感的年纪,他气恼地想,沈谣既然敢这样对他,他让她睡外面水沟去!
娘说了,家里东西都是他的!沈谣这种嫁出去的女儿是一个籽儿都没有的。
而且她还要靠娘家弟弟给撑腰,就得好吃好喝供着他!
见儿子这样,刘兰花和沈老憨心里同时咯噔一下,大丫已经不是过去的大丫了!
他们怕大丫一个气不顺又要去县城告!
刘兰花嘴巴抿紧心里突然有个阴暗心思,今天儿子也在家,他们三个肯定能把女儿压制住,到时候把手脚绑了还怎么去县城?
孩子不听话饿几顿就好了!
五分钟后,刘兰花这个想法就彻底消散无踪了。
因为沈谦被揍了。
从小到大沈谦是全家吃得最饱的那个,家里人都可他胃口来,别看沈谦才十三,但个头已经跟沈父差不多了。
要不是还在读书,他下地也能挣一个成/人公分了。
这样一身蛮劲的半大小子,愣是被沈谣按在地上揍,毫无还手之力。
期间沈父和刘兰花都想上前阻拦,被沈谣一手一个拎着衣领关在门外,三口人凑一起都不够沈谣一个手打的。
刘兰花跟沈父在门口冲里面低声求情,两口子压根不敢去找人。
他们怕人多了,沈谣不管不顾什么话都往外说,反倒惹了事。
夫妻二人都不明白,大丫怎么突然这么有力气!他们一点都挣扎不过!
屋内的沈谦鬼哭狼嚎,声音越来越低。
“大丫啊,他年纪小不懂事,娘跟他说,让他跟你认错。”
“大丫,那是你亲弟弟,打坏了还得去医院,你对着屁股打教训教训得了,可千万别打脑袋啊,容易打坏了。”
......
暴力可以解决世界上大部分矛盾,但如果盲目使用暴力可能也会适得其反,沈谣深知这点。
所以她一直等刘兰花送上来把柄,如今才借题发挥。
效果是明显的,她现在胖揍他们的心头肉,老两口只敢柔声劝着,不敢有其他动作。
沈谣懂得适可而止,不能把人逼急了,达到目的就足够了。
“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别打了别打了。”
沈谦鼻涕眼泪横流,带着哭腔好不可怜。
他全身都疼!沈谣每一拳都跟手上带着钢针似的,打得他皮下深处的肉都在痛!呼吸之间仿佛四肢和身体散架了一般。
自己是不是成残废了?
娘!快救我!大丫疯了她疯了!
见沈谦顺服,沈谣起身打开了拴着的门,刘兰花和沈老憨冲进来第一时间到沈谦跟前。
上下仔细打量一番,瞧儿子没受什么伤,二人长舒一口气。
沈谣是练过的,为了应对末日环境,她在收集物资的时候,特意请了教练提升体质,也研究一些招数。
她知道怎么打人又疼又看不出伤,沈谦这顿打,最起码得疼上大半个月。
“娘,沈谦这次回来根本不是学校放假。”
哎呦哎呦叫唤不停的沈谦猛地睁眼,不明白沈谣怎么会知道。
沈谣当然清楚,这是书中剧情!
原主二婚的不幸福亲弟弟有很大原因,沈谦小小年纪被设计染了赌,原主骗傻子丈夫偷婆婆钱,来给弟弟补窟窿。
在傻子家原主生活还算不错,这事过后被婆婆磋磨,被傻子打,娘家不给出头日子相当凄惨。
沈谣就是想到这个剧情,看时间点差不多随口一诈,沈谦的反应直接证实了。
“娘,我和大力哥他们打牌欠了十块钱,他们说我要拿不出来就要我一根手指,娘你给我十块钱吧。”
沈谦知道刘兰花藏钱的地方,这次回来他没打算吐露实情,想着把钱偷走神不知鬼不觉。
眼下被沈谣点破了,只能坦白。
沈谣冷哼一声,现在是输了十块,以后沈谦越套越深就是成百上千,自己不学好,还害了原主一辈子。
沈谦若早回来几天,刘兰花拿得出来,现在她手里只有七块二毛钱!
“你这孩子怎么也不让我省心啊!咱们家哪来的钱啊,我真是不活了啊我......”
这次刘兰花是真心实意地哭,日子怎么突然就过成这样了呢!
“娘,你别骗人了,我知道你把钱放红柜子里了!”
沈谦坐起身子嚷嚷,那里头最少有一百块钱,有两张五十块钱他看得很清楚!
“你姐被骗了,家里的钱都没了!”
刘兰花跟儿子说了沈谣钱被骗走的事,沈谦听完恶狠狠看向沈谣张嘴正要骂,对上沈谣平静扫来的视线,他又默默闭上了嘴巴。
然后怂怂地移开了目光,不敢说,全身还在痛呢!
“娘,那怎么办啊,他们说我要不还钱,就剁我一根手指,我手指没了就没法读书了呀,就不能当工人赚工资孝顺你和爹了......”
沈谦是会哄人的,刘兰花一听立马道:“娘去借,娘去跟你大舅大伯他们借。”
娘俩抱在一起痛哭,沈父在一边又拿起了他的烟斗,想点着抽两口,发现里头没烟了,丧气地垂头不语。
瞧着云雾惨淡的三口人,沈谣没有任何同理心,她在想沈谦嘴里提到的那个大力哥。
这位在原书剧情中,可比原主戏份还多呢。
沈谣双眼微微眯了眯,眸底闪过暗芒,对着沈谦缓缓开口道:“还钱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霜寒露重,深秋的黎明凉意袭人,沈谣合了合衣襟,清着嗓子干咳一声。
旁边的沈谦立刻将手中的军用水壶递过去,笑容讨好道:“姐,喝水。”
对面坐着的大婶见状笑着夸赞道:“这弟弟真贴心。”
沈谦心里嘀咕,他敢不贴心么,这是在外面,大丫发起疯来都没人拦!
此刻,姐弟俩正在去往县城的牛车上。
乡亲们去县城都是天蒙蒙亮赶早出发,这样能余富出更多时间来办正事,太阳没有出来,就冷了些。
姐弟二人此行是为了还钱的。
昨儿沈谣说要跟着去,刘兰花立马赞同。
地里已经结束了秋收,但村子里还有很多杂活,明儿她和丈夫上午去赚工分,下午还得去花婶子家,根本走不开。
儿子自己拿十块钱回县城她不放心,沈谣愿意跟着正好!
晚上睡觉时沈谣依旧住在西屋,叫嚣着让沈谣滚出自己房间的沈谦,则是跟着父母住在了东屋炕上。
没办法,根本打不过!
晚上母子俩小声说了很久话,刘兰花劝儿子别跟大丫顶着来,说她脑子受刺激了精神不好,还说如果大丫真去告了,他的书也读不成了。
沈谦很会审时度势,现在家里情况很明显,对大丫他们来武的,打不过,来文的对方手里有把柄更不行。
在东屋到了二半夜才睡的沈谦明白了,他只能忍!
有句话谚语是这么说的: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楞的,楞得怕不要命的。
在沈家人眼中,精神受刺激的沈谣就相当于那不要命的。
刘兰花再泼辣又如何,沈谦再混不吝又怎么样,他们只能让着哄着,尽量别让“疯子发疯”。
牛车到邮电局所在的街口停下,赶车的大爷交代众人下午两点回去,想坐车的别迟到。
沈谣稍微适应了牛车的颠簸,这次没像上回那样一脸菜色,抬眼看到对面墙上的标语,她微微挑眉。
沈谦见沈谣不动,顺着视线看去,只见上面白色字体粉刷在墙面上写着:严刹赌博歪风,净化社会环境。
“我们只是偶尔打牌玩,就大力哥我们四个没外人,可算不上赌博。”
沈谦小声反驳,昨天他也是这么跟爹娘解释的。
这口吻何止是不悔改,沈谦完全没意识到入套了,输掉十块钱只当自己运气不好。
沈谦对父母说这些的时候很理直气壮,眼下说完听到姐姐冷哼一声,他心里说不上来的发虚。
昨儿挨揍的地方又密密麻麻疼起来了。
“姐,咱们快去找大力哥吧,我给你介绍认识一下,你就知道他们都不是坏人了。”
沈谦赶紧转移话题。
沈谣睨了便宜弟弟,“还不带路?”
“走走走,这就走~”
姐弟二人离开后,从不远处跑来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他左右看看挠了挠头。
奇怪,他好像瞧见秦副团的爱人了,怎么一转眼不见了,难道是看错了?
*
瑞安中学
红色的牌匾在阳光下说不出的肃穆,沈谣双手抱臂,侧了侧头道:“怎么来你们学校了?”
“咱们从学校西墙边走过去,这样抄近路,不然绕远得多走两条街。”
沈谦口中的大力哥,就在学校后面建筑楼里当搬运组的临时工,平日负责推沙子运砖头的力气活。
学校西墙的小道旁,沈谦怕沈谣不耐烦讨好道:“姐,再走十分钟,前面拐个弯儿就到了。”
“呦,这不谦哥么,怎么着,跟小姑娘出来约会呢?”
拐角处,三个穿着汗衫的男青年挤眉弄眼地说着,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
沈谣扫过几人的穿着,心中吐槽,这么凉嗖的天儿也不嫌冷,不过眼光还是不错的。
已经是四岁孩子妈的沈谣臭美地摸了摸脸,嫩!
“他们之前总欺负我,大力哥帮我很多回。”
沈谦就是这么跟大力哥认识的,西墙这边是几人经常出没的地方,平常沈谦宁可绕远路都不往这边来。
因为跟着沈谣,沈谦想着赶紧还完钱,然后他回学校离沈谣远远的。
没想到正好撞到这三个混混头上。
“他们为什么欺负你?”沈谣问。
沈谦支支吾吾,他总不能说因为自己太显摆,所以被盯上的吧?
像这次出门带的军用水壶,放在普通人家是相当稀罕的东西,沈谦的同学都没有。
这些年原主没少给亲弟弟倒腾东西,丈夫的旧军装、新棉鞋、军用饭盒等等。
这让沈谦在学校嘚瑟极了,自然惹来了看不惯他的人。
“谦哥这水壶不错啊,借哥几个用用?”
说是借,三人拿到手里以后沈谦甭想再碰了,深知被借走会一去不回的沈谦,抱紧了怀中的军用水壶。
“姐~”
沈谦往沈谣身后躲了躲,妈妈说犯疯病的人力气都可大了,昨天自己被按地上毫无还手之力,所以姐姐应该能打过对面三个人......吧?
打?那多麻烦!
沈谣看了眼不成器的弟弟,拿起墙边的一块木头掂了掂,颇有重量。
“躲在女人背后算什么男、”
站在前面嘲笑沈谦的混混话语顿住,咽了咽口水把后面的话吞回去了。
手腕粗的木头就那么硬生生豁开!一分为二的木头被小姑娘拿在手里咯吱咯吱响,一点点捏碎成块。
木块摩擦发出的声音,让人听着瘆得慌,仿佛碎的是他们骨头一样。
三个人转身跑了。
年轻小混混最识时务了,打不过就跑这是生存的必备技能,那小姑娘捏碎木头时表情云淡风轻的样子,连眼睛都没眨。
是个狠人!
好汉不吃眼前亏,等下次他们人多的时候再会一会!
沈谦看着三人狼狈的背影,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平日逞凶斗狠的家伙就这么跑了?
果然,自己在大丫跟前认怂根本不算什么,那三个小混混都不敢呢!
沈谣对这个场景很满意,有时候能威慑就威慑,武力解决不是上策,她拍掉手上的木屑扬声道:“出来吧!”
这段表演,要震慑的可不止是那三个混混。
“大力哥!”
见从墙头后走来的人,沈谦惊喜上前打招呼。
在沈谦和三个混混说话的时候,沈谣注意到不远处走来一个人,对方看清这边情况后躲了起来。
既然没有选择立刻离开,而是藏起来看热闹,沈谣猜测对方要么认识那三个混混,要么认识沈谦。
没想到这人就是林大力。
书中的林大力性子狡猾,是个天南海北闯荡的倒爷,在这个年代投机倒把那是玩命的营生,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也是这样的人,在后期将书中女主的钱骗走了,没少搞事情,惹上女主当然不会有好下场,最终林大力被枪毙。
原书简单几笔带过此人的背景,说是和沈家人有关系,以此来踩沈家卑劣一窝。
让书中男主以及原主亲儿子,对沈家又多了一层厌恶。
所以沈谣听到沈谦叫大力哥,立刻和书中身份对上了,这位能把书中女主给骗了的人物,她很有兴趣。
书中林大力比原主戏份多都在事件上,个人的细节描写比较少,只说他常年戴着帽子和口罩。
所以眼下看到对方穿了一身洗到发黄的白色衬衫,梳着寸头浓眉大眼的青涩脸庞,沈谣是有些惊讶的。
这和她预想的狡诈中年人完全不一样,对方居然如此年轻,看起来比沈谦大不了几岁的样子。
“大力哥,我带我姐过来还欠的十块钱!”
“给我吧。”
林大力对着沈谦伸手,他的声音发哑,说话间伴随几声咳嗽。
沈谦回头,十块钱在沈谣身上。
“你不是欠三个人的钱吗?其他人呢,欠债这东西还是当面还比较好。”
沈谣不紧不慢走向前,没有拿出十块钱的意思。
林大力看向沈谣,眼底深处带着警惕忌惮。
虽然秦家落败了,但原主的生活并没有多差,最起码比在娘家吃得饱穿得暖。
沈谣人有些瘦,这和虚弱无关属于体质问题,瞧着是健康的气色,加上在秦家不用下地挣工分,皮肤养得极白。
身上穿的衣服不是顶好料子,可上面没有一个补丁,且相当合身,这在当下很难得了。
不管什么时候,大部分人都是先敬罗衫后敬人,沈谣此般模样显然很不错。
沈家人不说脾气秉性,长相倒是个个都不错,包括沈谦,在学校也是有不少小姑娘喜欢的,沈谣长相更甚,不然花婶子也不会舍得拿出五十块钱彩礼。
如今的沈谣一改眸底怯懦,目光自信,眉眼间从容的神色带着说不出的气度。
沈家人发现不出来,从小混迹三教九流的林大力眼睛利,看得出沈谦这个姐姐不一般。
“没事的,姐,我信得过大力哥,你把钱给他就行了。”
沈谦仰着脸憨笑,大力哥是他最崇拜的人,如果是他亲哥就好了。
沈谣没说话,只是平静地投过去一道不耐烦的目光。
沈谦对上视线,迅速转身。
他走到林大力跟前道:“大力哥,要不咱们去找李三他们吧,听我姐的。”
话语最后,沈谦在沈谣看不到的地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转了转手指,示意他姐脑子不好。
林大力看到沈谦的动作皱眉,抿嘴厉声道:“我说给我就给我,不要啰嗦。”
沈谣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迎风甩了甩。
“钱你负责收,那账也要跟你算喽?”
*
青山村内,
花婶子家很热闹,他们家傻儿子在哭着要媳妇。
“我不管!你说给我找媳妇的!我媳妇在哪呢?骗人骗人!”
花婶子在旁手忙脚乱挡着,生怕儿子把柜上的东西丢地上弄坏了。
“那沈家大丫太坏!娘给你找别的媳妇,你忘了她打你脸了?她还打娘了呢!”
说着说着花婶子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丈夫拦着,她早带人打去红旗村给那贱婆娘胖揍一顿了!
“你说要给我找厉害媳妇的!她有劲,能帮我打架!我给她吃的她就不打我了!”
傻子也有逻辑的,且认准了一个想法轻易不改变,脸还在疼,但他就想要厉害媳妇。
“花婶子在家吗?”
院子门口,刘兰花和沈老憨拎着礼过来了。
当然,沈家拿的和花婶子拿的礼比不了,油纸里面包着的是两捧花生和一小块红糖。
刘兰花来退亲的。
原本抱着再劝一劝女儿的心思,在沈谣揍完沈谦后彻底没了念头。
把这样的大丫嫁过去很有可能不是结亲,而是结仇,到最后他们家不仅得不到五十块彩礼,没准还得倒赔钱。
刘兰花只能宽慰自己,这亲不成也好,她可以再从秦家要钱去!
“好啊,你们还敢来!你看看我这脸!往后一星期我都没法出门了!你们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花婶子气得要升天了,自从当家的成为大队书记,她走到哪不是被捧着,多少年没受这样的气了!
“说吧,你们给我什么解释!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咱们没完!”
“她花婶子,气大伤身,你先别气,我拿来红糖了,给你冲些红糖水补补身体。”
刘兰花说完这句,见花婶子张嘴明显又要训斥,她不给留话口,立刻接着道:“张书记没在家吗?这事他得在这里主持大局呢。”
花婶子忘了自己要骂的话,目光不解,主持什么大局?
过彩礼闹的这事明显是沈家的问题,刘兰花知道自家理亏,她原抱着能躲一时是一时的想法,反正不在一个村。
不结亲就不结亲,她又没收彩礼,还能杀了她不成?
刘兰花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但她内心深处知道,这样弄不是个事,所以昨晚沈谣提出解决办法的时候,她听得很认真。
最后她被说动,今儿来了花婶子家。
进到屋子里看到花婶子那刻薄的表情,刘兰花瞬间后悔了,大丫都疯了,她说的话靠谱吗?
自己怎么就鬼迷日眼来了呢!
可已经到了这步退是不能退了,咬了咬牙,刘兰花决定按照沈谣说的办。
“花婶子,你快让张书记回来吧,这事啊,闹大了!”
从早上出门起,沈谦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是一种预兆!
他冒着遇见混混三人组的风险走西墙小路,就是为了快点把钱还了,然后好将沈谣打发走。
沈谦坚定认为左眼跳和沈谣脱不了关系。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沈谣和大力哥对上了!
沈谣说完“算账宣言”后,没等林大力有什么反应,沈谦先闹起来了。
“你在说什么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娘让你陪我来还钱的,不要瞎说话!你快点把钱给大力哥!”
沈谦气得直跺脚,生怕把大力哥惹生气了,对方就不带他一起玩了。
“骗这么只猪用了七八天,谋算到头才弄来十块钱,怎么,走投无路?”
沈谣嗤笑一声,很是看不起地摇摇头,她昨晚听到刘兰花和沈谦的聊天,知道了大概经过。
沈谦不是一次性输了十块,过程输输赢赢,共玩了一周左右最后欠十块。
林大力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性格,最饿的时候他连四五岁小孩手里的馍馍都抢,在生存面前道德感将会降至最低。
所以沈谣前面的话并不会刺激林大力什么,让他有瞳孔一缩反应的是最后走投无路四个字。
不知为何,面前这个女人给他很深不可测的感觉。
“姐,沈大丫!沈谣!你能不能不要乱说话了!大力哥没有骗我,你根本是什么不懂......”
一旁的沈谦急死了,要不是打不过,他早上前将人把嘴捂住了!而且,他也不是猪!
然后,他的嘴巴被拍了一掌。
沈谣打的,自己说正事呢,便宜弟弟在旁边叨叨叨叨烦死了。
这一下沈谣并没有很用力,但足以唤醒沈谦心中的阴影,他闭上了嘴。
大力哥生气的话,过后自己道歉好了,昨日的胖揍他真不想再挨一顿了。
林大力垂在腿边的手握成拳头,咬着后槽牙下颌线紧绷,脸上带着少年人不管不顾的狠劲儿。
换作其他女孩子看到他这幅模样肯定吓死了,沈谣没有,她继续慢条斯理地火上浇油。
“如果我去找校长,说后面建筑楼里有工人引/诱学生打牌,校方肯定会重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查是很容易就查到的,到时候你们领导肯定也会配合调查,再抓几个典型杀鸡儆猴,你说,会不会查到你身上?”
沈谣话里的威胁就连沈谦那个榆木脑袋也听明白了,作为举报人,肯定是要拿出“证据”说话,说起的自然会是林大力几人和沈谦打牌输钱的事。
届时肯定要以林大力这边开始起底调查。
沈谦这一刻看向沈谣的眼神里充满了畏惧,原本他对刘兰花说举报家里的事没太有实感,当下亲眼沈谣说着威胁他人的话语,他后背窜上阵阵凉意。
怪不得娘那么害怕,眼下听这些话,他相信他姐干得出来!他也害怕!
别的疯子让人看了会觉得这人完了,这辈子毁了,为什么他姐疯了,给人一种除了她自己,别人都完蛋了的感觉!
攻击性变得太强了啊!
林大力的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眼底的阴鸷越来越浓,内心警笛大作。
给沈谦下套前,他大概了解了对方的家庭背景,父母都是普普通通农民,还有一个嫁到隔壁县的姐姐,有几分家底又没什么权势。
这样的人骗几个钱花花,不会有什么后果,大概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惹来了这么一尊煞神!
“你要怎么样?”终究还是林大力服了软。
他很想转身走,不拿这十块钱,想必沈谦姐姐也就不会追究了。
可他说不出口,自己是真的缺钱,为了让另外两人配合,他请人吃了饭,总不能最后自己赔了钱吧?
哪怕给他个两块也行啊!林大力还想挣扎一下。
“我啊,是来帮你的。”
沈谣双眼弯弯如春风般和煦,仿佛刚刚义正言辞的女子不是她,川剧变脸般的态度让林大力一怔。
他想起刚刚沈谦对自己比划的动作,这人情绪变化这么快,该不会是真的......
沈谣眯了眯眼,这人什么眼神看自己?!
见沈谣敛起笑容,林大力心里一慌,下意识顺着问:“怎么帮?”
帮什么?怎么帮?沈谦很是不明所以,歪头看过去的幅度相当大,成功引起了沈谣的注意。
“傻站着干嘛,回学校读书去!”
沈谣发话,沈谦不敢不听,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同时心里暗下决定,回去他一定劝娘,大丫的疯病必须治!太吓人了!
“找个地方咱们谈谈,地方隐蔽点。”
林大力眉头紧皱,怎么帮这话脱口而出后他就后悔了,对方可能只是揶揄罢了,他居然会觉得这人真会帮自己!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瞥了眼沈谣手里捏的十块钱,林大力瓮声瓮气道:“跟我来。”
两人前后距离一米走着,来到了林大力的秘密基地,也就是之前带着沈谦打牌的地方。
这里不会有外人来,就算有人过来,也能及时发现,然后从后边跑走,有很多条路。
“当我手下,让你吃饱穿暖有钱花。”
是的,沈谣要“招募”林大力。
林大力不是天生的坏人,是一系列的经历让他不得不选择那样的路。
在女主那里,林大力是诈骗犯,是犯法的坏人,但他的手下人则认为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哥。
人性很复杂,不管是人还是事,都要从多角度去看。
这位后期能将女主耍得团团转的人物,足以证明他有头脑有能力,沈谣喜欢聪明人。
在确定林大力身份后,从对方骗沈谦十块钱这事来看,大概确定了对方此时正在经历的情况,这事书中也有描写。
此时正是她“收买”对方的好时机。
是的,沈谣打算让林大力为她办事,这位书中后期成长起来的阴狠大反派,在还是“幼年体好欺负”的时候。
她果断的该出手时就出手了。
为什么林大力要骗沈谦,因为他真的很缺钱,能赚来钱的方式他用了个遍,最后只好开始骗。
即便这是以前林大力最不屑的行为,可他没办法。
林大力有个九岁的妹妹要养,妹妹身体不好总是生病住院,自己饿肚子没关系,妹妹不能缺了营养,他还计划着攒钱领妹妹去首都手术,每一笔都是大开销......
之前林大力跟在瘸爷手下做着投机倒把的事,这个活儿危险,但赚得足够多。
可惜好景不长,贪心不足的瘸爷开始争抢地盘,和对方发生了大规模械斗,最后被抓住直接立了典型,据说下个月会拉到农场那边枪毙。
因为此事,这阵子对投机倒把抓得格外严,黑市人心惶惶,各方势力都老实下来。
林大力还算运气好,在这事上没被波及,但也因此断了财路,靠在搬运组当临时工的收入,都不够妹妹每月喝的营养品。
更别提还有药费这个大头开支。
所以林大力想方设法赚钱,但怎么做钱都不如投机倒把来得多,他倒是敢顶风作案,但手头没有货物,有心无力。
“我知道你之前给瘸爷办事,为人很机灵。”
其他“铺货”小弟或被发现举报,或被巡逻看到追着跑,这些林大风从来没有过,他本身足够谨慎,也有自己一套办事风格,周密得很。
听到沈谣提起瘸爷,林大风心里更加忌惮了,也庆幸刚刚在西墙那边没有撕破脸。
对方既然敢这么说,就拿得出证据,给他送进去简直易容反掌。
“我有货,你来卖,如何?”
沈谣空间有物资,吃穿用度什么都不缺,但其中有弊端。
千禧年后现代化的东西出现在这里,根本不能用,她总不能把智能洗衣机拿到现在用?所以她需要转换一下。
不光如此,现在做的这些准备也是在为自己铺后路。
日后回到婆婆家,她肯定不会按照原主的脾气秉性继续生活,未来的“人设”如何,全靠现在怎么准备了。
沈谣是个喜欢万无一失的人,所以她要准备得充分些。
当然,她也足够谨慎。
眼下招揽林大力是诚心的,同时该有的戒心也有,就算是两人合作了,她也做好了对方背叛她的准备。
人心难测,她不会利用对书中剧情的了解,而大意地相信一个人,她都不走炮灰女配的路了,别人又怎么会一定按照剧情里来呢?
沈谣不觉得这个时候拉林大力一把,对方就要对她感恩戴德,肝脑涂地。
她更喜欢将与林大力的合作关系定义为:互惠互利。
好不容易决定搞点邪门歪道,刚骗了十块钱就被抓包的林大力,压根没有退路和选择。
“好。”他答应了。
不管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反正自己不会有什么损失,就算是耍他,若能因此不举报他也好。
林大力内心想得很消极,主要也是对抓着他把柄的沈谣没办法。
看出对方的将信将疑,沈谣也不多说什么,等第一笔钱到手,比眼下她说一万句安心的话都有用。
这边沈谣进展顺利,另一头刘兰花两口子也极为开怀。
“你说别人家孩子疯了,都是窝吃窝拉埋埋汰汰,咱家大丫咋变得那么聪明了?
肯定是随我家这边了!我娘就成聪明了,要不是去世得早,有她在我们家可能都当上城里人了!刘家就是让我爹后娶的丧门星耽误了......”
刘兰花边走边说,话题最后歪到了后娘那边,咒骂小时候后娘对她不好等话。
这些年沈父听妻子骂她后娘,都要听出茧子了,没着耳听的他在走神想刘兰花前面的话。
女儿这么聪明肯定是自己当年在妻子怀孕的时候,下河抓那两条鱼的原因!人家老话都说了,怀孕多吃鱼孩子聪明!
夫妻俩各自揽功,纷纷觉得女儿聪明是因自己,之前“挨揍”的气恼一下就淡了。
二人态度的转变主要还是花婶子家那事。
画面来到之前,刘兰花那样正经认真的语气,让花婶子不得不重视起来,赶紧叫大儿媳妇去大队把丈夫找回来了。
张书记回来时脸色不怎么好,拦着妻子不去找事不代表他不生气,沈家的行为分明是把他的脸面往底下踩!
“你们两口子来有什么事!”
张书记双手往身后一背,那严肃的干部气息一下就出来了,刘兰花和沈老憨眼神缩了缩。
两口子谁也不吱声。
最后还是刘兰花壮了壮胆,按照沈谣教她的话说道:“张书记,不瞒你说,我家姑娘跑了!”
“跑了不去找来我家做什么!”
花婶子在旁边听着正要骂,见丈夫眼神警告自己,她忍了下来,再听听老沈家到底要干什么!
“我家那姑娘从小脑袋一根筋,可能是丈夫出事给刺激的,忘性变得可大了!
之前我跟她说再找个婆家相看,她都同意了,谁知道掉头又不承认,说我包办婚姻、还说咱们欺辱烈士遗孀,说什么反G命行为要告咱们......”
刘兰花满是愁眉苦脸,一开始还有演戏的成分,说到最后开始走心了。
毕竟女儿要告也是真的!
说前面的话时,张书记和花婶子都有些不耐烦,但最后听到刘兰花一口一个咱们,二人脸色绷不住了。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张家也是受害者!你看看我这脸!”花婶子嚷嚷着。
张书记沉着脸接道:“我们家压根不知情,真是胡闹!”
“我也是这么说的,人家张书记家没什么错!我跟大丫说,你别胡乱说人家,你要告就告我,结果大丫说咱们俩家过彩礼的单都签了,这是证据,还说她不光要去县里,还要去军部......”
张书记脸色越来越阴沉。
有些事沾上就得不到好,就算最后证明没关系,在这期间受的罪一般人也禁不住!
更何况沈家这事还很敏/感,牵扯到烈士遗孀,一旦调查起来万一有浑水摸鱼想要争功的人,为了要成绩胡乱给他定罪怎么办!
想到这些,张书记一下就上火了,这事还真是要闹大了!
等等、张书记突然想到刘兰花说的第一句话。
“你说你家大丫跑了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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