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滔见苏明珠似神志不清,便看向陆景琛:“景琛。”
他眼中带着深深的愧疚,那目光仿佛穿越了十多年的时光,带着无法言说的悔恨:“之前寄给你的那些文件,是我寄的。”
教堂内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只有吴滔粗粝的呼吸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他顿了顿:“我本该早点说出来,但当年我为了家人,选择了沉默。”
吴滔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行转账凭证和一封打印出来的邮件。
纸张边缘已经磨损,似乎被反复摩挲过无数次。
“直到……直到清颜小姐发电邮给我。”
吴滔将凭证和邮件递向陆景琛,手指抑制不住地颤抖:“她给我打了一百万,说那是她原本用来治疗的钱,但她癌症晚期,希望不大。”
癌症?!
晚期?!
这两个词像两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陆景琛的心脏。
他几乎是踉跄着上前,接过那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纸张。
吴滔声音低下去,像是在对自己忏悔:“她把最后的钱转给我,只求我能把可能不同的真相告诉你。”
“用那一丝微弱的可能性,还她母亲一个清白,也……让你从仇恨中解脱……”陆景琛手指颤抖得几乎拿不住纸张。
转账的日期,正是他冻结苏清颜账户的那一天!
绝症……最后的钱……无数被他刻意忽略的画面,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倒灌回他的记忆。
梨梨总虚弱咳嗽的样子,还有那藏着的“强效止痛药”。
原来那是癌症病人用来对抗锥心蚀骨的疼痛!
那天她卖掉首饰的钱,是她活下来的希望,却被他误以为是逃跑的赃款。
他冻结了她的账户,用最恶毒的语言羞辱她,甚至因此打了她。
是他,是他亲手掐灭了梨梨最后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是他用最残忍的方式,绝了她最后的恳求!
“呃啊——!”
巨大的悲痛和愧疚如潮水般将陆景琛淹没,他重重跪地,痛苦地捂住胸口,发出压抑的嘶吼。
傅少渊满脸错愕与难以置信,癌症?
心头掠过尖锐的刺痛,他仰头抬手挡住眼睛,为那些自以为是的守护和拯救,又哭又笑。
陆景琛猛地抬头,双目赤红,死死盯住苏明珠和苏父,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梨梨现在在哪儿?!”
他揪住苏父的衣领,眼底是毁天灭地的绝望和疯狂:“她还活着对不对!!”
“她在哪儿?!
告诉我,她到底在哪儿?!”
此时教堂的钟声突然响起,惊起一群白鸽,扑棱棱地飞向天空。
苏父被陆景琛掐得脸色发青,支支吾吾。
一旁的苏明珠笑起,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她死了!
苏清颜早死了,哈哈!”
陆景琛猛地甩开苏父,大声反驳:“不可能!”
“是周茹!
都是周茹干的!”
苏父急忙甩锅:“她说小颜没撑过去癌症,死在医院,我们去的时候,小颜已经断气很久了。”
“没撑过去…”这几个字像魔咒一样在陆景琛耳边无限循环。
他艰难从喉咙深处碾磨最后一句话:“她的身体……墓地在哪?”
苏明珠闻言陡然站起:“现在知道后悔了?”
她走到陆景琛身前,弯腰露出一种怪异凶狠的笑:“贱男人,早干嘛去了?”
“我就不告诉你!”