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萧云澈苏挽月的其他类型小说《依然一笑做春温萧云澈苏挽月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醒醒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是玄冥宫唯一的圣女,在身为宫主的阿爹的呵护下长大。阿爹为我收养了三个道侣备选人。在众人眼中,他们三个中的一个定会成为将来的宫主。可这三人却都对我冷漠至极。我曾向萧云澈数次表露心意,却都换不来他一个回眸。原以为只是他生性清冷,我却有一天意外撞见他与玄冥宫做杂役的苏挽月炽热拥吻。“我只有娶了沈灵芙,才有资格成为玄冥宫的下一任宫主,待我大权在握,你必然会成为真正的宫主夫人。”“我虽会娶她,但绝对不碰她一个手指头。”在我将结成金丹的一个月前,阿爹召我前来问我更中意谁。我回想起那三人对我避如蛇蝎的模样,决然道:“要成为最好的修仙者,就应断情绝欲。”“所以我选择赤霄宗少主崔承峣。”阿爹大为不解:“崔承峣三十年前遭人暗算,灵脉损毁,双腿瘫痪,连...
《依然一笑做春温萧云澈苏挽月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我是玄冥宫唯一的圣女,在身为宫主的阿爹的呵护下长大。
阿爹为我收养了三个道侣备选人。
在众人眼中,他们三个中的一个定会成为将来的宫主。
可这三人却都对我冷漠至极。
我曾向萧云澈数次表露心意,却都换不来他一个回眸。
原以为只是他生性清冷,我却有一天意外撞见他与玄冥宫做杂役的苏挽月炽热拥吻。
“我只有娶了沈灵芙,才有资格成为玄冥宫的下一任宫主,待我大权在握,你必然会成为真正的宫主夫人。”
“我虽会娶她,但绝对不碰她一个手指头。”
在我将结成金丹的一个月前,阿爹召我前来问我更中意谁。
我回想起那三人对我避如蛇蝎的模样,决然道:“要成为最好的修仙者,就应断情绝欲。”
“所以我选择赤霄宗少主崔承峣。”
阿爹大为不解:“崔承峣三十年前遭人暗算,灵脉损毁,双腿瘫痪,连最基本的御剑都做不到了啊!”
“芙儿,你可要想清楚。”
……“玄冥宫如今不比往昔,因此更需要盟友,崔少主虽然残疾,可却打理得赤霄宗如日中天,绝非等闲之辈。”
阿爹无奈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你是个有心气有主见的,当年也是为父看走了眼,那三个为你选的道侣备选人都不堪大用。”
在我还年幼时,阿娘为了救阿爹而丧命。
自此阿爹便选择终身不娶,将所有的爱都给了我这个唯一的女儿。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违背玄冥宫历代先祖祖训---宫主之位传男不传女。
为了不让我受气,他特意到凡世寻来了三个与我命格相契合的孤儿。
对他们悉心培养,一视同仁地照顾。
玄冥宫上下也默认,只要我选了他们三个中的一个,那人便可以成为下一任宫主。
我坚定着眼神看着阿爹:“阿爹,您不用为我多担忧。”
说着我从袖中掏出了赤霄宗在三日前给我送的书信和聘礼单子。
“崔承峣说我会成为赤霄宗最尊贵的女主人,赤霄宗的星陨台将任我出入,这样我很快便能晋升元婴,咱们玄冥宫今后在整个修仙界的实力亦会与日俱增。”
阿爹听了我的话,再翻看了那厚厚一沓聘礼清单,神情也缓和了很多。
“既然如此,这三个人以后就是弃子了,给他们的优待为父会慢慢收回。”
我微微颔首,恭敬地对阿爹行礼告退。
近日来,为了顺利结成金丹。
我修炼得废寝忘食,疲惫不堪。
告别了阿爹后,我来到了专属于我的漱玉池。
褪去衣物,我踏入温汤之中。
在氤氲的水汽里,我开始了闭目养神,运功调息。
我刚才稍微放松一些,却不料漱玉池的石门被人猛地推开了。
“什么人如此大胆?”
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得我一震,打断调息的后果便是胸口一阵剧痛。
幸亏此刻我并未进行关键的修炼,不然势必会被惊扰弄得走火入魔,有性命之忧。
慌乱中,我连忙拿起岸边的衣服,披在湿漉漉的身上。
抬头望去,来人是满面寒霜的萧云澈。
他没有理会我的慌乱,一开口便是指责的话语。
“挽月昨日受了伤,现在急需要在温汤中熏蒸治疗,你霸着不给她!”又是苏挽月!
萧云澈平素对我爱答不理,每每主动过来寻我,十有八九就是在为苏挽月抱不平。
在他与宋期远唐翱的眼中,我就是仗着出身好以强欺弱的宗门恶女。
而苏挽月,则是柔柔弱弱忍辱负重又纯洁善良的可怜小白花。
我被他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得怒急反笑。
“漱玉池是玄冥宫圣女专属的温汤,苏挽月是杂役身份,她若要熏蒸疗伤,该去的地方也是沐宁堂。”
“更何况,她怎么受伤的,你心里也清楚。”
玄冥宫的杂役属于宗门弟子中级别最低的,需要以提升修为的方式提高品阶。
就为了能快些提升修为,苏婉月不顾自己真实实力,昨日非要去挑战与她等级不匹配的凶兽。
于是理所当然地被那凶兽打得受伤吐血。
玄冥宫好几个热心的弟子挺身而出来救她,也被打成重伤。
到现在他们还都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可以说,苏挽月此举是触犯门规的。
若不是那三人在阿爹面前连连求情,阿爹又顾及我的面子。
苏挽月怕是早被逐出宫门了。
“挽月不比你会投胎,生下来就是高高在上的圣女。”
“她昨日失利不过也是为了提升自己,这么上进刻苦的女孩,比你这种仗着起点高的人可强多了。”
又是这熟悉的论调,一旦要为苏挽月鸣不平,这三人就会反复鞭挞我“出身高贵目中无人”。
这些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圣女,属下来迟,让您受惊了。”
我的贴身婢女们听到异动后立马过来,用身体将温汤里的我团团围住。
“萧云澈对我无礼,你们先把他请出去,随后我再禀报阿爹。”
我冷声下令。
“沈灵芙,你真是骄纵蛮横,怪不得我们三个都看不起你!”
萧云澈最终气急败坏地被婢女们拖走了。
只留下我无语抚额,感慨当初自己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最后萧云澈被阿爹下令关了七天禁闭。
这就让宋期远和唐翱二人坐不住了,于是他们愤然来到我的寝殿玄女阁质问于我。
“沈灵芙,你不过就是嫉妒我们对挽月好罢了。”
唐翱怒目圆睁,为自己心仪的姑娘和好友都被我欺负而感到愤愤不平。
“哼,她这种刁蛮大小姐,我们三个平民出身的草根哪里高攀得上。”
宋期远则在一旁阴阳怪气。
“呵!你们现在还是草根吗?
我玄冥宫是短了你们吃穿用度还是限制了你们修习练武?你们三个要是当真嫌恶得连见也不愿意见我,何不离开此地别处高就?”阿爹待人宽厚,哪怕是宫中弟子触犯门规被驱逐,只要不是十恶不赦。
他都会妥善替人找好后路,保证后半辈子的无忧。
只能说他们三人,舍不得玄冥宫千年灵脉,更舍不得宫主之位的诱惑。
“我们……当然不会忘记玄冥宫给的机会,可是修为也是我们自己日夜苦练而得的,你还想以此威胁我们吗?”宋期远的脸上有了心虚的神色,却还是不依不饶地梗着脖子与我对峙。
“就是就是,我们三个还有挽月,都是苦出身,可不像你条件优渥,达到今天这个位置,都是靠我们自己的努力。”
唐翱也涨红了脸,随声附和宋期远。
“宋师兄,唐师兄,都是挽月的错,是我连累了萧师兄!”正当我们在争执的时候,苏挽月一瘸一拐地也进了我玄女阁的门。
她用手捂着胸口做出一副痛苦状,梨花带雨的样子看着可怜兮兮。
本来还欲和我继续争辩的那两人,此刻瞬间就把目光移向了她。
“挽月,你怎么来了?
你不应该好好休息吗?”
唐翱是反应最快的,立刻上去扶住苏挽月,宋期远也忙不迭想上前表关心。
可苏挽月却没有回应他们,只是径直向我走来。
那颤颤巍巍的样子,仿佛一阵风就能给她吹倒。
苏挽月边哭边向我跪下。
“求圣女开恩,饶了萧师兄吧。”
“挽月知道圣女钦慕萧师兄已久,挽月也真挚地希望你们白头偕老,如果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挽月愿意离开玄冥宫永远不再回来!”苏挽月还是那套熟悉的那一套,但也足以让眼前这两位护花使者心疼不已。
想当初,我和萧云澈宋期远还有唐翱三人也是无话不谈的好友。
自从苏挽月来到玄冥宫成为杂役弟子后,我们之间的和谐就被彻底打破了。
苏挽月是我们在凡世救下的一位孤女,当时她要从青楼逃跑,被凶狠的打手拖拽着不放。
我看她可怜,顺手施法把打手甩出去老远。
但被救下的苏挽月瞧也没瞧我,只是带着哭腔跑向萧云澈的身边,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救我,救我……”随后就两眼一翻,晕倒在他怀里。
萧云澈三人自此就对这个孤苦的女孩上了心。
他们总说,苏挽月和他们一样可怜,都是没有父母的疼爱的孩子。
我也曾想真心地待苏挽月好。
有一次,我得到一只很好看的头花。
想着苏挽月和我都是爱漂亮的女孩子,应该也会喜欢。
结果我当着那三人的面送给苏挽月的时候,收到礼物的她并没有流露出惊喜,而是开始哭天抹泪。
“看到这头花,就想起我在青楼被老鸨逼着戴花逼着我卖笑。”
“挽月好怕,现在还动不动就做噩梦。”
说着她抱着头,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萧云澈看见立刻就怒了,对我的指责铺天盖地。
“你怎么这样粗心,挽月她之前过的什么苦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居然还拿这样的东西来刺激她!”宋期远和唐翱更是在一边帮腔。
“沈灵芙,你也太不懂得体谅他人了。”
他们三人因为这件事情整整一个月没有理我。
当时闹得我非常委屈,还偷偷哭了很久。
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让我印象更为深刻的。
我将萧云澈宋期远和唐翱都当作真心的朋友,于是经常给他们送灵力石时新的法宝,还有各种珍贵的修习典籍。
却想不到这也给了苏挽月挑拨离间的机会。
苏挽月对他们说:“圣女总是拿这些东西给你们,只不过是想炫耀她身份高贵,如果你们不依仗她,根本就没有这么好的东西可以用。”
这么拙劣的挑拨,偏偏他们三个都相信了。
渐渐地,他们看向我的眼神里,是越来越多的防备和疏远。
与我相反,苏挽月慢慢融入了他们,被这三人捧在手心竭力爱护。
“沈灵芙,你只会仗着你圣女的身份欺负挽月吗?你就是蛇蝎心肠,德不配位!”
果不其然,苏挽月这一跪,宋期远和唐翱又将愤怒向我集火。
“呵!
我可没让她跪。”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压住心底的不耐。
又想起阿爹即将闭关半月,实在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引他老人家烦心。
思虑一番,我对他们说:“我不想闹得太僵,可宗门规矩也必须遵守。”
“我可以提前放出萧云澈,并且让苏挽月换个条件好的地方治疗。”
“但是,你们二人要负责照顾因为苏挽月而受伤的那几个弟子三日。”
宋期远还在犹豫,唐翱则拧着眉毛小声嘀咕。
“凭什么?就凭你们三个与苏挽月平素最要好,我这样做也是在帮你们平息众怒。”
他二人不情不愿地答应了我后,我也信守承诺。
萧云澈被关到第四天就被我放出了禁闭室。
这还是他头一次尝到关禁闭的滋味。
毕竟在此之前,我真心倾慕于他,对他有求必应。
哪怕他遇见苏挽月后一直对我冷嘲热讽,我也从不计较。
“圣女的尊贵地位神圣不可侵犯,我们三个如今终于体会到了。”
“是我们有眼无珠,冒犯了您。”
他话里话外都是讽刺,眼神里的不屑格外醒目。
从前我最害怕萧云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只要他这个样子,我立刻会承认是我自己的错。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嗯,知道就行了。”
我面无表情,对他微微颔首。
多年来他已习惯了我的讨好照顾,如今我态度冷淡,倒让他生出些许错愕。
箫云澈一时怔住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应我,就听见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还以为是圣女转性子了,看来还觍着脸对萧兄死缠烂打呢。”
转头一看,正是宋期远唐翱和苏挽月这三人。
宋期远和唐翱的脸色非常差。
他们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这次居然被我指派照顾伤员整整三日。
每天都要为伤员包扎熬药,还要随叫随到。
操劳忙碌到睡不好吃不好,这让他们的怨气积累到了极点。
“圣女好生会算计,说什么赏罚分明,平息众怒。”
“我看就是你挟私报复,对我们两个发泄不满。”
宋期远满脸的嘲讽。
唐翱也跟着咄咄逼人:“圣女就想凭这种方式让萧兄服软吗?
就不怕弄巧成拙?”
听了他们的话,萧云澈皱了皱眉。
“你想嫁给我的心思我能理解,可你万不该欺负我身边的人,更不应该费尽心思去针对挽月。”
“还是那句话,我们三个,人穷志不短!”
言罢,宋期远唐翱都向他投来感激的眼神。
“请圣女宽宏大量,不要……再为难三位师兄。”
“祸事都是我惹出来的,要撒气圣女应该对我撒气。”
苏挽月低声对我说话,还要哆嗦着做出一副柔弱的样子,仿佛我是什么吃人的老虎。
“看在现在挽月的伤恢复得差不多的份上,也念在你对我痴心一片,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三个月后你生日那天我会给你递交婚书。”
“不过在此期间,你若还刁蛮任性,我便不会再原宥你!”
他语气傲慢的像是在给我施舍,仿佛笃定了我会感恩戴德。
我不觉哑然失笑。
再想起那日撞见他与苏挽月的浓情蜜意,我控制着自己压下恶心厌烦的情绪。
“箫云澈,我累了,我不想再嫁你了。”
“不过是恼我忤逆你,你便拿这种话要挟吗?”
“沈灵芙,你任性妄为也要有个度!
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箫云澈铁青着脸,音量也不觉提高了。
“下月初我便会顺利结丹,届时玄冥宫会有庆典,那日也是我公布婚讯的日子。”
“本着多年的情谊,欢迎你们过来喝杯喜酒。”
昨日我就收到了崔承峣的飞鸽传书。
许诺我顺利结丹后,他就会在玄冥宫庆贺大典上带着聘礼出现。
我不愿再与他们多纠缠,转头便要离去。
“沈灵芙你就装吧,你心里指不定多得意可以嫁给萧兄呢。”
“我所料不错的话,不出几天她就装不了了,到时候还不得眼巴巴找萧兄献殷勤。”
身后的鸦鸣蝉噪不绝于耳,可惜被头也不回的我一一当作了耳边风。
我结成金丹那日,玄冥宫上空金霞涌动,一派紫气东来之相。
待我在聚灵阵中调息完毕时,周遭的灵力纷纷汇集在我身上,状如金莲,让众人的惊叹此起彼伏。
见此情形,阿爹欣慰地笑了。
“我儿如此造化,不愧是我玄冥宫的圣女!明日我玄冥宫会大摆宴席,既是为了庆祝圣女结丹,亦是迎接圣女的未婚夫婿携聘礼请婚!”听到这话,人群里顿时沸腾了起来,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他们讨论的对象几乎都集中在那三个人身上。
“萧公子真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我早就听闻圣女对他情有独钟呢,看来他们这是要修成正果了!我觉得未必,你忘了前些日子圣女一怒之下把他关禁闭的事吗?
我看更可能是那温润如玉的宋公子。”
“要这么说我还觉得是唐公子呢,年纪最小也最是风流倜傥。”
在众人叽叽喳喳的声音里,萧云澈宋期远和唐翱这三人的神情里,竟不觉都带上了一些得意之色。
阿爹离开后,萧云澈又拦住了我。
“我都答应了在你生日庆典上给你递婚书,想不到你这般心急,明日就想让我送聘礼来求娶?”
“沈灵芙啊,真没看出来你这么恨嫁。”
我冷眼相对。
“我都说了我不会嫁给你。”
“怎么,莫非圣女要纡尊降贵地打我们两个的主意了吗?”
听了我这话的唐翱反应很大,立刻对我换上了一副嫌恶的表情,仿佛我是洪水猛兽一般。
“沈灵芙,你若有良心最好是放过我们三个,因为不仅我和唐弟不想娶你,你以为萧兄他就真愿意娶你吗?”
宋期远更是毫不客气。
看到他们如此这般,我只叹了叹气。
“你们三个都会如愿的。”
第二日的庆典办得甚为隆重,而庆典上最为扎眼的就是那七十二抬的聘礼。
一众修士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从山门外蜿蜒而入。
盛着聘礼的檀木箱子上都裹着鲜艳的红绸,最大的箱子基本上都有半人高。
打开查验时,那富丽堂皇的光景更是晃得众人都睁不开眼。
只见檀木箱中,装着各色精美的奇珍异宝。
昆仑山上最为优质的珍贵仙草,满满当当塞了好几箱子,在阳光下泛着灵力的光晕。
各色珍稀的剑谱心诀,被装订成册,无一不是难得的孤本。
还有几箱子打开后寒光乍现,里头布放是特制的机关匣子与暗器,形态各异种类繁多,看得人眼花缭乱。
毫不客气地说,这些宝贝若不是聘礼,足以让各大门派趋之若鹜。
宾客们纷纷恭贺,有好奇者还不忘打听。
“圣女真是好福气啊,道侣年轻有为,出手如此阔绰!
不知是三位公子中的哪一位?”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忽然有弟子高声通传。
“箫云澈萧公子下聘来了!”
阿爹本还笑呵呵地与宾客饮茶,听闻此言差点没端住茶盏。
我望着远处那个缓步走向我的身影,也狠狠皱了皱眉。
只见箫云澈招呼了四个同门弟子,一人捧着个平平无奇的小木匣子。
而他手中那卷婚书,包裹着的红绸已经陈旧得变成褪红色。
还未等我开口,他就将婚书一把塞到我怀里:“沈灵芙,这下应该如你所愿了吧?”
我攥着那粗糙不已的婚书冷笑了起来,随后发了狠地将它一把摔在地上。
褪红的绸落地,霎时间散开,露出里面几张皱巴巴的黄纸。
黄纸上的墨迹看着还未干透。
想也不用想,这定是仓促间写成的。
还未等萧云澈发作,我快步走向那四个木匣,将锁扣一一拨开。
第一个匣子里是一只青玉镯,黯淡无光看着灰扑扑的。
第二个匣子中是几只润了桐油的桃木簪,几文钱就能在凡间买到的货色。
第三匣子装着三盒雪肌膏,膏盒上那花里胡哨的纹路俗气无比。
最末那匣子更是可笑,竟是几张绣帕,上头是歪扭的并蒂莲和针脚粗粝的鸳鸯戏水。
我对着那四位同门弟子讽刺地作了一揖。
“劳驾四位费心拿这些破烂过来了。”
萧云澈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沈灵芙,你别给脸不要脸!”
可就当他还想接着斥责的时候,他看见了不远处那豪气的七十二台聘礼箱子。
满腔的怒气顿时化成了吃惊。
“这……这都是谁送的?”木质轮椅在青石阶上行过的声响由远及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身着赤金织花锦袍的崔承峣出现了。
他被两位侍从推着行到我身前,在众人的见证下,双手捧上了烫金的请婚书。
以及一枚千年暖玉所制的同心佩。
“灵芙姑娘,崔某今日携赤霄宗十长老三十六分舵之信物,只求姑娘允准在下……明媒正娶!”
他身后,赤霄宗众修士齐声应和,声浪阵阵。
我被这当众的表白羞得耳尖泛红,一一将它们双手接过,微笑着轻声答道:“我愿意的。”
话音刚落,阿爹走上前来,爽朗大笑。
他拍了拍崔承峣的肩膀:“这桩婚事我也允了,从今日起崔少主就是我玄冥宫的女婿!”
随后他环视四周还在惊愕的宾客,对他们解释起来。
“诸位有所不知,当年我之所以收养萧云澈他们三人,不过是看他们流落街头,心生怜悯。
所谓‘圣女道侣备选’,都是外人以讹传讹。”
他随即用更高的声音补充道:“我也更不可能,将玄冥宫宫主之位轻易拱手让人!”
阿爹的话恰如平地起惊雷,萧云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因为这无疑是给他继任宫主的企图判了死刑。
“可是……”与阿爹平素最为交好的青云宗掌门此刻捋起了胡须,面露难色。
“虽说赤霄宗财大气粗,但崔少主灵脉尽毁,不良于行……于修仙之道,终究是个缺憾。”
我目光坚定如炬,娓娓道来。
“我们修仙问道的,最难得的是真心。”
转身望向崔承峣,眼中满是柔情与疼惜。
“崔郎即便身有残疾,却有一颗赤诚之心以待我,他肯给我足够的尊重,我亦肯对他掏心掏肺!”
随后我又冷笑一声,扫了一眼呆立在旁的萧云澈。
“比起某些人,看着表面光鲜金玉其外,实则满腹算计败絮其中,我当然愿意和一个真心待我的人共度一生!”
萧云澈顿时被我的话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沈灵芙!
你这个无药可救的毒妇!”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眼前这场“新郎换人”的大戏中时,方才未出现的唐翱,此刻却持着剑边叫骂边地向我冲过来。
唐翱举着剑直直地挥向我的脑门,眼看着就要劈到我。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阵极快的力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唐翱整个人都甩飞了出去。
佩剑也顿时脱手甩出,摔在地上碎成了两段。
“啊!”
唐翱愣是被打得吐出一口血水来,蜷缩着身子,龇牙咧嘴的哀号。
“大庭广众之下持剑行凶,你是何方暴徒?”
反应过来的我和大家都惊住了。
原来刚才那股力道,竟然来自崔承峣甩动的长袖。
崔承峣端坐轮椅,身形丝毫未歪。
只余赤金织锦的袖口微抖,仿佛刚才就是轻轻扇飞了一片落叶。
顿时众人鸦雀无声,这哪是什么“灵脉尽毁的废人”?
分明是武学内力高到深藏不露的能者。
唐翱这一莽撞行为不仅吓到了宾客,也让反应过来的阿爹怒火中烧。
“圣女大喜的日子,你怎么敢在此撒野!”
“来人,把他压下去等候发落。”
“沈灵芙,枉费我们四个人费尽心思给你准备聘礼,还不如给一条狗呢。”
“挽月她不计前嫌,还给你专门绣了几方帕子,没想到你居然敢收买凶手,趁她不备把她脸划伤,让她破相。”
唐翱被几个弟子架起来,还在费力地挣扎着。
接着又对站在一旁,脸色越发难看的萧云澈说道。
“萧兄,你要是个爷们儿,就把聘礼直接扔她脸上,沈灵芙根本就不配我们对她好。”
“够了!”萧云澈一时暴起,额间的青筋都一跳一跳的。
“聘礼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看来他自己都知道送这堆聘礼有多丢脸。
与此同时,抽抽噎噎的哭泣声逐渐清晰起来。
苏挽月半张脸上裹着白纱布,布上的血迹隐隐渗出。
宋期远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看向我的眼神尽是怨毒。
“圣女姐姐,我平素小心待你,可你为何还是不肯放过我呢?”
“方才有贼人一刀就划到我脸上,嘴里还喊着要替圣女姐姐报仇。”
“唐师兄和宋师兄都听得一清二楚!”说着她就用颤抖的手扯开了白纱布,只见一道流血的伤口在秀美右脸上蜿蜒。
狰狞可怖,触目惊心!萧云澈顺势向前一步,走到崔承峣的面前。
“崔少主,这沈灵芙贪慕虚荣,看见您豪爽阔绰,这才舍了我转而攀附于您。”
“我们三人就算不是她的道侣备选,也是青梅竹马,她心肠歹毒嫉妒成性,我们这么多年都看在眼里。”
他挑衅着弯起嘴角,瞪着我。
“这么一个不堪的女人,您当真要去娶?”
宾客们也被萧云澈的话煽动了。
有位白发修士抚着胡须叹息:“萧公子说得有道理,这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个个都对她不满,只怕玄冥宫圣女不是个善茬。”
边上几个年轻的女修士也在窃窃私语。
“萧公子好歹和她一同长大,她定是嫌弃聘礼寒酸,才选择赤霄宗的。”
还有好事者高声叫嚷道:“崔少主,你本就比旁人更艰难些,如若娶妻不娶贤,日后岂不得时刻受气。”
崔承峣的眼底,此刻也泛出了一阵寒霜。
“诸位仅听信一面之词,就对我未过门的夫人如此揣度,怕是不好吧。”
他转动轮椅走上前来,叫来侍从耳语几句。
侍从在人群中领出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
“这位姑娘不是说脸被划破了吗,谷主,女儿家的脸最重要,还请谷主帮忙验看伤势。”
那位老者点点头,便打算上前查看。
苏挽月此刻却猛地向宋期远的身后缩去,将纱布重新戴好,声音颤着:“不,不必了,我已经上过药了,会好的。”
她脸色苍白,额间竟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姑娘,你可知为你看病的人是药王谷谷主啊。”
“谷主深居简出,今日还是得知我要娶妻,他才肯前来一观呢。”
崔承峣的话里不带一丝温度,倒有几分压迫的意味。
“姑娘糊涂呀!
谷主医术天下闻名,能让他看病,那可是你的福气。”
“是啊姑娘,谷主的医术那是有目共睹的,说不定你还能免于毁容呢。”
崔承峣点破谷主身份后,宾客们纷纷应和起来。
见此情形,宋期远也摇了摇苏挽月的袖子。
“挽月,既然如此,你不妨试试吧。”
“不,我不要!你们都想害我!”苏挽月顿时尖叫起来,她下意识地想要逃走。
可却被崔承峣弹指发出一枚弹丸,直直打向她脖颈后的昏睡穴。
苏挽月顿时眼神涣散,瘫软地倒在了地上。
宋期远和萧云澈还想去扶她,被赤霄宗的修士拦住了。
谷主走上前去掀开了苏挽月脸上盖着的纱布,手指轻轻地触碰伤口。
突然他眉头一皱,用指尖点了一点血,放在鼻尖闻了闻。
不多时,他发出了一阵冷笑。
“这是什么毁容,这血都不是真血。”
“这些是鸡血藤的汁液伪造的,就连这伤口都是在皮肤上画的。”
说着他掏出随身的小药箱,拿出药水一抹,伤口立马无影无踪了。
谷主话音刚落,众人立刻炸开了锅。
“看这姑娘柔柔弱弱的,没想到也会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污蔑圣女啊。”
“萧公子他们怕是被骗了多年吧,为了这么个哗众取宠的小丑那样侮辱圣女!”
谴责声此起彼伏。
这几人终于品尝到了恶果反噬的滋味。
萧云澈和宋期远低着头,一言不发,不敢于看任何人的目光。
唐翱则瘫坐在了地上,眼神空洞,仿佛被摄了魂。
崔承峣只是冷眼看了一会儿,不多时他微微抬手,示意身旁的侍从。
顿时,一盆冷水毫不留情地泼在了苏挽月脸上。
苏挽月被凉意刺激得惊醒过来,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众人愤怒的目光吓得蜷缩成了一团。
“诸位。”
崔承峣沉稳有力的声音再度响起:“方才有人听信谗言,对圣女多有冒犯,是不是也应该站出来赔罪啊?”
他的目光如刀,冷眼看着先前那几个说我坏话的修士。
那几人顿时羞愧难当,纷纷为刚才的鲁莽行为给我道歉。
最终,萧云澈宋期远唐翱和苏挽月这四人都被阿爹下令逐出玄冥宫。
第二日,我正坐在窗前研习赤霄宗送来的修习典册。
侍女上前禀报道:“圣女,那萧云澈从昨日晚上就待在玄女阁外不肯走,坚持着说要见您。”
“您看?”
“嗯?”
我停下执笔的手,起身推开小轩窗。
果然瞥见楼下,那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顽固地呆立着。
我缓步下楼,推开阁门走了出去。
萧云澈一见到是我,黯淡的眸子陡然亮了起来,他踉跄向前,却因体力不支,狼狈地摔在地上。
于是他伸手抓住我的衣角,声音沙哑:“灵芙,我还想陪着你,别让我走,好不好……”我嫌恶地后退几步,衣角从他指间滑出。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不敢与我对视,伏在地上低着头。
“灵芙,我一直都记得你对我们的好,是我太过倨傲,不懂得珍惜……我一直记得,你小时候为了给我过生日,偷溜进厨房偷烧鸡,怕凉了,就揣在怀里,烫得直流眼泪。”
“还有之前我在寒潭闭关,你冒着严寒偷来灵芝仙草,冻得浑身发抖。”
他的声音渐渐哽咽,“我把你的好当成理所当然,从没想过你真的会离开我。”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只有嘲讽。
“萧云澈,你以为我还会被你蒙蔽吗?
宋期远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小人,唐翱更是容易被人当枪使的蠢货。
而你,比他们都聪明,也比他们更贪婪!”
他浑身一震。
“他们对我只有厌恶,可你呢?
永远是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
故意冷落我,却又在关键时刻施以小恩小惠,不过是想让我心甘情愿地为你铺路!
你既觊觎玄冥宫宫主之位,又贪恋苏挽月的崇拜,妄图两边都占尽好处。”
我冷笑一声。
“只可惜,机关算尽,现在的你,什么都得不到!”
我最后再看了他一眼,转身踏入阁内,将门重重关闭。
自此以后,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统统与我不再相关。
后来又不知过了多少年,我零零碎碎地打听到了这四人后来的境遇。
被逐出后,他们还想投奔别处,各大门派皆将他们拒之门外。
修行之路艰难,没了宗门庇佑,他们的仙途也彻底断绝了。
苏挽月是最先按捺不住的。
她见跟着这三个失势之人再无出头之日,竟在一个夜晚,要偷他们身上仅存的法器,妄图逃回凡世。
可惜她的偷窃被发现了,盛怒之下,萧云澈宋期远唐翱这三人联手,毫不留情地打碎了她的灵脉。
苏挽月的面容也因争斗而被真的毁掉了。
听闻她后来流落在凡世,疯疯癫癫,靠着乞讨在街头艰难度日。
至于萧云澈宋期远和唐翱,没了共同的目标与利益,这三人也逐渐分道扬镳。
唐翱急于求成,误入魔道,在一次正邪大战中,被正道修士联手围剿。
宋期远依旧改不了尖酸刻薄的性子,四处得罪人,被仇家报复后变得又瞎又哑。
至于萧云澈,他倒像是彻底消失了一般,自此再无他的音讯。
离我们的婚期还有半月,崔承峣邀请我提前入赤霄宗的星陨台。
我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请。
到了星陨台后,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玄衣男子站在了我的面前。
见到这个面具,我惊讶得捂住了嘴。
“你?”
那个男子摘下面具,露出那张我熟悉的脸。
居然就是崔承峣。
他对我微微一笑。
“你当年说相忘于江湖,可惜了,我们的缘分根本斩不断。”
此刻,一切都明了了。
三十年前,我因为苏挽月的事情和箫云澈三人起了争执,被他们丢下,落单在秘境里迷路了。
然后我就意外救下一个戴着青铜面具身受重伤的男子。
这个男子很是警惕,不肯告诉我他是谁,也不愿意摘面具。
本着不能见死不救的原则,我还是尽心尽力地照顾了他几天。
那几天里,我们吃一样的东西喝一样的水,我还会帮他换药擦伤。
后来,他的亲信过来找到了他,把我们一起带出了秘境。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