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五通何阳的女频言情小说《百邪缠身?我爸是山神!五通何阳 番外》,由网络作家“周黑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被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吓到了。或许是因为身负神血的缘故,从小到大我极少生病,头疼脑热都少,但此刻玻璃上倒映出来的脸,却像极了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不,在我见过的病人里,哪怕村里癌症晚期快死掉的患者,气色都没这么差,我看起来就像个会动的活死人!“是它们阴魂不散吗?”我第一时间想起来,就是昨晚灵车群鬼最后看我阴狠的眼神。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他们虽然没成功勾走我的魂,却在临走前给我下了诅咒!“草!”我心里涌起一股紧迫感,还有怒火,恨不得回到遭遇灵车的地方,再召唤我那便宜老子给它们来一发山崩套餐,以解心头之恨。好在我很快冷静下来,意识到这样做不现实。何师公说过,人神殊途,我的山神父亲也不是每次都能护住我周全的。在我们自己的村子周边他都差点迟到,...
《百邪缠身?我爸是山神!五通何阳 番外》精彩片段
我被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吓到了。
或许是因为身负神血的缘故,从小到大我极少生病,头疼脑热都少,但此刻玻璃上倒映出来的脸,却像极了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不,在我见过的病人里,哪怕村里癌症晚期快死掉的患者,气色都没这么差,我看起来就像个会动的活死人!
“是它们阴魂不散吗?”
我第一时间想起来,就是昨晚灵车群鬼最后看我阴狠的眼神。
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他们虽然没成功勾走我的魂,却在临走前给我下了诅咒!
“草!”
我心里涌起一股紧迫感,还有怒火,恨不得回到遭遇灵车的地方,再召唤我那便宜老子给它们来一发山崩套餐,以解心头之恨。
好在我很快冷静下来,意识到这样做不现实。
何师公说过,人神殊途,我的山神父亲也不是每次都能护住我周全的。
在我们自己的村子周边他都差点迟到,何况我遇到灵车的那条山路已经离我家相当远了?
可别复仇不成,变成送菜上门就搞笑了!
“还是要先找到何师公的师兄才行啊!”
本以为进了省城,就有时间慢慢找何师公的师兄了,不用着急,但现在看来,显然我太乐观了!
我在小区门口随便找了一家快餐馆,因为还不知道要在省城待多久,怕身上的钱不够,我只点了一份最便宜的盖码饭。
我记得很清楚,是火腿肠炒蛋。
长这么大,这还是我第一次吃到火腿肠。
我很难想象,城里还有这种吃起来味道像肉,但口感像豆腐的新鲜玩意儿。
尽管自己像发烧般胃口不佳,但我还是没忍住多扒了几口饭。
但很快,我就为自己这种轻率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撂下碗筷,还没走出店门,我就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差点直接呕了出来!
说来也好笑,支撑我憋住不吐的,竟是不能浪费的强烈信念。
我想起我身上的钱都是我小姨辛苦打工种地才赚来的,就把那种强烈的呕吐欲都硬生生压制了下去!
“噗通!”
我一屁股在店门口坐了下来,快餐店的老板娘看我脸色难看,估计怕我死在她家店门口,连忙过来扶我,又给我端来一杯温水。
我休息了一下,那股强烈的不适感终于渐渐淡去。
我看她还算和蔼可亲,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向她询问起了知不知道何师公师兄的去向。
没想到这一问,还真有了收获。
“哦,你找杨爹啊!那我还真认得!”
老板娘用一种感慨的语气说道,“他住在这里的时候经常来我们家吃饭嘞,不过搬走好多年啦,那可是个怪人啊......你找他干什么?”
“他是我亲戚。”我随口胡诌了一个借口。
何阳是我兄弟,那他爹的师兄算我亲戚,也很合理吧?
“哦。”
可能我年纪太小,老板娘也没怀疑我的话,反而拿出手机,说,“我记得小区有几个人以前经常跟他打牌的,可能晓得他搬去哪里了,我帮你问问。”
我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峰回路转,不由大喜,连声道谢。
趁老板娘打电话的空档,我又提出借他们家厕所解决一下内急。
好心的老板娘爽快答应了,倒是我被城里整洁的瓷砖厕所惊到了,习惯了农村恶臭肮脏的旱厕,我坐在洁白的马桶上差点没解得出来。
等我站起来时,又在洗手台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这次没有灰尘的阻隔,细节不要太清晰。
我看着自己只比死人多口气的苍白脸颊,愈发不安。
尤其是在脖子上,我更看到了一条条紫黑色的瘀斑。
“尸斑?!”
我心里一惊,第一时间脑子里就冒出这个词。
农村办丧事尸体都要停七天灵,长这么大我也看过不少死人了,对尸斑自然也不陌生。
但那都是出现在死人身上,此时陡然在自己身上看到,那就有点惊悚了!
我飞快脱掉衣服,对镜一照,果然,在我的前胸,后背,两肋,手臂上,也都出现了大面积的紫黑条纹。
至此,我再无侥幸,基本确定自己中招了。
毕竟尸斑这玩意,出现在活人身上,本就很不正常好吧?
慌张、恐惧,复杂的负面情绪冲击着我,让我呆立镜前,险些崩溃。
这可是厉鬼打下的烙印,谁知道它们会不会闻着味就找过来?
就算没有,以我身体状况不断恶化的速度,我怀疑自己撑不了多久也得暴毙!
一时间,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不由往旁边一倒,扒拉到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发出“哗啦”一声巨响。
“细伢子,你没得事吧?”
门外立刻响起老板娘担忧的询问声,顿时把我惊醒,看来她一直在关注我的动静。
“没事嘞。”我喘了两口粗气,咬牙回答道。
这话纯属逞能,但她的下一句话,却让我精神一振。
“杨爹的新家,我给你找到了!”
“太好了!”
我本来满心灰暗,突然又振作起来。
对啊,何师公把他师兄的本事说得那么大,只要找到他,那我身上这点小问题,何愁不能迎刃而解?
我赶紧开了门出来,可当我从老板娘口中得知了这位师兄“杨爹”现在住的地方时,不禁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都市英雄电玩城?”
尽管身上难受得紧,我还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在我印象里,打电玩这种事,难道不是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才爱的吗?杨爹按何师公的描述,现在已经六十出头了吧?
“是啊。”
老板娘也是一脸古怪,“以前跟他一起打牌的,说他有阵子迷上了打鱼机,就自己开了一个电玩城。”
“行吧,有钱任性。”
我只能憋出这么一句,然后再三感谢了老板娘后,就启程前往新目的地。
在这座繁华的大城市一角,我轻而易举就找到了“都市英雄”的巨大招牌,掀开门帘进去一看,里面规模还不小,赫然有几百平,摆满了各种游戏机,音乐和游戏音效的声浪震耳欲聋,闪动的彩灯想把人带到了未来世界。
这让我这个乡里伢子又一次大开眼界,虽说我们县城里也有游戏厅,但那都是小小的一间门面几台机器,乌烟瘴气,哪有眼前电玩城这么热闹壮观?
按照老板娘打听到的消息,杨爹一般都是自己亲自坐镇店里,我找到卖币的地方,很快就在柜台后的躺椅上,看到了一个干瘦的身影。
他看起来只有一米六出头,卷发,跟我想象中高人的形象一点都不沾边,反而像个老混混,口里叼着根烟,穿一件花里胡哨的衬衫,戴着耳机,手上拿着一台游戏掌机,正打得啪啪作响,嘴里还不时发出粗鲁的骂声。
哦!
何师公好像是跟我提过这么一回事!
我眼前瞬间闪回何师公残缺的小指。
师父握着寒光闪闪的菜刀走近我,说道:“我们这一脉割肉剔骨制成的道箓另有用途,暂且不论,但对我们修行人来说,可是莫大的福报。”
我一脸不相信地看着他,你说是修道的代价就算了,挨一刀还叫福报,资本家都没你狠啊!
“不信是吧?听我跟你讲,但凡修行之人,都要面临五弊三缺的困扰,我们入门时自斩一刀,就算暗合了‘残’之弊,免得日后还要在人事纷扰中,落得个痛苦不已的下场。”
看我不信,他只得叹口气,继续解释道,“这属于是钻了天道空子,也是我们一脉降妖除魔、行善积德,命数给我们的报酬,其他门派的,想砍这一刀还没这个门子呢!”
修行人有五弊三缺,这点我以前就听何阳讲过了。
五弊是“鳏、寡、孤、独、残”,三缺是“钱、权、命”。
真正有本事的修行人,五弊三缺必犯其一,这也算获得与凡人不同能力的代价。
像民间刻板印象中的“瞎子算命”,其出处多半就是命犯残弊的命理修行者。
如果我们这一脉真能有选择的规避五弊三缺,那的确是了不起的法门。
师父像个歹徒一样,一步步走近我:“乖,快想,你要砍哪一块?”
我看着他手里的刀,突然想起自己剥落的石皮,连忙大喊道:“停停停!何师公已经给我准备好了道箓的载体!”
我发了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打磨好的石皮,又飞快说了其来历,生怕动作慢了一点,师父一刀就砍下来了。
“哦,我倒是忘了这茬了!”
师父一拍脑门,哈哈笑道,“你小子,真让人羡慕啊,连自斩一刀的痛苦都免了,果然是我们门派天生的弟子。”
看他这样,我哪儿还不明白,他根本不是忘了,就是故意捉弄我的!
我气鼓鼓地瞪了他一会儿,但很快又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一边上下打量他,一边问道:“那您呢?您制作道箓的时候,割的是哪里啊?”
经过我这两天跟他朝夕相处的观察,看他实在不像身上哪里有残缺的样子。
“我啊,我割的是阑尾!你当我跟老何那个死心眼一样啊!所以说,知识很重要啊!”
杨爹又露出讥笑的神情,照例鄙视了何师公一番,才又悻悻地嘀咕道,“老子当初本来还准备拔智齿来的,可你师爷非讲跟自己联系越紧密,制成的道箓效果就越好,老子才狠狠心割了阑尾!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区别嘛......”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
行吧,这就很师父。
“把你胎膜给我,我帮你处理一下,今晚歇业一天,我带你去占地盘。”师父伸手道。
“啊?”我看着一身花衬衫沙滩裤大金链子的他,那种电影里流氓古惑仔的既视感更浓了......
“师父......”
“嗯?”
“我就想问问,咱门派真的正经吗?”
“砰!”
我脑壳上挨了重重一爆栗,痛得泪花都出来了。
......
师父花了一个白天的时间,在我的石皮上刻下了我的生辰八字和道名。
“为师蒙你师爷赐名通幽,江湖上的朋友给面子,尊我一声通幽道长。”
师父拿着石皮道箓重新还给我的时候,一脸纠结,“不过我算了好几遍,你孽生这个名字天生暗合天意,就不改算哒,以你的命格天赋,想必要不了几年,这个名字也能是响当当的。”
“哦。”对入道这件事,我还是懵懵懂懂,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做完这一切,晚饭时间也快到了,师父今天破天荒亲自下厨,给我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说是他自己“做”的,好像也不准确,因为等菜端上来一看,我才发现全是火腿肠,长的、短的、圆的、方的、肉多的、肉少的、鸡肉肠、牛肉肠、淀粉肠、纯肉肠......
可怜我前几天才第一次吃到世界上还有火腿肠这种东西,哪里能想到,一个火腿肠,还能分这么多种类?
“快吃吧,老子好不容易才把市面上能买到的火腿肠都买齐,让你吃个过瘾。”
师父摩挲着我的头,语气难得温和,他手指上因为长期搓摇杆磨出的老茧有点硌人,但这份心意却让我愈发温暖。
虽然,这一桌菜他除了切一下,连火都没开。
师父自己应该是不喜欢吃火腿肠的,在我狼吞虎咽的时候,他只是夹着一根烟,嘴里絮絮叨叨。
他说了很多,有他自己刚入道时,师爷对他的好,还告诉我,干我们这一行的,积德归积德,但危险也是真危险,说不定哪天两腿一蹬就完蛋了,所以趁活着的时候,要对自己好一点,想吃什么吃什么,顺心意而活。
以我的年纪,他说的这些我大部分都听不懂,只是看在一桌火腿肠的面子上,乖觉的没有打断。
等我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他终于站了起来:“走吧!”
“去哪里?”我咽下口里最后一块火腿肠,含糊不清地问道。
“去能要命的地方。”
师父的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从现在开始,你走的每一步都要小心,因为真的会死人的,老子可不想刚收个徒弟,还没入门,就要先给你烧纸!”
“啊!”
我被他这副语气吓住,从餐桌上站起来之后,很听话地每踏出一步,都要先前后左右上下全部看一遍,确定没问题了,才踏出第二步。
师父走到门口发现我没跟上,回头一看,我小心翼翼的样子顿时让他额头上爆出“井”字青筋。
“老子刚刚是比喻!比喻!”
他扶住额头,脸上露出了痛苦面具,“唉,小孩子太听话了也不好。”
略显粗暴地把我拽出了电玩城后,师父拉着我上了一辆轿车。
我一个小屁孩,也不知道这车是什么牌子,只是觉得很气派,比我以前去县城看过的任何车都帅多了,坐着也舒服,就在车里好奇地摸来摸去。
但师父只用了一句话,就让我瞬间僵硬,一动也不敢动了。
他告诉我,这车大概六十来万。
穷人家的孩子已经有金钱的概念了,我在心里盘算着,我小姨起早贪黑地打工,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一万出头,这一辆车就需要她不吃不喝攒一辈子。
城市和农村的贫富差距,第一次如此鲜明地摆在我眼前。
“我不止这一辆车,这是最便宜的一辆。”
师父看着我,笑了,“你跟我好好学本事,以后自己也能买这样的车,把你小姨接到城里来享福。”
“连您也没办法吗?”
杨爹的话,让我心里一紧。
“笑话!我老人家若是出手,拿捏找你麻烦的那一车小鬼,还不是手到擒来!”
杨爹闻言却像被侮辱了一样,吹胡子瞪眼,但很快又摸着下巴道,“不过光靠外力,确实是治标不治本,连你老子都没办法保你一辈子,我自然也不敢夸这个海口......”
“啊,那我不迟早还是死路一条?”我失望道。
“哈宝(方言:类似“傻子”)!”
他突然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道,“靠外力保不住你这条命,你难道就不会不靠外力吗?”
“什么意思?”我一懵。
“老何说想让你拜在我门下学点东西。”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问道,“你自己的意思呢?要不要给我当个学徒?”
“啊?”
“只要你学艺有成,再碰到这种事,你自己就能搞定了!”
“当然,我愿意!我愿意!”
我来城里本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自然不会蠢到拒绝。
“那就好!”
杨爹咧嘴笑了起来,“放宽心,去睡一觉吧!明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为师的手段!”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瘦小的身躯仿佛爆发出一种气壮山河的豪迈,让我好生佩服!
不知道是因为身上诅咒的影响,还是熬夜打游戏的缘故,第二天我一直睡到下午,才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醒来。
我走出杨爹给我准备的小房间,就看到他正咬牙切齿地推一台长得像彩电、但体积大得多的游戏机,满头大汗。
“师父,这是在干嘛?”我走过去,疑惑地问道。
“别瞎叫,你还没入门呢!”杨爹严肃地纠正道,“你要有命逃过这一劫,才有入我门下的资格!”
我撇撇嘴。
得,还傲娇上了。
“那这......”我指了指那台巨大的游戏机。
“没长眼吗?看不到老子正准备给法器开光吗?”杨爹累得半死,朝他自己的房间使了个眼色,没好气道。
透过他房间敞开的门,我隐约看到一座小小的神龛,然后,我就看着那台屏幕起码有半面墙大的游戏机,陷入了呆滞。
“你管这叫法器......”
经过这些年何阳的耳濡目染,我对阴阳先生的法器也有一个大概认知,常规一点的诸如印、铃、镜、剑、尺、令等等,不常见的也有,但我可以肯定,这些不常见的法器里,绝不包括游戏机。
看我还杵在原地袖手旁观,杨爹老脸一黑:“小兔崽子,还不来帮忙!现在的小孩子啊,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得!”
“哦哦!”我这才如梦初醒,赶紧屁颠颠地上去帮忙。
两人一番忙碌,终于把游戏机搬到了里屋的神龛前。
杨爹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解释道:“所谓法器,就是在神像前开过光之物,至于法器的载体是什么,那都是旁枝末节,只有老何那种不入流的师傅才不知道变通。”
解释归解释,他还不忘DISS何师公一句,看来这师兄弟两人的关系真的很复杂。
相爱相杀吗?
“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焚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旌临轩。令臣关告,径达九天。”
在我还在发愣的时候,杨爹已经燃起了一柱清香,在神龛前念念有词,拜了拜,把香插进了香炉里。
“这位就是我们这一脉的祖师爷。”他向我解释道,“刚刚我诵念的是祝香神咒,确保我们在人间的祈祷能直达他老人家耳边,被聆听到。”
“祖师爷......”
我下意识向神龛中的神像望去。
我对这个词并不陌生,也很清楚,如果我真的拜入杨爹门下,那这位神祇,就将是我未来毕生的信仰了。
甚至传说哪怕我死了之后,都得先去他老人家座下拜过码头,才能投胎或者讨份职司,具体的去处,就看我今生的福德和修持了。
然而当我的目光落在神像上时,我又一次感到意外。
因为我看到一尺来高的神像,赫然是被一块黑布盖住的!
以布蒙住神像,这可是供奉神灵最忌讳的事情之一!
别说这种明显受香火的真神,就算是刚刚雕刻好、还没请神入驻的神像,也只能以红布覆盖,防止孤魂野鬼鸠占鹊巢,但我眼前这尊神像,居然是用黑布遮盖!
这真的不是侮辱神灵吗?
“放心,这是我们祖师爷他老人家恩准了的。”
杨爹像是看出我的震惊,笑了笑,解释道,“咱们这一脉的祖师爷慈悲为怀,只愿法统行于世间,不在乎真名传于人前,等你入了门,自然就能见到他老人家的尊容了。”
顿了顿,他又欣慰道:“看来老何教了你不少忌讳嘛,要得,正好省了我的事。”
我无语,就站在一旁看着他继续向祖师爷祈祷,请来神灵的能量附着在游戏机上,给这台奇行种的法器开光。
等他终于搞定了一切,又朝着神像拜了再拜,才大手一挥,道:“今天晚上老子就要那些鬼崽子碰个头破血流!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走,呷饭去,饿死老子了!”
他把我带到电玩城旁边一家饭店,指着菜单,豪气道:“想吃什么,随便点!”
可能真的是祖师爷保佑,本来我从昨天被尸斑缠身,就没有一点胃口了的,但在祖师爷神像前站了一会儿,居然感觉人清爽了不少,食欲也回来了。
想起昨天吃过火腿肠新鲜的美味,我舔了舔嘴唇,低声道:“我想吃火腿肠。”
杨爹吃惊地看着我:“讲了不要给我省钱的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我在闭塞的大山里吃不到的火腿肠,是城里人最看不上的便宜食品!
我瞬间羞红了脸。
看到我的神情,杨爹像是明白了什么,叼着烟,突然笑了:“好!就火腿肠!喜欢吃什么就吃嘛!”
他还安慰我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哪个都有第一次吃火腿肠的时候嘛,早晚而已!你好好学本事,以后自然有吃不完的火腿肠,吃到你腻味!”
他这话严格来说,其实有画饼的嫌疑了,但对从小很少接受外人关怀的我来说,却感觉心里暖暖的。
我忽然觉得,这位网瘾老头虽然看起来痞痞的,脾气也喜怒无常,但心地真的不错,拜他为师,或许真不是什么坏事......
他在村民中威望不低,一群人互相看了看,终于点头了。
“好,何师公,我们是相信你。但要是你谈不拢,我们还是要把薛孽生交出去的!到时候你不能拦!”
就这样,村民们终于三三两两散去,我和小姨也在何师公父子的护送下回了家。
临了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何伯,到底是哪个要害我小姨?”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问!”小姨貌似对这个问题很紧张,挡在我面前呵斥道。
“没人要害你小姨,五通神前的生辰也是她自己供上去的......”何师公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他还没说完,我小姨就打断道:“别说了......求你!”
“我晓得你们是为了孽生好,不想他有心理负担,问题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是他的命,你们难道能保他一辈子?”何师公严肃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疑惑道。
“你身体里流淌着神的血,也是妖魔鬼怪最渴望的血食,吃你一块肉,抵得百年修行......”何师公说出令我毛骨悚然的话来。
一想到群妖等着分食我的血肉,我就坐立不安。
“那我不成电视里的唐僧肉了?”
“唐僧肉,或许吧......”
“不对啊,照你说的,我这么抢手,怎么还没被它们吃掉?”我人小鬼大,自以为找到了他这番话里的破绽。
“别说!”小姨又跳了起来。
但就在她阻止的同时,何师公已经揭示了残酷的答案:“很简单,因为你家里人用他们的命,替了你的劫!”
“你手背上的石皮,是你的胎膜,也是你父母留给你的护身符,但它也不能完全遮住你神血的气味,每次有妖邪找上门,你家都要舍一条人命才能给你挡灾!”
“就像你小姨这次用阳寿供五通,你家其他人的死,也都是作了你的替身,你才能长这么大的!”
轰!
闻听此言,我感觉像被人当头一棒,脑壳嗡嗡作响!
原来外婆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是个扫把星,我家里人都是为我而死!
同时,我感受到浓浓的亲情和爱。
我一直以为因为我妈的缘故,家里人都不喜欢我,但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其实我一直被爱包围。
我的骨肉至亲们,都愿意为我去死!
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深的爱?
我不禁潸然泪下,扭头看向小姨,她不知何时也泪流满面。
我冲上去抱住她叫道:“我不要你给我挡灾!我不要!我只剩你一个亲人了,我就要你好好活着!”
小姨也反手抱紧我,泣不成声。
何师公苦笑道:“现在不是你们要不要的问题了,你扯烂了草菩萨,还烧了五通神的真身,现在要发愁的是怎么打发它来寻仇!一个不好,村里不晓得要死多少人!”
仿佛是印证他的话,话音未落,突然,门外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
我们悚然而惊,连忙走出门外,就见村子里里外外不知何时爬满了老鼠!
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倒映着灯光,像是密密麻麻的鬼火,瘆人无比。
夜空下,无数“吱吱吱”的叫声汇聚成惊人的声浪,几有震耳欲聋之势!
不远处的村道上,一排人影像失了魂一样蹒跚地走着。
一只足有老猫大小的老鼠人立而起,豆子眼里流露出狡诈而恶毒的光芒,在队伍前面大摇大摆地领路。
这诡异的一幕,看得我毛骨悚然!
“不好!”
何师公看了一眼队列行进的方向,就骇然变色,惊呼道,“它们这是要把村里人引到村口的鱼塘里淹死啊!”
“何叔,你快救救他们!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我一听老鼠精要把村里人都拉去塘里淹死,脑子里“嗡”地一响,不假思索就脱口恳求道。
何阳也急得直喊“爸”,然后脑壳上就挨了一爆栗。
“你个小化生子给老子把嘴巴闭到!”
何师公呵斥了何阳一句,忽然用复杂的语气问我,“我问你,村里人这么欺负你,你不恨他们吗?”
我一下愣住了,刚刚一心想着救人,我根本没想这么多,但现在他一问,我直接茫然了。
我恨村里人吗?
我当然是恨的。
这些年我受了多少委屈?
坝子上的李婶,每次蛐蛐我就她最大声;村里的首富王老财最小气,每次我小姨给他们家帮工,他都要挑三拣四;还有刚刚被老鼠精拉走的老刘两口子,每次我被同学排挤,就他们屋里崽骂得最大声......
“你想好了吗?”
何阳的爸爸语气里竟带着一丝诱导,“你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看着,就能出气了啊!你要晓得,就算你把他们救回来,你八成也落不得一个好啊!”
我心里的情绪在沸腾,有怨,有恨,但渐渐的,我脑海里的想法发生了变化:
李婶嘴巴毒,但她心不坏,每次我们家出了事,都是她和她男人张罗着忙前忙后;
王老财虽然嫌弃我小姨做事这不好那不好,但下次有工作总还是第一个给她,没这份报酬,我们家早就揭不开锅了;
还有刘家,刘刚虽然最不喜欢我,但上次我在学校里被隔壁村的细伢子欺负了,他想都没想就冲过来帮忙......
“好了,别说了,我想好了!”
我猛地打断了何师公的话,坚决道,“我是不喜欢他们,但他们不该死,尤其大活人不该被耗子害死!”
“祸本来就是我闯的,他们要怪就怪我好了!”
“哈哈哈!”
听了我的话,何师公突然开怀大笑,“恩怨分明,生伢子,够意思!要得,你既然想管,我就去拦拦看!”
“太好了!”我闻言一喜,抬手跟何阳击了下掌。
“你们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何师公见状却表情凝重地摇摇头,“老子虽然是干这行的,但学艺确实不精,顶多只能跟五通神谈谈看,你们这次闯的祸太大了,它要是不同意放手,那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啊?那怎么办?”我跟何阳面面相觑。
“那就只能看你自己了!生伢子,你是男子汉了,你要是真想救人,自己就要负起责来!”何师公严肃地说道。
“我什么都不会,我能干什么?”我茫然问道。
“你啊,不信邪就够咯!”
何师公牵起我的手,指头轻轻抚过手背上的石皮,叮嘱道,“你要一直记得你自己刚刚讲的话,大活人不该被孽畜害了啊!”
“不行!我不同意!”
我还没搞懂他这话的意思,小姨就像明白了什么,情绪激动地跳起来,想把我拉到她身后,我被拉了个趔趄。
“青妹子,你晓得的,这是他的命。”
何师公也不跟她争执,只是严肃地说了一句,小姨就像被抽空了精气,颓然跌坐,泪流满面。
“不,不该是这样的......我屋里这是做了什么孽哦......”她喃喃自语。
“你们在讲什么,莫打哑谜了!”
“我跟你讲了,这块胎盘是你的护身符,真到没法子的时候,你只消把它剔下来,自然能惊动你的山神老子,起码今晚这一劫,他肯定能帮你摆平了!”
“那还等什么!”我转身就要去找刀子。
“你先莫急,听我讲完再做决定。”
何师公摆摆手,道,“人神有别,你老子能护得你一时,但护不得你一世。你要是剔了这块胎盘,以后各路妖魔鬼怪都会一直缠着你,你这辈子都没得安生日子过,你一屋人都白死了!”
我的脚步登时顿住。
“好了,你慢慢想,老子救人去了!”
何师公整了整身上道袍,正要推门,突然又想起什么,回头对何阳严厉告诫道,“小化生子,这是关系生伢子一辈子的大事,除非他自己下决心了,不然就算老子被打死,你都不准开口求他,听到没?”
何阳立马讪讪笑了起来。
显然,知子莫若父。
这时被鼠妖领着的队伍已经从我家门前走过,离村口的鱼塘越来越近。
我甚至能听见有喑哑的呢喃从那只带头的大耗子尖嘴里传出,似是人言,又似“吱吱”的老鼠叫,听不懂,却令人心头烦躁不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何师公猛地冲出去,大吼一声:“给老子站到!”
空气里沸腾的老鼠嘶鸣瞬间死寂了。
一双双令人毛骨悚然的绿豆眼,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视线聚焦在何师公身上。
何师公也换了一种我听不懂的腔调,手舞足蹈,像是跟老鼠们争辩了起来。
然而就像他自己预测的那样,含恨而来的鼠群,根本不是口舌能说动的。
反而是他自己,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不断重击,开口越来越吃力,身形越来越佝偻。
到后来,几乎每说出一句话,就要吐出一小口血来,人也几乎半跪在地上去了。
“爸!”
何阳看得心焦,声音里都带起了哭腔,又牢记何师公的叮嘱,并不敢开口求我,只是一个劲拿眼睛瞟我。
“看个毛!跟老子去拿刀!”
我最后一丝犹豫也打消了,转身冲进厨房里,拎起家里的菜刀,对准自己手背上的石皮就是一阵比划。
何阳跟进来,嘴里还在碎碎念:“你想好了没有喔?你真的想好没喔?”
“罗里吧嗦!”
我不耐烦地冲他吼道,“我当然没想好,哪里有时间想!关键你看眼下这架势,我还有那个余地吗?我慢慢想,然后看着你爹和村里其他人去死?”
何阳不说话了,只是眼圈红红地看着我,好一会才保证道:“好兄弟,你放心,我以后肯定跟我爹认认真真学手艺!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想害你,先过我这关!”
他用力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用不着,我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就算老天爷想要我的命,我也先把天捅个窟窿!”
说完,我把心一横,猛地一刀捅进石皮的边缘。
“啊!”
一股钻心的刺痛,让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哀鸣。
但这反而更加激发了我心中的狠劲,又一咬牙,把已经松动的石皮血淋淋地从自己手背上撬了下来!
“草!”
梆硬的石皮落地,发出一声脆响,我痛得跳脚大骂。
但很快,我就感觉到不一样的地方!
当相伴十来年的石皮离我而去,除了撕裂的剧痛,还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就仿佛,我撕掉的不止是一块粗糙的皮肤,还有一层在我身上蒙了许多年的塑料薄膜,宛如重获新生!
“带劲!”
我深呼吸,感觉胸膛里像是有股气在燃烧,又从每个毛孔里喷出来,如山间的风,呼呼作响!
暴烈的情绪,让我在一瞬间无所畏惧。
我一把握紧了手上的菜刀,低吼道:“走,跟外面的死耗子拼了!”
我的血仿佛在燃烧,迫不及待想要砍点什么。
何阳和小姨想拉我,却都被我灵活避过,一脚踹开大门,冲到了外面的村道上。
就这一会儿的工夫,我看到何师公已经完全瘫软在了地上,口中吐血不停。
那只硕大到反常的老鼠,正趾高气昂地站在他跟前,口中吱吱有声,货真价值的贼眉鼠眼间,居然充满了灵性,把“得意忘形”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但还不等它嘚瑟多久,半截板砖就如天降正义,砸得它满脸开花!
这块砖自然就是我扔出去的了。
不过这老耗子也真的禁打,三层肉的肚皮一扭,竟又灵活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吱吱吱!”
它头上的皮毛被血染红,眼中带着愤怒看了过来。
但当注意到我没有皮肤的手背上滴落的鲜血,眼中的绿光瞬间转为满满的贪婪!
“它认出我的山神之血了......”
我想起何师公告诉我的秘密,默默想道。
但我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就在老耗子还在兴奋地吱哇乱叫时,我已经三步并作两步扑了上去,一刀就砍在了它那尖尖的嘴脸上!
鲜血飞溅!
老耗子倒下去的时候,眼中还带着人性化的不可思议,像是不相信我有这么大胆子!
我也不管它什么反应,搂头盖脸又是一顿猛劈,嘴里还疯狂地骂道:
“让你害人!让你害人!”
“我看你死不死!”
“杂碎!你祖宗我都敢烧了,不差你这一个!”
......
温热的鲜血溅到我脸上,刺鼻的血腥味,让我越剁越上头。
直到被一只手从身后箍住,我才终于停了下来。
“够了!生伢子!够了!它已经被你砍死了!”
我差点反手一刀,幸好认出是何师公的声音,才从狂暴中略微清醒。
低头一看,脚下的大老鼠已经被我砍得血肉模糊,像一团混了碎皮毛的饺子馅。
“我把它砍死了......”
刚刚是凭着一口气爆发,现在这口气一泄,我只觉得浑身发软,手里的菜刀也当啷落地。
“是是是,你把它砍死了......”
何师公苦笑着,一边敷衍我,一边扳着我的肩膀把我往屋里拖。
他自己伤得也不轻,没走两步就已经气喘吁吁、脚步蹒跚了。
我于心不忍,想挣脱他的手臂,却听见他沙哑地催促道:“别墨迹,快跑!”
猛然间,我听见身后“吱吱”的怪叫此起彼伏,还有老鼠爪子摩擦砂土的“沙沙”声。
回头一看,无数燃烧着绿火的鼠眼,像怒涛般朝我们包围而来!
“跑不掉了!拼了!”
我说着就要停住脚步,拼个你死我活。
“别、别冲动......”
何师公连忙死命拽着我,断断续续道,“快回、回屋!我能挡住它们!坚持到你山神老子驾临就没事了!”
我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冲进屋里,把门一关,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何师公嘴一张,“哇”的又是一口热腾腾的鲜血喷在了门板上!
我给吓了一跳,这么喷血不得死人啊?
我正要伸手扶他,他却骤然变得神采奕奕,摆手道:“不碍事,这口精血我自己逼出来的,你让开,莫要耽误我画符。”
说着,他伸手蘸着自己的血,笔走龙蛇,眨眼间,一道猩红符箓就赫然成形。
砰!
血符刚落成,门上就传来一声巨响,一只暴走的耗子蹦起来一头撞在门上,我的心跟着一颤。
接着,撞击声接二连三响起,成群结队的老鼠像被某种力量驱使着,纷纷撞在门上,毫无半点畏惧,哪怕自己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噗!”
何师公的状态似乎也跟这扇门联系在了一起,门外的鼠群每撞一下,他的脸色便也跟着惨白一分。
“爸!”
何阳心急如焚,但又怕碰了何师公会坏事,只能在一旁急得团团乱转。
我的视线也在屋里逡巡起来,寻找能攻击门外鼠群的家伙事。
不过就在我从厨房拎出一桶花生油,准备从窗子往外放火的时候,何师公咬着牙开口了:“老子没得事,你们莫要乱了方寸!”
“我在门上下了符,它们想要进来,就只能破门......等着!”
我看着他越来越失去血色的脸,迟疑问道:“等什么?”
“当然是等你那山神老子得到消息赶过来除妖......好了,莫废话!”
何师公暴躁地吼了一嗓子,就背对门板盘坐了下来。
门外“砰砰”的撞击声还在不绝于耳,每一下都像撞得我们心脏狠狠一抽。
这种煎熬不知持续了多久,我都开始在心里骂我那素未谋面的山神老爹慢得跟乌龟爬一样了,小姨突然说道:“你们听,撞门是不是停了?”
我们面面相觑,这才反应过来,连绵不绝的撞门声不知何时停歇了。
我连忙扒着门缝看了一眼,果然门外已经干干净净,看不到一只老鼠,只有一片阴风黑雾弥漫在村落之间,百米之内人畜不分,不时还有凄厉的鬼哭传出。
“诶,这是我那山神老子来了吗?”
我扭头看了一眼何师公,忍不住吐槽道,“就这出场,你说他不是反派我都不信啊!”
何师公却没有搭理我的俏皮话,反而一脸铁青,僵硬道:“记不记得我给你讲过,你的身体里流的神血,是妖魔鬼怪最渴望的血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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