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才摇头,抓起我的手狠狠抽在自己脸上。
“婉清,这不是真的。
你打我一顿吧,待你消气,我们再好好谈,我可请最好的大夫为你治病。”
我抽回手,只觉一阵恶心。
“没什么好谈的,我此生不想再见你!”
话落,唐景然发出低沉的悲鸣。
他似乎终于明白,我与他再无和好的可能。
他跪在庭院中,挺拔的背影早已佝偻。
我未拦他,这本是他欠我的债。
姨母归来,第一眼便瞧见这不速之客。
“你还有脸来?”
唐景然低眉顺眼,全无往日的倨傲。
“如今这一切皆是我的错,您要如何责罚,我都认了。”
“只求您为我求情,我不能失去婉清。”
“放你娘的屁!”
姨母怒骂,一脚将他踹开。
他也不恼,又爬着跪回来。
“我知我做了许多对不起婉清的事,可我们曾有十二年的恩爱,怎能说断就断?”
“只要您允我与婉清重修旧好,药肆的全部家当我都愿奉上。”
他如丧家之犬般死缠烂打。
看似在与姨母周旋,实则又如当年,妄图用我的心软与亲人抗衡。
可这一次,我已下定决心与他一刀两断。
我也一脚踢开他。
“就你那破药肆,如今不过一堆烂账,扔去喂狗,狗都不屑看一眼。”
他红着眼,怔怔地望着我,泪水夺眶而出。
姨母放话,再见他一次,便打断他的腿。
可他仍厚着脸皮,日日在别院外徘徊。
姨母派了更多护院,他连靠近我的机会都没有。
他滞留城中的期限将至,终不得不离去。
临行前,他不舍地望着我,问道:“婉清,你真要抛弃我们十二年的情分?”
我冷冷打量他,缓缓开口:“你我之间的情分,早已死透了。”
“那个爱你的唐婉清早已死了,你该明白,我们之间再无任何牵绊。”
他眼中的希望渐渐熄灭,哽咽道:“都怪我,若当初我及时送你去医馆,绝不会是今日光景!”
我摇头:“没有如果。
若你当初肯送我去医馆,沈曼婷便无机可乘。”
归根结底,是他三心二意。
即便没有沈曼婷,也会有旁的李氏张氏。
他不过需要一个借口来折辱我。
我的隐忍让他得意,却忘了,爱意会被消磨殆尽。
不爱他的唐婉清,谁也无法左右。
他懊悔地垂下头,终是踉跄离去。
未过多久,唐景然的药肆彻底破产。
他疯疯癫癫,逢人便说要送夫人去医馆。
再后来,他被送进一间破败的庵堂。
从前得罪过的人稍使银子,便让他在庵中生不如死。
我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
姨母已为我寻到一间医馆,配制新的药丸。
诊治那日,天朗气清,似在预示我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