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墓园。
一个男人拽着一个女人的手踉跄地往墓园深处走。
魏宁看着墓碑上,那两张黑白照片上慈眉善目的男女照片。
她心虚地抱住魏安哲地大腿。
“哥!
哥!
我害怕!
我不想来这!”
“给我道歉!
磕头!”
魏宁仍不愿意,大叫道:“我只是没开门,又不是我打的……”魏安泽满眼失望。
“啊!”
魏宁尖叫,头皮传来一阵剧痛。
魏安哲抓住她的头发,在宋家父母面前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女人的尖叫声一波一波地起伏,风吹过山林原野,像鬼哭狼嚎。
魏安哲愧对面前的二人,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哥!”
“我想走!
我求你了,我不敢呆着这,我好怕!”
魏安哲站起身,不顾身边女人的阻拦,冷声道:“你在这给我跪一晚上!”
“明天滚回你的房子,我不会再给你一毛钱,所有信用卡都会断掉。”
“28岁,给我自力更生!”
魏宁连滚带爬,别说副驾驶,连后备箱都没够着。
魏安泽痛苦揉着眉心,看着后视镜里跑着跑着摔倒的女人身影,狠下心踩下油门。
他自己去到亲身父母的墓园,跪了一整个夜晚。
魏安泽把魏宁和宋颜都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可两个妹妹却天差地别。
都是他的错啊!
次日回家,他买了一张去南苏丹的机票,却看见被魏宁丢进垃圾桶的包裹。
宋颜寄给他薄薄的包裹。
一份离婚协议,一根红绳穿着的小半块吊坠。
父母留给魏安泽一块玉佩,他把玉佩砸成两半。
一块小的,一块大的。
给了两个妹妹。
宋颜拿到的当然是小的,不过她那个时候很开心,比拿到大的魏宁还开心。
小宋颜害羞的看着他“我相信,你会保护我和宁宁一辈子!”
“我也会保护宁宁!
我们是一家人!”
魏安泽无力的瘫坐在地板上,满地的烟头。
他错过去南苏丹的航程。
我来到南苏丹已经三个月。
这里的天空呈现出一种钴蓝色,蓝的存粹,难民营的白色帐篷,地面上的褐红色的尘土。
各种色彩荒诞的混在一起,但大概没有我29年的人生荒唐。
父母去世的20年后。
我在距离故土万里之外的南苏丹,过上自己的第一个生日。
我想,我在天上的父母希望我生日这一天开心。
没有蛋糕也没有蜡烛,生日歌是各种语言拼凑而成。
我身边围着的有黑人、白人和黄种人。
很多我在这里认识的志同道合的医生朋友和病患朋友,共同祝我生日快乐。
我也祝自己生日快乐,新生快乐。
有一天。
我将父母的锦旗暴晒在这片烈日下,吸引了很多人的围观。
我用英语骄傲地向他们介绍我父母生前的故事。
他们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他们差一点就完成毕生的心愿,去到最艰苦的地方,跨越国界实现仁爱和奉献。
不过还好。
我是他们生命的延续,接过了父母手中那一棒,替他们实现了这个愿望。
很多人为我父母的故事鼓掌。
我们聚在一起,高喊世界和平!
我想他们在天上会听到。
半年后,一个包裹辗转送到我手里,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我打开。
一份离婚协议,两封道歉信。
还有一小块玉坠,镶了黄金成了完整的一大块。
我吃着鹰嘴豆罐头,首先看着离婚协议的双方签字处。
魏安泽没签上他的名字,而是写了一行字颜颜,再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
我望着远方的黑色山脉。
将署名魏宁和魏安泽的道歉信,连同无用的离婚协议。
一起扔进面前的火堆。
熊熊火焰燃烧,全都化为一滩灰烬。
阳光盛大,我拍了拍衣服沾上的灰尘,背上急救包,奔向我的未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