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憋了十多年,珠儿体谅一下。”
感受到身后升腾起的热度,我猛地跳下床。
“别闹,还要进宫请安呢!”
还未到父皇寝殿外,我就听见女子歇斯底里的求饶混合着男子隐忍的闷哼。
“皇上,求您饶过宴安,他知道错了……宴安,快向皇上认个罪!”
青石砖地又冷又硬,谢宴安正跪地接受宫人的杖责。
我这才知道,昨日他被送回府后,居然公然抗旨,并未迎娶柳月芜过门。
一大早,同他不对付的言官们就集体弹劾,说他抗旨形同谋反。
父皇也是惜才之人,放话出来,只要谢宴安认个罪,再择日迎娶柳月芜,这事就算过去了。
可谢宴安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直接跪在父皇面前,恳求他收回赐婚。
父皇大怒,才有了现在这情景。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感觉眼前的谢宴安同前世那个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他分明把柳月芜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怎么会拼着一死也要退婚。
柳月芜哭喊着,瞥见我来,倒像是看见仇人一般,怨毒地剜了我一眼,似是埋怨。
“珠儿来了,谢宴安的婚事本是你为他求的,如今要如何,父皇听你的!”
父皇将决定权交到了我手里。
谢宴安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满是希冀地看着我。
“公主,不要把微臣推给旁人……即便是在你身边,做个面首,微臣也毫无怨言……”从前白衣胜雪,清冷矜贵的谢太傅,此刻卑微到尘土里。
“父皇说笑了,圣旨已下,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本宫已经有了驸马,对于豢养面首毫无兴趣,让你失望了。”
谢宴安眼里的亮光一寸寸暗下去,强撑着的身子重重甩进一片血泊里,仍旧不死心地喃喃道。
“为什么……我的公主……你明明说过的,你最喜欢我……”我蹲着下身子,不带一丝怜悯。
“我也说过,痴儿的话,做不得数。”
谢宴安再不情愿,还是被家中长辈领了回去,押着同柳月芜拜了堂。
正值边境动乱,我陪着凌昭一道奔赴前线。
凌昭心疼我,将我好生安置在营帐中,又特意拨了十个亲兵,守卫我的安全。
可我也想为将士们做些事情,干脆在伤兵营中照顾受伤的士兵。
日子过得辛苦却也充实。
一晃,半年过去了,也到了班师回朝的日子。
这日我刚包扎完最后一个士兵,营帐里闯入一个熟悉的面孔。
“公主,我终于找到你了。”
看清眼前人的容貌,我吓了一大跳,不过半年光景,谢宴安怎么憔悴成了这样?
一身破烂的衣衫,比起流浪汉来也好不到哪儿去,更别提满脸的胡渣和眼下大片的乌青。
嗓音也格外沙哑。
“珠儿,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我做了你的驸马,却欺负你是个痴儿……将你……”他说不出口,狠狠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所以,你也是预想到婚后的情形,才将我推开,让我娶别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