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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遁后,四个夫君找上门了!叶玉卫云骁

闻鹊起舞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叶玉在前头赶马,其余人躲在车厢。马车疾驰,往长安城而去,她不识路,全靠卫云薇的侍女指路。“嫂嫂,他们人那么多,阿兄不会出事吧?”叶玉一抽鞭子,眉头夹紧。“所以咱们留下来只会徒增负担,要快些回去喊救兵,否则他们就危险了。”卫云薇也明白这个理,但如此果决抛弃哥哥,她内心还是有些负罪感。想起在通宝楼,卫云薇也舍身救她,叶玉不免头痛,人好,但是太傻了。她抽了一鞭子,马儿疾驰,雨后湿润的风拂过脸颊,遥遥看见远方的树顶上方冒出长安城的城头。叶玉沉寂思索,不知想到什么,眼眸划过一抹怅然。开口叮嘱道:“薇妹妹,无论发生什么事,性命永远是最重要的,你要活着,才有能力去保护别人。”“凡事先利己,再利他人。倘若你连自己都不爱惜,更无人会爱惜你。”卫云薇滞...

主角:叶玉卫云骁   更新:2025-05-16 22: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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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叶玉卫云骁的其他类型小说《她死遁后,四个夫君找上门了!叶玉卫云骁》,由网络作家“闻鹊起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叶玉在前头赶马,其余人躲在车厢。马车疾驰,往长安城而去,她不识路,全靠卫云薇的侍女指路。“嫂嫂,他们人那么多,阿兄不会出事吧?”叶玉一抽鞭子,眉头夹紧。“所以咱们留下来只会徒增负担,要快些回去喊救兵,否则他们就危险了。”卫云薇也明白这个理,但如此果决抛弃哥哥,她内心还是有些负罪感。想起在通宝楼,卫云薇也舍身救她,叶玉不免头痛,人好,但是太傻了。她抽了一鞭子,马儿疾驰,雨后湿润的风拂过脸颊,遥遥看见远方的树顶上方冒出长安城的城头。叶玉沉寂思索,不知想到什么,眼眸划过一抹怅然。开口叮嘱道:“薇妹妹,无论发生什么事,性命永远是最重要的,你要活着,才有能力去保护别人。”“凡事先利己,再利他人。倘若你连自己都不爱惜,更无人会爱惜你。”卫云薇滞...

《她死遁后,四个夫君找上门了!叶玉卫云骁》精彩片段

叶玉在前头赶马,其余人躲在车厢。
马车疾驰,往长安城而去,她不识路,全靠卫云薇的侍女指路。
“嫂嫂,他们人那么多,阿兄不会出事吧?”
叶玉一抽鞭子,眉头夹紧。
“所以咱们留下来只会徒增负担,要快些回去喊救兵,否则他们就危险了。”
卫云薇也明白这个理,但如此果决抛弃哥哥,她内心还是有些负罪感。
想起在通宝楼,卫云薇也舍身救她,叶玉不免头痛,人好,但是太傻了。
她抽了一鞭子,马儿疾驰,雨后湿润的风拂过脸颊,遥遥看见远方的树顶上方冒出长安城的城头。
叶玉沉寂思索,不知想到什么,眼眸划过一抹怅然。
开口叮嘱道:“薇妹妹,无论发生什么事,性命永远是最重要的,你要活着,才有能力去保护别人。”
“凡事先利己,再利他人。倘若你连自己都不爱惜,更无人会爱惜你。”
卫云薇滞愣片刻,她内心明白嫂嫂是为她好。
可母亲自小教她,要对别人好,别人才会对自己好,一时也有些捉摸不清该如何是好。
在她沉默着思索时,马车渐渐抵达长安城门口。
“我等是中郎将家眷,在郊外金陵湖遇刺,中郎将生死不明,还望尔等速去营救!”
叶玉把一路上腹诽琢磨的措辞向城门守卫飞快道出。
守卫听了,看了一眼马车上的家徽,转身去禀报城门校尉。
城门校尉得了消息,赶忙确认对方几人,身处何处,持何等武器。
叶玉囫囵作答,勉强描述个大概,她一看见有刺客就跑了,没时间数几人。
城门校尉领着五十人快马前去支援。
叶玉赶马回到卫家。
卫云骁官场政敌太多,人人都想杀他,她不懂什么政治,但也知道村口的狗群也是分帮派的。
别看它们都是狗,平日犬吠得欢,实际上狗咬狗最凶。
若是那城门校尉与卫云骁不是一个派系,那他危矣。
*
葳蕤堂。
刘观音正在做绣活,叶玉晨间说的话她听进去了。
她虽然不喜欢苏氏女,但她诞下的孩儿是卫家人,想到孩子,她一闲下来就开始做红肚兜。
挑了一早上,才选中了麒麟戏仙鹤纹样。
“母亲,母亲!夫君他又遇刺了。”
叶玉拉着卫云薇来到葳蕤堂,向婆母刘观音陈情。
闻言,绣针扎破手指,一滴嫣红的血冒出来。
刘观音抬眸看见叶玉与卫云薇气喘吁吁跑进来的模样,慌了起来,六神无主道:“骁儿,骁儿遇刺了?”
“母亲,快救救哥哥。”卫云薇扯着她的袖子道。
刘观音这才反应过来,“对对对,去官府报案救骁儿。”
叶玉拉住刘观音,“母亲,城门校尉已经去救夫君,为免意外,咱们应该派家中护卫去接应。”
“对对对。”刘观音带着狼狈不堪的叶玉与卫云薇立即跑去松柏堂。
老夫人听了,连忙把主持中馈的二房主母王玲喊来。
王玲正在午憩,在一胖一瘦两个嬷嬷的催促下姗姗来迟。
知道卫云骁遇刺,惊呼一声,交了可以支使护卫的令牌,这才调动了五十名护卫前去金陵湖支援。
看着护卫总把头领命离去,刘观音这才余惊未定地坐下来喝口茶。
这群护卫是用自己儿子的俸禄养着护家,可她想使唤却要经过老夫人、甚至是二房弟媳的同意,前后浪费了半个时辰。
也不知是否来得及救下骁儿,她内心担忧不已。
刘观音想着,自嘲地笑了笑,这事传出去都是一桩笑话。
婆母强势,偏心二房,她只好抛下一双儿女跟着夫君外放,眼不见心不烦。
可如今,女儿养得唯唯诺诺,胆怯内敛,儿子遇难她却无能为力。
左右刘家已然起复,她刘观音也不必惧怕任何人。
她越想,眼眶越红。
刘观音挺直腰杆,开口道:“母亲,既然儿媳已经回府,往后也不同夫君外出,那家中庶务总该理一理了吧?”
弟媳王玲,以及老夫人的眼神齐刷刷扫过来。
“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王玲开口问,不急不缓嘬茶,看不出情绪。
刘观音顶不住压力,鼓起来的气焰霎时萎靡。内心的委屈涌出眼眶,拾帕抹泪。
“我......我只是担心骁儿,可怜我的儿啊,父亲在外无法庇护,身处危难却拖来拖去难得救援。”
如今丈夫不在身边,她毫无底气索要管家权,只能委婉地哭诉。
“母亲,我们孤儿寡母不如二房讨您喜爱,但您也不能这么偏心呐。”
她越说越委屈,方向也越来越歪。
老夫人皱眉,“你这是怪我故意耽搁时间不去救骁儿?”
刘观音身子一抖,抹泪道:“儿媳不是这个意思。”
王玲开口:“嫂子是想说什么?”
“如今调动护卫的令牌有两个,一个在骁儿手上,另一个在我手上,我管理府中多年,自然要管着令牌以防不时之需,这不,骁儿出事了,我便给了令牌调人去救。”
刘观音扯着嘴皮子道:“浪费半个时辰才去救人,我儿只怕危在旦夕。”
说到此处,她嚎啕大哭起来。
提起卫云骁,老夫人自然担忧孙子,整个卫家的门楣都是他的军功撑起来的。
可生母却实在自卑怯懦,毫无头脑,自信不足,根本撑不起当家主母的派头。
这才是她让二房管家的缘由,至少无功无过,这个家平稳地运行下去,不闹笑话。
老夫人锐利的双眸盯着刘观音,含着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刘观音一边哭,一边嘟囔着嘴,欲言又止。
弟媳与婆母光顾着看她,毫无表达,她都这么说了,怎么还没懂她想要什么?
刘观音觉得不服,要站起来理论,或许气势就足了些。
叶玉叹一口气,伸手按下刘观音的肩膀,轻声道:
“母亲,我来说吧。”

叶玉站在原地僵着。
前面的芳踪往前走几步,发现叶玉没跟上来,她转头露出疑惑神色。
后方的叶玉眼眸微微瞪大,一时心惊肉跳,看着刘景昼走得越来越近,翩然的披风摇曳,拂过游廊木柱。
叶玉面色的红润消散全无,身子颤了颤,转身就往清辉院跑。
芳踪转身追去,“少夫人,怎么了?”
她慌里慌张,不知出什么事了。
这一声引起了刘景昼的注意,遥遥看见一抹粉色倩影没入拱门,三名下人追过去。
“少夫人,少夫人!”
刘景昼蹙眉疑惑,莫不是新嫂嫂?
两份贺礼他都准备了,人在这里正好,省得多跑一趟。
想到此处,他脚步走得更快了,也不知嫂夫人长何等模样?
叶玉回眸一看,刘景昼飞快逼近。
啊啊啊!
她慌了起来,跑了不到几步,撞入一个厚实的胸膛。
叶玉抬眸,瞧见卫云骁黑着一张脸训斥她:“行举无状,像什么话?”
前有狼后有虎,叶玉快哭了,一片水汽流转眼眶。
“我......我......”
叶玉圆溜溜的眼眸一转:“我内急,借你恭房一用!”
说完,飞快跑去拉起一个侍女叫她带路。
怀中的温香软玉离开,清凉的晨气冲淡那抹香气,卫云骁捏紧手心。
脑海浮现一个猜忌,这女子勾引他。
“表兄,新婚大喜!”
在他出神期间,一道清润的嗓音响起。
卫云骁回眸,看见刘景昼站在拱门处,人似一根竹竿,身姿颀长,但消瘦多了。
卫云骁把苏氏女抛之脑后,惊讶道:“景昼,你何时归来?快请进,快请进。”
卫云骁上前迎着刘景昼入屋。
二人在席案跪地落坐,身下是一个蒲团垫子。
“小弟听闻表兄大婚,今日抵达长安,特来送上贺礼。”
刘景昼挥挥手,他的侍从便把东西递过来。
两个盒子交叠在一起,石砚上前接过来。
“嫂嫂可是在这里?我一来,嫂子就躲起来,莫不是羞了?那我这贺礼......”
提及苏氏女,卫云骁沉下脸:“一介内宅妇人,上不得台面,景昼交于我即可。”
刘景昼面色一滞,表兄似乎不喜表嫂?
遥想八月前,他也是如此说的,可后来呢?
痛彻心扉,摧心剖肝也不过如此,若知未来如此痛苦,他必定在初相识就好好待她。
想到亡妻,一缕酸涩浮上鼻腔,连带着呼吸也有些微微颤抖。
刘景昼眼底流转一抹哀伤,似失伴哀啼的灰雁,颓废丧气。
“表兄,我知你不喜苏家,但嫂嫂已经嫁过来。是你卫家人,你应当珍惜眼前人,否则来日失去才知后悔,落得与我一般下场。”
卫云骁看见刘景昼哀伤的神色,也不知说什么。
这个表弟八月前娶的是袁氏女,袁父在朝堂左右逢源,阿谀谄媚陛下,甚至还献丹方美人摧折陛下龙体,朝野名声极差。
刘家已是落魄寒门,刘景昼不思上进,家中只得为他筹钱捐官,加上他本人有几分才气,新朝初立,缺乏能人,朝中给他派了个边塞县令当。
那时刘景昼不喜袁氏女,称她古板木讷,毫无风情。
又过两月,刘景昼来信,称遇见良人,自此收心,不再宴饮取乐,一心与夫人养儿育女。
他当时还感叹袁氏究竟有何能耐,叫浪子回头。
可惜啊,没成想不到半年就芳魂断尽。
据闻,那位袁夫人是被山匪逼得跳崖自尽,其父奸诈,生出来的女儿却如此刚烈。
这就是人们说的歹竹出好笋,山鸡生凤凰?
刘景昼在位政绩平平,反倒因妻子的死,直接把盘踞多年的山匪给剿了。
一千三百名山匪记载名册,匪头直接斩首,送到朝堂。
以雷霆手段捣平了侵扰百姓的贼窝,声名鹊起。
陛下大喜,破格擢升他为廷尉,那可是九卿之一。
从县令一下子到廷尉,跨度有些大,君心难测,只怕刘景昼往后会是陛下眼前的红人。
卫云骁没接他的劝话,而是恭贺道:“还没恭喜表弟擢升廷尉,我先以茶代酒敬你,改日我伤好了再同闻之为你接风洗尘。”
王闻之是二人的好友,两年前恩科新开,他是榜首状元。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刘景昼举起杯,二人遥相敬茶。
在他们聊得热火朝天时,叶玉悄悄从恭房出来,鬼鬼祟祟离开了清辉院。

刘景昼在卫家,她不敢到处招摇,佯装肚子疼,回自己的屋子卧着。
一进房,她就立刻窜床上裹紧小被子,安抚跳动的心口。
她好奇地问芳踪:“姑姑,二公子院里那人是谁啊?”
芳踪笑着回答:“那是大夫人娘家的侄子,刘公子,与咱们家二公子是表兄弟,在灵武郡的清丰县当县令,他应当是来送贺礼的。”
身份对上了,叶玉内心仅存的那点侥幸再无踪影。
果真是刘景昼!
袁家找替嫁的时候没把话说清楚,害她今日差点露馅!
她以为那刘景昼不过是个招猫逗狗的纨绔子弟,整日没个正形。
如今瞧着病怏怏,还有些阴郁沉闷的忧伤,消瘦一圈。
或许是仕途不顺,哭着鼻子来卫家找门路吧?
可若是他三天两头往卫家跑,那她岂不是露馅了?
叶玉躺在床上,想到此处,把自己吓得面色煞白,脑子乱成一锅粥。
芳踪瞧她面色不太好,或许是病了,转身吩咐腿快的小厮去请大夫。

卫云薇正准备下马车,被叶玉拉住。
“等等!”
卫云薇不解,投来一个疑惑的神色。
“嫂嫂,怎么了?”
那王闻之正往这边过来呢,一下马车,不就被逮个正着?
叶玉思绪紧绷,心口跳个不停,转而提醒道:“戴个帷帽吧,外边下雨。”
卫云薇从窗缝往外瞧,稀拉的毛毛雨点往下滴落,马车距离通宝楼也就几步。
但嫂嫂贴心,怕她着凉,嫂子人真好~
卫云薇不自觉柔和下来,“多谢嫂嫂。”
“不必客气。”叶玉笑了笑,掩饰心虚与紧张。
二人戴了帷帽才下马车,执伞的王闻之与她们擦肩而过。
叶玉连呼吸都慢了几拍,生怕被认出来。
王闻之此人看着温润儒雅,实则城府深沉,工于心计。
她脑瓜子那点聪慧全是在他身边半年被训出来的,不过她现在长大了,学以致用,不用人教也更聪明。
如今在王闻之面前大摇大摆走过去也没被认出来。
快要走进通宝楼了,卫云薇却是停下脚步,叫住了王闻之。
“王大人,您安好。”
叶玉吓了一抖,假装不认识卫云薇,径直进了通宝楼躲起来。
苍天呐~卫云薇怎么会认识他?
叶玉趴着门缝探头,远处的二人只简单交流几句就分开。
卫云薇左看右看,皆不见嫂子。
“咻咻~”叶玉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引来卫云薇的注意。
灵芝在侧咳了咳,提醒她郡守千金仪态。
刚才被王闻之吓出本色,忘了自己的人设。叶玉回过神,变得端庄起来,恢复成苏芸模样。
卫云薇小跑进通宝楼,好奇问:“嫂嫂,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啊?不知道啊。可能是风声吧。”
叶玉矢口否认,郡守千金是不会这种下九流口技的。
卫云薇失落道:“我还以为是你呢。”
有帷帽遮掩,叶玉打死不认,转而道:“刚才那人是谁啊?你们瞧着很熟?”
王闻之原本是个小村子的穷秀才,怎么会在长安呢?
卫云薇说道:“那是王大人,去年的新科状元,在宁王府任掾属,是兄长的好友。”
叶玉一惊,状元?
不过......掾属?她脑瓜子浮现一层迷雾。
叶玉试探问:“我家规矩多,女子身居内宅从不见外人,薇妹妹,掾属是多大的官啊?”
卫云薇思索细想:“王大人在宁王府任首席掾属,俸禄为一千五百石,哥哥年少行军打仗八年,谋得中郎将一职,也不过二千石,可以说,王大人很受宁王看重。”
一千五百石?
遥想一年半前,叶玉才十五岁,那王闻之离家前对她说:“莲儿,我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当时,叶玉看着家徒四壁的屋子,没说什么,当他画大饼呢。
他一走,她就立刻死遁逃跑。
没成想,是这样的好日子,亏了,亏了!
一个掾属,一个廷尉,怎么她一死,两个前夫全发达了?
不过她现在也不差,当卫家夫人蛮好的,就是整日游走在危险边缘,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
叶玉突然想到什么,脑子一懵,忙问:“既然与夫君是好友,成婚那日他来了吗?”
当时场面混乱,叶玉根本没心思观察宾客。
王闻之那日不会就躲在宾客间看着她吧?
叶玉越想越害怕,一股如寒冬腊月的冷气袭上天灵盖,鸡皮疙瘩在肌肤浮现。
卫云薇笑道:“王大人没来,只托人帮忙送贺礼,收在库房登记造册了。”
叶玉小声问:“没来?”
不过,她成婚,两个前夫给她送贺礼?这等稀奇狗血之事说出去旁人都不信。
卫云薇道:“是啊,王大人刚才说他告假回乡接母亲来长安居住,这才错过了哥哥的婚期。”
叶玉松了一口气,没发现她就好。
看来往后不能随意出门走动了。
叶玉干笑说:“看样子,你们还挺熟。”
卫云薇将帷帽拿下来,交给身侧的侍女,又帮叶玉解开系带,脱下帷帽。
“王大人是新科状元,家中只有一个寡母,人口简单,前程似锦,母亲原本打算为我说亲,私下见过几次,算比较熟吧。”
叶玉嘴皮子抖了抖,“那王......王大人看着年纪有点大,是不是娶妻了?”
卫云薇摇摇头,“王大人思念亡妻,并无再娶的心思。而且......我并不喜欢王大人,而是另有所属。”
卫云薇情窦初开,想起那人,脸颊浮现一抹红。
“我喜欢表兄~”
叶玉如遭雷劈,面色越来越惨白。
得抓紧时间找到机会死遁才行,两个前夫都与卫家熟络,哪天身份暴露,卫家非把她浸猪笼不可。
卫云薇刚把帷帽放下来,扭头一瞧,哎呀一声:
“嫂嫂,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可是不舒服?”
*
那处的王闻之买了香烛元宝后,带着小厮归家。
他的俸禄已经足够买大宅子,但家中人丁少,他不喜铺张浪费,二进的小院只住着他与母亲二人尚有些凄凉。
仆从也只有阿虎一个小厮,以及厨房做饭的牛婆子。
刚打开大门,远远就听到咳喘声。
那是王闻之的寡母李丽花。
王闻之脚步一顿,吩咐身侧的阿虎,“去看看给夫人熬的药好了没有?”
“是,公子。”
阿虎老实憨厚,智力有些问题,他说什么都听。
王闻之把他怀中的东西接过来,推开一间房放进去,一条门缝打开,屋子正面挂着一幅画。
画中的女子盘腿跪坐,鹅蛋脸,狐狸眼,琼鼻挺翘,素手捏着一缕发丝,眉眼间有些病弱。
落款写着:亡妻沈莲。
这间屋子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布置的都是妻子喜欢的颜色与器具。
他荣归接人才闻噩耗,其后一年半,吾妻死,室坏不修。
窗户纸破了几个洞,日光倾泻入内,落在她喜欢的莲花瓷瓶上。
王闻之将包袱打开,拿出铜盆烧纸钱。
今日是亡妻的冥诞,她十五岁嫁给他,他那时还是村子里的穷秀才,她跟着他从未享过清福。
他好不容易谋得官职,她却撒手尘寰。
缱绻相爱的那半年,如梦似幻,令他分不清究竟是幻想还是现实。
王闻之点了香烛,袅袅烟雾弥漫屋子,烛火煌煌,恍惚间好似看到了那张柔弱堪怜的脸。
幽暗的眼眸一沉,心口一阵钝痛袭来。
他默不作声退出屋子,把房门关紧,转而到偏院。
王母舟车劳顿,路上染了风寒,王闻之一进去,就看见阿虎站在屋外。
“公......公子,夫人在喝药。”
王闻之点点头,命他回屋休息。
屋内,牛婆子站在一侧,王母把喝完的药交给她。
牛婆子点点头,转身出去。
王母闻到了他身上的烟灰味,心口一沉。
“娘知道你忘不掉小莲,但她已去了快两年,你年二十尚无子嗣延续香火,我就是下了黄泉也无法瞑目。”
说完,涨红着脸咳起来。
王闻之眉梢一皱,“娘,我......”
“别叫我娘!”
王母发火吼一声,而后缓和情绪,接着说:
“既然你那么想念亡妻,那沈县令还有一女,他跟我说可以把大女儿嫁过来当继室,都是姐妹俩,总之差不到哪里去。”
王闻之默然片刻。
王母继续道:“若你没意见,我就回个信把亲事定下来。”

“阿湫!”
这是叶玉打的第三个喷嚏了,也不知是谁在念叨她。
她抽了抽鼻子,发觉自己有些着凉。
回忆昨日爬山出了一身汗,又穿着湿透的汗衫闷在厚实的婚服熬了一天。
一进卫家惊厥惶然,身子遭不住也属实正常。
叶玉喝了安神汤,就躺下睡一觉。

刘景昼离去后。
卫云骁送走自家母亲,板着脸对卫云薇道:“随我来。”
语气不冷不淡,但卫云薇知道,兄长生气了。
她跟随卫云骁来到清辉院,进了书房,石砚及时把门关紧。
“说吧,何时动的心思?”
卫云骁紧盯着卫云薇的脸,不错过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卫云薇陡然紧张起来,垂头敛眉,睫毛投下一片荫翳。
“兄长,我自幼便钟情表兄,我也不知是何时开始。”
卫云骁拾起一本书,卷在手中,层层叠叠的书页刮过掌心,带来一丝烦躁。
妹妹性子木讷内敛,他与妹妹并不亲善,从无交心,可以说,其余比他年幼的晚辈都怕他。
有何好怕的?他又不会吃人?
但妹妹喜欢一个男子却不告诉他。
他亦是男子,更懂男子,那刘景昼虽前途远大,位居高官,但他毕竟是个鳏夫。
克妻。
妻死则荣。
卫云骁看卫云薇胆怯的模样,再问:“景昼可知道你的心意?”
卫云薇摇头:“表兄成婚前,我曾求母亲去给我说亲,被母亲说了一顿。”
一股火气蹭地一下冒上心头。
刘家落魄,刘景昼捐官的钱卫家出了一半。
外祖家他能帮一把是一把,不代表把自家女儿也投入火坑。
母亲虽然糊涂,在儿女大事上从不含糊,拒了也是人之常情。
卫云薇继续说:“可是表兄如今位列九卿,大权在握,母亲再无理由阻止我嫁给表兄。”
话是这么说,但卫云骁还是想问出口:“你不介意他是个鳏夫?”
时下寡妇金贵,鳏夫低贱。
寡妇再嫁利生育,多的是人要,而鳏夫则命主孤煞,损害妻宫,许多鳏夫再娶只能低娶,甚至娶庶民。
卫云薇听得此言,鼓起勇气抬头,同一向惧怕的兄长道:“我不嫌弃他是鳏夫,我想嫁给表兄!”
“那景昼可知晓你的心意?”卫云骁又问回那个问题。
卫云薇一顿,方才的笃定消散,流转些许有难言之隐的神态。
卫云骁一看就知道她是个孬种,素日连话都不敢与人多说,又岂敢跟男子表达心意?
他缓了缓,温声劝慰:“儿女大事由父母做主,你自行同母亲商讨,景昼今时不同往日,或许是个良人。”
卫云薇熄灭的眸光一亮,意外的喜悦溢于言表。
“兄......哥哥,你说真的?”
卫云骁丢了手上的书,把一个盒子交给卫云薇。
“真的,不过往后不可在人前如此失态,传出去于你名声不好。出去吧,顺路帮我把这东西交给苏氏。”
卫云薇还未反应过来苏氏是谁?脑子怔愣片刻,才想起来,哥哥昨日娶亲了。
早上她还见过了新嫂嫂,那是个绝色美人,很漂亮。
但想起她是苏家人......
“哥哥,你不喜欢嫂子?”
卫云骁那古板的面色看不出什么情绪浮动,只是淡淡道:“那是我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你自去吧。”
卫云薇悄悄撇嘴,转身离开。

叶玉睡得酣畅淋漓,直到午时才醒,沐浴更衣就准备吃午食。
不得不说,当卫家夫人真舒坦。
衣服和饭不用亲手弄,甚至还有侍女给洗头,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洗干净后头发轻盈许多。
浑身透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卫家厨子好,烧菜一绝,叶玉吃得肚皮圆滚,只好出来在院子来回走动。
顺便晒一晒半干的长发。
在日光下,她肌肤泛着淡淡的光泽,只穿着一件素白朱领曲裾,两袖宽大,衣料轻薄,丝带松松垮垮系在腰间。
她站在花木丛,若一只初生的精灵。
卫云薇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这幅画面。
若是......她有嫂嫂一半的容貌,表兄会不会喜欢她?
卫云薇恍然惊醒,表兄从不以貌取人。
她走进去,侍立在侧的侍女们纷纷道:“四小姐。”
叶玉听见她们的声音,转头一瞧,那不是卫云骁的亲妹吗?
戏来了。
叶玉立马端起闺阁千金的仪态,回忆苏芸小姐的性子,笑容灿烂不失纯真,她小跑上前。
“妹妹,你怎么来了?”
说完,还热情地牵起她的手往屋里走,“快进来,快进来!”
嫂子如此热情,卫云薇原本有些拘谨,她不擅与人沟通。
但女子小嘴吧啦个不停,给她吃点心,喝水。
原本想着她是苏氏女,不可深交,送个东西就走,但是想一想,她连自己的婚事都不能做主,嫂嫂又何尝不是?
同病相怜罢了。
卫云雪性子娇蛮,总爱欺负她,家中无人陪她玩,来了个年纪相仿的女子。
卫云薇想多坐一会儿。
“嫂嫂,表兄给你送了贺礼,您要不要打开看看?”
她想知道表兄会给女子送什么礼物。
表兄?那不就是刘景昼?
叶玉原本有些尴尬心虚,但看见卫云薇殷切的目光,她也有些好奇,刘景昼会送什么东西?
卫云薇差身边的侍女捧来盒子,一手挑开盖子,里面赫然躺着一个观音送子白玉雕像。
叶玉眼眸一亮,她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能接触好东西的时候,又得端着,不懂装懂。
这白玉比她的玉佩大,值不少钱吧?
想到此处,她看向一侧的老实姑娘,眼珠转几下,羞惭道:
“薇妹妹,说实话,我往常只爱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对玉石知之甚少,表弟送来如此好的贺礼,不知价值几何,妹妹帮我品鉴一二,来日他大喜,我也好回他礼物。”
卫云薇听得“大喜”二字,脸颊浮现一抹粉,春心跳动。
叶玉却是觉得这姑娘脸皮薄,成婚这种事情都谈不得?
“这玉佛材质极好,在通宝楼可以卖八千两。”卫云薇小声说话。
八千两?
叶玉捏紧拳头,指尖掐着掌心,压抑心海那股激动的澎湃。
她与主顾谈好了,旁人送她的礼物都归作她的,不上交。
真是发大财了!
叶玉努力按压嘴角,浅笑道:“通宝楼是什么地方?”
“通宝楼是卖金银玉器的铺子,是长安的老招牌,公子贵女们都爱去通宝楼买首饰。”
或许是谈到卫云薇的喜好,她说话时,眼眸亮起来。
叶玉顺着话抛出目的,流露些许哀愁:“我从未来过长安,很想出去逛一逛,但又不认路,薇妹妹能不能带我出去玩?”
卫云薇在卫家存在感极弱,很少有人托她帮忙,得了嫂子的求助,成就感油然而生。
“待你病好了,我求祖母放咱们出去一趟。”
叶玉激动道:“一言为定!”

顺着卫云骁的眼神,叶玉看见鼓胀的胸肌动了动。
凹陷的肌肉线条如雕塑般深刻。
叶玉指尖一颤,打结的纱布没系好,又散开了,她急忙低头绑紧。
窘促之态被卫云骁收入眼底。
“我......我去喊石砚来给你揉一揉。”
说完,还未等卫云骁说话,脚底抹油般溜走。
卫云骁气不气已经不重要了,保住自己的清白才是最要紧。
叶玉叫石砚进去,拐个弯就回到自己屋子关紧房门。
脸颊那股热意尚未消散,她躺在床上裹紧被子。
越想越觉得卫云骁不对劲,该不会是被她美色所惑,改变休妻的主意了吧?
自己漂亮又聪慧,俘获一个男人的芳心属实正常。
可她根本不是苏芸,以后也是离开卫家的。
叶玉琢磨深思,当下处境不妙,除了必要的事情,日后还是要少与卫云骁接触。
省得他越陷越深,无法自拔,耽误她的死遁大计。
*
叶玉离去后,石砚进了屋内。
“公子,可是有事要吩咐?”
少夫人只喊他进屋服侍公子,没说什么事情,他只好静候命令。
回忆苏氏慌张的举止,卫云骁不自觉闷笑一声,便叫石砚拿走刺鼻的几瓶药与热水盆。
屋内重归寂静,只有摇曳的烛火伴他,卫云骁手上捏着一块锦帕,是叶玉落下的。
两面空白,不绣任何东西。
此女子看着人后大胆轻浮,在他面前不过是个胆怯的鹌鹑。
有贼心没贼胆罢了,成不了什么大事。
想到这里,卫云骁把帕子收起来。
夜色昏暗,璀璨繁星在天幕闪烁,皎洁的月光在大地投下一片银白的清冷。
在他们睡着期间,一股如潮浪的舆论席卷长安。
中郎将卫云骁遇刺,背后凶手涉及怀王一党。
朝堂之上,两派吵得如火如荼,年迈的皇帝头痛不已。
转而看着自己亲手提拔上来的廷尉刘景昼,命他彻查此事,便捏着额心散朝。
王闻之早已琢磨出刘景昼提拔得如此快的缘由。
他是寒门出身,在朝堂有点根基,但不深。
朝中的臣子基本早已化作两派,唯有提拔新人,再树一派,才能打破平衡,分化臣子,制衡两王。
在人前,刘景昼表现得极好,两边不偏不倚,一心只忠心陛下,甚至短短几日拉拢了不少清流官员。
在人后,卫云骁毕竟是他表兄,与王闻之在酒楼密会商谈后,为了避嫌,刘景昼不宜出面,由王闻之去卫家探视一下,互通消息。
他是宁王府掾属,不必上朝。
王闻之与刘景昼密谈后紧接着来到卫家。
卫家大门紧闭,因主人的重伤处处戒备防范,透着一股紧绷的肃然。
家宰引着王闻之走向清辉院。
*
叶玉昨晚想明白之后,早早起床熬药。
晨食很丰盛,她吃得肚子圆滚滚,偶尔打个饱嗝,手上执蒲扇煽火。
演戏演全套,卫云骁还在伤着,卫家人不可能允许她外出。
眼下最重要的是让人挑不出错处。
最好在仆从们的见证下把前前后后的活都干了,给自己博个好名声。
最后卖个惨,病怏怏躺几天,彰显自己操劳的分量,到时候,她不信卫家人还不奖励她出个门?
想到这里,叶玉干劲更足了。
手上煽火的动作更快,火苗蹿高,药炉里的汤汁沸腾。
芳踪站在一侧,根本插不上手。
她没想到,少夫人对二公子的伤势如此上心,事事亲为,从不假手于人。
这个时候,卫家人吃过晨食,陆续来瞧卫云骁。
最先来的是刘观音与卫云薇,入眼就看见叶玉她蹲在厨房外的廊庑下熬药。
三人互相问好,叶玉很是热情,只招呼她们快些进去,不必管她,药很快就好。
第二批来的是老夫人,老夫人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第三批是二房的王玲与她的两个儿子,老大与老三。
大的名唤卫云琅,长相成熟,稳重质朴,老三吊儿郎当,名唤卫云京,约莫十七八。
叶玉因干活只穿着灰扑扑的葛布衣裳,发髻无人打理,随意用发带束在脑后,几缕散乱的发丝垂在脸颊。
卫云京看见叶玉在熬药,只看个侧脸便移不开目光。
“这是何人?二哥屋里竟有如此绝色佳人,怪不得冷落二嫂,从不踏足她的院子。”
闻言,叶玉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眸瞧了一眼嬉皮笑脸的卫云京。
蛐蛐到正主面前了,他还毫无知觉。
对上叶玉的双眸,他更是楞着走不动。
王玲来不及捂住他的嘴,更冒犯的话被他说了出来。
“你......你叫什么名字,来我院里当差,月例我给你加倍。”
卫云京后脑勺挨了一记暴打,惨叫一声。
王玲客气笑着:“是我管教不严,侄媳妇莫怪。”
她转而拧了一把卫云京的胳膊,低声训斥:“胡说八道什么,这是你二嫂!”
两个男子皆是一惊,谁家正经主子打扮成这样?
叶玉浅笑道:“原来是大哥与三弟。”
二者也依次向她问好。
叶玉正在卖惨,和颜悦色留个好印象更有利于她树立好媳妇形象。
热情招呼他们进去之后,卫云骁的起居室很快热闹起来。
只有芳踪陪着她在外煎药。
炭火烧光后,药汤要慢煎,淡淡的灰烟弥漫小院,朦胧的烟雾中,叶玉隐约瞧见又来人了。
这次是什么人呢?
叶玉抬头张望,任劳任怨的老实表情顷刻僵硬,嘴角抽了抽。
来者不是别人,而是昨日刚遇见的前夫,王闻之!
叶玉脸色顿时煞白,慌里慌张地站起来,一个不慎还崴了脚。
“少夫人,小心!”
芳踪及时扶住她。
叶玉顾不得千金形象,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气,眼看着家宰领着王闻之快来了。
隔着薄烟,她感知到王闻之的视线往这边看过来!
叶玉把蒲扇交给芳踪,“姑姑,我肚子不舒服,先回房里休息片刻,你看着药。”
说完,叶玉咬牙,一瘸一拐冲向自己的房间。
王闻之早已过了拱门,远远看着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似是想求证什么,不自觉加快脚步。
走近了之后,发现是个腿瘸的女子,衣着普通,不过背影有些眼熟。
他看着那身影飞快回了屋子,关上门。
王闻之往日常来找卫云骁,知道那是一间下人房,不过是个仆从而已。
他自嘲地扯着唇角,真是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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